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陽山李清,勝大雪山黃楊?!?p> 斗劍臺的評判高聲宣判。
而黃楊此時已經(jīng)回到了大雪山的蘆蓬之中。
“師兄,師弟無能,敗給了首陽山弟子!”
黃楊的頭低的很低,一副恭謹(jǐn)?shù)哪印?p> “嘖,輸了么?”
蘇淵雷輕輕撣了撣自己的大氅,語氣依舊不冷不熱。
“輸了就輸了,師弟切莫自責(zé)?!?p> “畢竟像你這種記名弟子在我大雪山有千千萬萬,而首陽山弟子就他這么一個?!?p> 黃楊頭低的更低了,低聲說是。
“這人修為如何?”
“稟師兄,李清修為真罡境界初期,戰(zhàn)力真罡境界中后期,如果師兄出馬,必然可以將其誅殺!”
“真罡境界中后期的戰(zhàn)力?”
黃楊點(diǎn)頭道:“這人雖然初成真氣,但招式章法以及所練劍訣都極為上乘,如果單憑近戰(zhàn),只怕可以直面真罡境界后期的修士!”
“此外……”
“此外什么?”
“此外他還有一柄木劍,品級不低,依師弟看來,至少也是金丹真人所用的品級,師兄想殺他,要特別注意一下這柄木劍?!?p> 蘇淵雷不禁大皺眉頭。
“如果他有真罡境界中后期的戰(zhàn)力,我還如何在斗劍臺上殺他?如果不能一擊必殺,斗劍臺上的評判必然不會讓我再下殺手?!?p> 蘇淵雷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既然黃師弟已經(jīng)探了他的底細(xì),我便先不急著出手,如果不能在蜀山殺他,便要著手爭奪白骨元戒,此事先觀望一陣,再做打算?!?p> 說罷他擺手道:“辛苦黃師弟了,你此番苦戰(zhàn),想必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黃楊低著頭道了聲謝,到一旁恢復(fù)元?dú)馊チ恕?p> 留下蘇淵雷一人暗自冷笑不已。
“木劍?木劍算什么?你怕是沒有見過至今被困在我大雪山頂天池之中卻依舊每日掙扎不休的清河神劍和伏波神劍!首陽山弟子入門便能獲得如此神器,真是讓人眼熱!”
“不知道這個小子有沒有將首陽神劍帶在身上,他此時不過真罡境界的修為,必然無法動用,如果帶在身上,被我奪過來……”
想到這里,蘇淵雷的目光變得如同之前的黃楊一般熾熱。
“如果被我奪過一柄首陽神劍,什么大雪山弟子,什么蕭長風(fēng)門徒!”
“到時候天下之大,我蘇淵雷哪里不能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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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李清擊退了黃楊以后,就獨(dú)自一人默默發(fā)呆,他盯著手中的青鬼木劍失神不已。
隨后上臺的兩位散修雖然功法多有新意,但劍訣境界相差太遠(yuǎn),都被他隨手擊下斗劍臺,李清成功晉入下一輪。
三勝之后,李清依舊失魂落魄,等到走回了含光峰的蘆蓬,仍舊一言不發(fā)的坐在地上發(fā)呆。
閉目在蘆蓬之中的沈青茯見狀上前狠狠拍了拍李清腦袋,大聲問道:“你小子怎么了?看到喜歡的姑娘了?”
李清沉默不語,只是起身準(zhǔn)備換一個地方遠(yuǎn)離沈青茯,但是依舊望著空處發(fā)呆。
沈青茯卻沒有那么好的脾氣,手上暗暗用力,一掌直接拍在了李清后心,將李清打的狠狠一個踉蹌。
“你三魂七魄都健在,別跟本座裝行尸走肉!”
李清終于從失神中回過神來,幽幽的忘了沈青茯一眼。
“青茯師叔你能不能不鬧,我現(xiàn)在心情很復(fù)雜,我在想些事情。”
“你那個表情,就像幾百年前薛簡死了老婆一樣,也叫想事情?!”
李清有些生氣了。
“你也就敢當(dāng)著我這樣說,在老師面前,也沒見你怎么敢提我?guī)熌锏拿?!?p> 沈青茯冷哼了一聲。
“有事說事,你怎么了?”
“我被一個法器不如我,功法不如我,劍道不如我,甚至長相也不如我的人擊敗了……”
李清的聲音有些幽怨。
“先前青茯師叔你一直說我是一個廢物,老是說我原先是不信的,但是我現(xiàn)在開始懷疑這句話的真實(shí)性了?!?p> 沈青茯皺眉道:“你輸了?你不是三戰(zhàn)全勝了嗎?”
李清揮了揮手上青光繚繞的青鬼木劍,沉重的嘆了口氣。
“我能贏是因?yàn)樗皇欠ㄆ鞑蝗缥遥撬緵]有法器。”
“他什么修為?”
李清想了想,答道:“大概真罡境界后期,遠(yuǎn)不到圓滿?!?p> 沈青茯撇了撇嘴,道:“看你矯情的,你才初入真罡境界,一個新嫩被一個真罡境界后期的修士打敗也沒什么了不起了?!?p> “可是他的功法極爛,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體內(nèi)真氣論起雄渾,甚至還不如我?!?p> 李清神色有些沮喪。
他之所以失魂落魄,是因?yàn)殡U(xiǎn)些一刀劈死他的黃楊,修行的寒屬性罡氣極為簡陋,比起他練的劍經(jīng)總綱,差了不知道多少。
因此即便黃楊已經(jīng)真罡境界后期,論起真氣卻并沒有多少優(yōu)勢。
“所以,你在糾結(jié)什么?”
沈青茯有些不耐煩了。
“弟子在想,如果讓這人來練劍經(jīng),讓這人來用青鬼,我怕是連讓他拔劍的機(jī)會都沒有?!?p> “想來何用?”
“……”
沈青茯淡淡一笑道:“你們這些修行界新嫩,不知道修行界的殘忍,像你這種幸運(yùn)兒,居然還有心情去同情那些敵人?”
“他功法不好,法器不好,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
李清訥訥道:“也許是……因?yàn)槌錾恚俊?p> “不對。”
“那難道是因?yàn)檫\(yùn)氣不好?”
“不錯,就是因?yàn)檫\(yùn)氣不好?!?p> “因?yàn)檫\(yùn)氣不好,所以他出身差,功法差,修為差,因此他比你早修行不知道多少年,甚至比你努力不知道多少倍,依舊被你輕松擊落斗劍臺?!?p> “你讓他去參習(xí)劍經(jīng)?”
“他練得會嗎?”
“你以為劍經(jīng)是人人都可以煉成的?你說的那個上臺挑戰(zhàn)你的大雪山弟子,我剛才抽空用元神看了一番?!?p> 沈青茯的語氣變得冰冷起來:“他資質(zhì)極差,根骨極差,氣運(yùn)極差,眉心紫府靈光全無,幾乎不可能修行高深功法,此時此刻能夠站在你的對面,就已經(jīng)堪稱是一個奇跡,但是這種奇跡也僅僅存在于真罡境界了,以我十個甲子的修行經(jīng)驗(yàn),此子幾乎不可能走到修行的下一個境界!”
沈青茯的這一番話如同當(dāng)頭棒喝,讓李清膛目結(jié)舌。
“他……境遇差到了這種地步?”
沈青茯冷笑不已。
“你以為修行是什么?修行首重氣運(yùn),再之后才是財(cái)侶法地!”
“像他這種人,天生就不適合修行,就應(yīng)該踏踏實(shí)實(shí)當(dāng)一個凡人,逆天而行可不可以?當(dāng)然可以,歷數(shù)萬古以來,也不是沒有這種天人絕脈打出一片天地的。”
“可本座不認(rèn)為他能。”
“為什么?”
“心機(jī)深沉無可厚非,但是兇性太過就注定了在修行一道上走不遠(yuǎn),這個大雪山門人與你交手,先手偷襲,處處殺招,明顯早年做過殺手,而且殺了不少人?!?p> 沈青茯突然轉(zhuǎn)了話題,不再提起那個手持冰刀的大雪山弟子。
“薛簡能在首陽山笑看天下風(fēng)云八百年,你知不知道是因?yàn)槭裁???p> 在修行問題上,李清遠(yuǎn)沒有平日里那么能言善辯。
“難道不是因?yàn)槔蠋熜逓楦邌???p> 沈青茯嗤笑一聲,道:“因?yàn)槟銈兪钻柹綋碛袔缀跏钦麄€修行界最貴重的赤銅礦!”
“你隨便去撿一塊首山赤銅礦石拿出來,就可以換來不知道多少靈石!”
“小子,你還太過稚嫩,如果被人擊敗一次便失魂落魄,趙玄霄下山之前,薛簡幾乎是個廢人,三十年都沒有煉成罡氣,那他還不早就從望天崖上跳了下來?”
李清似懂非懂,卻不再失魂落魄,他起身將木劍青鬼拔劍出鞘,走到空地之上,將近幾日所得心得在心中默默走了一遍,然后開始練習(xí)劍經(jīng)三十六式。
劍經(jīng)中的劍招之前托無定古劍之福,他已經(jīng)能完整的走上一遍。
但是此時,他的劍經(jīng)已經(jīng)不再全是姬無定的風(fēng)格。
行劍之間已經(jīng)隱隱有了自己的氣度。
“青茯師叔,我明白了,運(yùn)氣也是實(shí)力的一部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