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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逐鹿

九十九節(jié) 上門婿

晉末逐鹿 濱城小道 3089 2017-05-25 07:59:05

  益州地界的修真門閥只有青城山云渺宮使用如意蝴蝶刃,做為天師道益州冶頭大祭酒,鄭方對云渺宮的情況了如指掌。

  云渺宮乃巴蜀大地的千年大派,和天師道益州分壇并稱益州兩股最大的江湖勢力,兩家經(jīng)過數(shù)百年的積蓄,均是有人、有地、有銀子、不論益州還是建康官府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人脈。

  云渺宮主千機夫人對宮中子弟約束甚嚴(yán),不可能為幾句口舌之爭便痛下殺手,更不會去切男子的命根子。

  鄭松泰莫名其妙的被閹,對已過古稀之年的鄭方打擊頗大,心中隱隱多出一份憂慮,感覺有一股暗流正涌到益州地界,猜不透日后會不會發(fā)生一些莫明其妙的禍?zhǔn)隆?p>  鄭松泰傷勢稍好,將自已的妻妾召集到一起,愿意改嫁的分發(fā)金銀,讓她們?nèi)巳酥厥狩侔l(fā),再整秀眉,另聘高官之主,然后找到么姐鄭靜,姐弟倆進(jìn)行商談。

  “么姐,必須要出嫁嗎?”

  “必須。”

  “想問么姐一件事兒,為何數(shù)次匆匆成婚,又?jǐn)?shù)次匆匆返回鄭府?”

  “那是姐的事兒,姐沒求著你幫忙,也不會告訴你原因?!?p>  “么姐?!苯愕軅z斗了十多年的嘴,鄭松泰對鄭靜的態(tài)度并不在意,獻(xiàn)計道:“弟弟給你出個計策吧,這次咱招個上門女婿如何?招進(jìn)鄭府來,姐愿意怎么欺負(fù)就怎么欺負(fù)?!?p>  “么弟不愧為益州才子,這般卑鄙無恥的辦法,居然也能想得出來?!编嶌o聞言大喜,肯定的說:“一切聽弟弟你的主意?!?p>  “行,我這便和老家伙說去。”

  “爹會同意嘛?”

  “這事由不得他同意,一切包在弟弟我身上?!?p>  鄭方一介武夫,架不住兒子與女兒的一意孤行,索性不管,任鄭松泰與鄭靜折騰。

  鄭松泰將從說書人那里聽到的辦法,分三關(guān)招上門,一關(guān)先目測,凡長相屬于歪瓜裂棗,不通文墨者一律剔除,二關(guān)文測,由鄭松泰自已把關(guān)出題,三關(guān)武測,由鄭方親自把關(guān)核查。

  在鄭松泰的指揮下,折騰了數(shù)日,經(jīng)過層層篩選,挑了三位青年男子。

  首先由鄭松泰負(fù)責(zé)文測,三名青年男子分別為;趙衛(wèi)亮、李狗剩、原登飛,鄭松泰看了看名字,直接吩咐府中奴仆直接把李狗剩打發(fā)走了,鄭府的上門女婿不可能叫李狗剩。

  鄭府大堂中,鄭松泰高居案首,案幾上放著新鮮的水果、酒水與冒著煙的薰香銅爐。

  趙衛(wèi)亮年紀(jì)較青,一襲絲綢長袍,面色如玉,手持一把折扇,顯得極為儒雅,自我介紹乃益州庶族寒門子弟。

  原登飛大瞪眼,一笑時嘴巴突出,兩腮一堆皺紋象一只大山猴子,手持一把白色折扇,自我介紹關(guān)中人氏,為避戰(zhàn)亂來益州訪親無落,恰逢鄭府招親故來一試。

  鄭松泰在案幾后放了一張軟榻,斜躺其上,先出了一道士族子弟間常玩的文題:令兩人各自說出一件最令人感覺害怕的事,然后再各自說一件最令人感覺沮喪的事情。

  趙衛(wèi)亮暗想先說者能引人注意,后說者如果沒有特殊新意,一定會被壓了氣勢,搶先說道:

  “一個小孩在井臺邊上睡醒了,閉著眼滾來滾去;肚子很餓,看到有人賣燒餅,袋中確一個子兒也沒有?!?p>  原登飛眼角斜挑,腮邊皺紋隆起一團,道:“雷雨夜、盲人騎匹眼有疾的老馬行走在百丈高崖邊上;做夢夢到洞房夜,被人搖醒,來人是來逼債的?!?p>  鄭松泰也不評價,雙掌一拍,府中仆人自后堂走出,手上端了兩個盤子,一個盤子中放了一支竹笛,一個盤子中放了一塊色彩鮮艷的絲綢:“在下姐姐喜歡聽笛曲兒,兩位兄臺如通音律,可吹奏一曲,鄭府主營織絲制綢,兩位兄臺可仔細(xì)看清絲綢,談?wù)勔娊??!?p>  “在下先說,想來原兄不會模仿在下愚見的?!壁w衛(wèi)亮搶先捏起笛子,道:“笛子應(yīng)當(dāng)是柯亭笛,相傳為桓伊所制,世人重金難求,至于奏笛嘛,在下日后會勤學(xué)苦練,讓小姐滿意,絲綢乃是蜀錦,相傳由古蜀王‘蠶從’教人養(yǎng)蠶,紡制而成?!?p>  原登飛負(fù)手背后,笑呵呵的傾聽趙衛(wèi)亮說完,一直等到趙衛(wèi)亮說的口吐白沫無話可說時,才咳嗽一聲,將盤中的笛子取了過來,上下左右仔細(xì)查看。

  “趙兄,說完了?”

  趙衛(wèi)亮吞口唾沫實在無話可講,只得點了點頭,退了下去,緊緊攥緊拳,心中祈禱;“吹不響,吹不響?!?p>  “此笛并非柯亭笛,是贗品?!痹秋w第一句話,氣的趙衛(wèi)亮差點跳起來,只聽原登飛道:“真正柯亭笛的竹材,取自會稽郡十年以上的竹子,會稽郡地處江南,天氣四季分明干燥多雨,竹子絲紋細(xì)膩色澤黃黑,節(jié)節(jié)之間大小圓直,這支笛子竹節(jié)短粗,略呈方型,是蜀地方竹所制。”

  趙衛(wèi)亮心中郁悶,仔細(xì)看了看原登飛手中的竹笛,笛子外型確實呈方型,自己以前確沒注意這些細(xì)節(jié)。

  “原登飛說下去,有點意思?!编嵥商┡呐恼乒膭畹馈?p>  “用會稽郡竹子做的柯亭笛,為防干裂,吹奏者用完笛后,皆會用濕棉布將笛壁上的水汽擦干,然后將棉條插在笛中,稱為‘笛膽’,蜀地常年濕潤,竹子耐干,不用笛膽?!痹秋w將笛子在桌上敲了敲,又舉起來給趙衛(wèi)亮和鄭松泰看了看,以示沒有笛膽。

  “原登飛,會吹笛子嘛?!编嵥商﹩柕??

  “會,眼下便吹奏一曲江南月,請鄭公子和趙公子雅正?!痹秋w將笛子一橫,開始調(diào)整氣息。

  “停,停?!编嵥商]揮手,道:“曲兒留吹給我姐聽吧,說產(chǎn)絲綢的事兒?!?p>  趙衛(wèi)亮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但看看原登飛兩腮的皺紋,又多了幾分信心,自已長相比原登飛年輕英俊,還是有勝算的。

  “蜀綢傳承至今上千年,漢朝時、便人人傳唱‘羅敷喜蠶桑,采桑城南隅’,到三國時,蜀相孔明更是大力支持種桑,以蜀綢做為主要營利物資,交換軍隊所需物資,在下曾在官府任過數(shù)年‘濁’官,出訪過胡人燕國等地,夷狄王公皇族們都以穿絲綢為榮......”

  原登飛口若懸河,一直說了一個時辰,仍然言猶未盡,聽的趙衛(wèi)亮和鄭松泰暈頭轉(zhuǎn)向,眼冒金星。

  “行了行了,原先生歇一歇,本少去和么姐說說,由她決定那位進(jìn)入武測。”鄭松泰扔下趙衛(wèi)亮和原登飛,直奔后堂,找到鄭靜。

  “么弟不必費事?!编嶌o聽完鄭松泰介紹完后,翹著蘭花指道:“讓父親做主吧,對姐來說,只要是個男人就成?!?p>  “么姐胃口真好,么姐是不是夜夜性急難耐,回頭送一個肉蓯蓉來,給么姐解著渴用如何?”

  “小死鬼,滾滾滾。”

  鄭松泰從鄭靜處一溜跑到鄭方房中,道:“老家伙,快給我姐尋個夫婿吧,她閑的難受。”

  “知道了?!编嵎较肓讼?,問道:“這兩人家世如何?”

  “趙衛(wèi)亮是益州當(dāng)?shù)厥迦思?,原登飛乃關(guān)中人氏,來益州訪親無果,全部家當(dāng)就一把折扇,一個玉佩。”

  “知道了,退下吧?!编嵎綋]揮手,將鄭松泰趕了出去,心中拿定主意,只要原登飛不聾不瞎,就招原登飛為婿,女兒鄭靜名聲在益州逆風(fēng)臭二十里,好人家白送也沒人要,原登飛身為外鄉(xiāng)人,方便自已掌控。

  普通人家擇婿是擇優(yōu)錄取,鄭府招女婿,是矬子中拔小個兒撿差的選,半月后,鄭府吹吹打打張燈結(jié)彩,原登飛入贅鄭家,做了鄭家的上門女婿。

  鄭方圈定一些親信,在府中擺了幾桌,賓客散盡之后,原登飛被人送入洞房。

  洞房中喜氣逼人,燭火搖曳不定,鄭靜未穿嫁衣,也未梳發(fā),靈蛇髻輕輕晃動,懶散的坐在房中,若身材再高上幾寸,也算得上是個美人兒。

  “姓原的?!编嵵甘饬枞?,給原登飛來了個下馬威:“你入贅鄭家,日后一切需聽老娘擺布,哄得老娘高興了,賞你一口飯吃?!?p>  原登飛一愣,登時想起別一位愛自稱老娘的燕妃慕容雪吋,不過慕容雪吋道法凌厲,殺氣沖天,每逢見之,心在打鼓、腿在打顫,背后冷汗,而眼前的鄭靜,只不過是蜀地一名倚仗父輩富貴的刁蠻女子罷了。

  “實在人說實在話,在下一個外鄉(xiāng)人,承蒙小姐不棄,來到鄭府,以后一切當(dāng)然要聽從小姐吩咐?!?p>  鄭靜蘭花指一挑,指著院外說:“外面有間廂房,我讓下人收拾過了,你以后便住`廂房中,未經(jīng)召喚不得進(jìn)入新房。”

  原登飛目光閃爍,眼珠一轉(zhuǎn),兩腮迅速皺起兩團肉,笑道:“一切聽小姐吩咐?!?p>  “去廂房歇著吧,有事自會喚你。”鄭靜心中暗喜,果然招到一條能逆來順受的哈巴狗,蘭花指一翹,指了指廂房。

  “行,行。”原登飛點頭哈腰,立刻轉(zhuǎn)身出了新房,輕輕帶上房門,臉上沒有半分生氣神情,恭維的態(tài)度讓鄭靜也不由心生佩服。

  原登飛辦事能力果然干練,事無巨細(xì),總會處理的頭頭是道,初期時,鄭方對其并不放心,數(shù)次在錢財上故意露出破綻,但原登飛從來不沾半個子兒,一一稟報鄭方,每日晨安暮別,噓寒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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