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逸之站在陽光下,面對著云瑤的目光里藏了無限的溫柔,輕聲道:“你哥哥都能決定自己的婚事,你也可以的?!?p> 有一瞬間的冰雪消融。
云瑤微微仰視面前站著的這個男子,他溫文爾雅,既有著緩緩流出的書卷氣,還有著能夠承載一生的寬闊胸膛。
而且她很清楚,只要她肯輕點(diǎn)腳尖上前一步,這個男子承載的便將是她的一生。
心內(nèi)突然有個呼之欲出的聲音,阻止了她提起又放下的腳,落在地上只淺淺留下了一個腳印。
別人都可以,唯獨(dú)我,“不可以?!?p> 當(dāng)這三個字一個個落下,劉逸之的心被錐刺了一樣。
好像這漫天冬日里的所有寒風(fēng)都吹在身上,穿多少衣裳都抵擋不住的冷。
可是云瑤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不管有多么殘忍,不管留下的人究竟有多么得黯然神傷,就那么絕然的轉(zhuǎn)身。
天之驕子,變成了呱呱墜地的嬰孩,無助又無力。
離開的云瑤并沒有好多少,至少劉逸之還可以說出來,可以表現(xiàn)出來,她呢?只能藏在心里,永遠(yuǎn)都不能說。
過后的幾日里,云瑤渾渾噩噩,拿在手里的只有書,喝在嘴里的只有藥,一日挨過一日,心里卻是一團(tuán)糟。
“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p> 慧芩歪著腦袋念著云瑤手里的書,不禁疑問道:“小姐,這說的是什么意思呀?”
“誰讓你看的,還不去干活。”云瑤的聲音有些大,嚇得慧芩一愣,想了一下還是好心的提醒她,“小姐,你書拿反了?!?p> 云瑤胡亂將書掉過來。
穆萍卻已經(jīng)聽到,湊到兩人身旁接著說:“意思是說啊,有人受了相思之苦,盼著見面呢。”
慧芩奇怪道:“小姐思誰???”明明小姐深居閨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有誰讓小姐思啊。
云瑤眼神橫過,穆萍低著頭老實(shí)干活去了。
慧芩看了看云瑤,又看了看穆萍,哪個都惹不起,由著心思單純,回身就把這茬給忘了。
云瑤卻是一臉的愁容,書也不看了,早早爬上了床榻,睡著了許就可以不再想了。
哪怕天色還早。
來回翻身,睡也睡不著,心事愈沉。
忽然間,有急急的敲窗聲。
云瑤本無睡意,聽見響動起身往窗邊走,不小心碰了趴在桌子上的慧芩,慧芩迷迷糊糊醒了,看著云瑤身上只穿了單薄的寢衣,趕忙取了衣裳給她披好。
“小姐怎么起來了…”
慧芩話還未說完,趕忙拉開要打窗子的云瑤,立著丹鳳眼,自己伸手推開窗戶,大風(fēng)紛紛涌了進(jìn)屋,云瑤不經(jīng)意打了一個冷顫。
慧芩一把拉過白影,“你有話進(jìn)來說。”
天這么涼,凍著小姐怎么辦。
旁邊的小姐倒確實(shí)很冷,凍得瑟瑟發(fā)抖,只等人一進(jìn)屋就鉆進(jìn)了錦被里,不停地搓手,慧芩見了趕緊過去用自己的手將云瑤的手包在里面,不停地哈著氣。
還沒等人暖和過來,白影就急著道:“小姐快救救世子吧。”他實(shí)在是等不及了。
云瑤一愣,放下了兩人的手奇怪道:“劉公子?他怎么了?!?p> “世子自打前幾日從周府回去后人就跟丟了魂似的,也不出門,也不說話,日日醉倒在屋中。王妃實(shí)在看不下去,去罵過世子一次,好像還動了手,世子便連家都不回了?!?p> 云瑤很快就從白影的話中抓到了重點(diǎn)。
“你說世子不見了?他去哪了?”
“若是小的知道也就不來麻煩主子了。王妃氣得病倒了,王爺也已經(jīng)整整找了兩日了,可是就是一點(diǎn)蹤跡也沒有,世子他就是誠心不想讓別人找到啊?!?p> 云瑤苦笑了一下,這又是何苦來的。
“小姐,您倒是拿個主意啊?!卑子耙呀?jīng)催促道。
云瑤略略思索過后對白影道:“去尋一套云祈的衣裳過來,就說我要。”
白影一走,慧芩才反應(yīng)過來,“小姐!”不用再說,云瑤便知道她想說什么,先聲道:“好了,我自有分寸,你去把晚苓叫來?!?p> 慧芩看著云瑤,片刻就敗下陣來,去喚晚苓了。
女人總是這樣反復(fù)。
前一刻嘴上還說著不行,死命地拒絕著,下一刻聽到出事了,馬上就端不住了。
云瑤在屋里走來走去,心里惴惴不安,終是等到了人和衣裳。
“晚苓,你躺在床榻上假裝是我?!痹片幏愿肋^晚苓,又對慧芩囑咐道:“如果有人問,就說我身子不爽利,不能起身。若是有了什么你解決不了的事,趕緊去找云祈,千萬別讓其他人知道?!?p> 慧芩不放心道:“可是…小姐,這天眼見著就要黑了?!?p> “就是黑了才不容易被識破。”
才不是說的這個,慧芩直勾勾地看著云瑤,云瑤只好又道:“我會讓白影跟著的,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云瑤拍了拍慧芩的肩膀,眼神堅定不移,慧芩也知道勸不了,趕忙上前幫云瑤更衣,早點(diǎn)去還能早點(diǎn)回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