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再見?！庇写ê湍旧陈绖e后，跟在季憲則后面走向實驗室，樓珞按捺不住心中的歡喜跟在最后面，腳步都不自覺跳躍起來。
木沙曼沒有跟上，他站在監(jiān)獄門口，望著一群人走遠，直到那個銀色長發(fā)的少年身影漸漸消失，才轉身，回到了關押著一群又一群犯人的監(jiān)獄。
這是屬于他的地方，他將會一直堅守此處，看守每一個來到此處的罪犯，阻止他們逃離，關押他們到刑滿的最后一天，這是他的職責。
他堅守它，并且熱愛它。
每個人生于世上都要有意義，無論為善為惡，是引領時代亦或是庸碌無為，這都是身為一個智慧種需要找到的自身價值。
而這是他生于世上的意義。
年輕時的年少輕狂被現實敲醒，新的職責伴隨著新的壓力把他困住，但并不妨礙他看到別的更加優(yōu)秀的人實現夢想。
“我以后一定會是最強的機械師！”木沙曼不禁想起離別時那個少年在他耳邊說的話，他的表情狂熱而堅定，眼眸閃亮，道：“你在這里待我很好，你是個好人，我以后會造出最安全的防御系統(tǒng)送給你！”
那個天才的少年，他相信有這樣信念的人，他的名字終有一天會閃耀整個星際。
十幾分鐘后，樓珞跟著季憲則終于來到了實驗室之前。
望著面前貌不驚人，藏在星艦底部的實驗室，樓珞簡直要感動得熱淚盈眶。
現在只剩下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她已經在這艘星艦上瞎晃悠了三個多小時，身不由己地撞破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秘密。
一不小心或許就得被殺人滅口。
哦，很大可能不會，她假裝自己是雙系異能者，據說這個雙系異能者很了不得的樣子，她應該會被催眠，被直接用精神力探測記憶。
到時候沒人會理會凱拉先生嚷嚷的人權。
這幾個小時簡直是在刀鋒上旋轉跳躍。
季憲則拿出一張卡片，走到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是傳說中實驗室的實驗室門前，插入一個悄然出現的凹槽中，有驗證了瞳膜，精神力之后，面前的門無聲洞開。
“你跟我來?！奔緫梽t示意有川跟上，率先踏進了實驗室。
有川和隱身中的樓珞立刻跟了上去，其他的侍衛(wèi)則留在了門外。
踏進實驗室，沒有樓珞想象中的試管燒杯培養(yǎng)基，或是車床激光發(fā)生器等等。
而是一個大廳，來來往往白大褂防護服的研究員從一個研究室出來穿過大廳進入另一個研究室，所有人行色匆匆，有條不紊地沉浸在研究中，沒有人注意到季憲則的到來。
或者說，即使看到了他也視若無睹，他們的眼中只有研究。
一個埋頭快步行走的研究員，眉頭緊鎖似乎正在思考難題，沒有看路，直直往季憲則身上撞去。
季憲則后退一步，堪堪躲過他，有川正好奇地打量著連接大廳的一個個研究室，被他撞了個趔趄，差點摔倒。
那個研究員晃了晃身體，木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我剛剛在思考薛庫絲方程中的誤差變量，我的實驗被卡在這個地方了，有些苦惱，沒看到你?！?p> 有川很理解陷在思考中忘記外界的情況，立刻擺手笑道沒關系。
那研究員見他不追究，就立刻抬起腳，想要越過他繼續(xù)往前走。
卻被有川拉住衣角，他疑惑地轉頭看向有川。
只見他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少年精致漂亮的五官在實驗室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耀眼，他感興趣地詢問道：“你使用薛庫絲方程算到最后和預期結果相差了九個百分點？”
那名研究員眼睛一亮，驚喜非常，連連詢問道：“你怎么知道？你也在做這個課題嗎？你找到原因了嗎？”
“我以前在做卡庫卡測試時，也遇到過這個問題，我當時反復測試都沒法達成預期，于是更改了測試方法，替代法做出的結果完全正確。于是我猜測或許是薛庫絲方程的適用區(qū)間有點問題，就重推了一下這個方程，發(fā)現當時提出這個方程的實驗室計算適用區(qū)間時忽略了一個斷點，只要在使用這個方程時考慮這個斷點，誤差就可以降低到百分之零點一以下了?！?p> 有川耐心地給這名研究員解惑，望著這名研究員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終于這名研究員恍然大悟，激動地一錘手，失聲叫道：“就是這樣！我怎么沒有想到是這個方程出現了問題，我這就回去檢查一下！”
“這個斷點并不易察覺，而且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下并不需要考慮，這個方程的使用領域狹窄，所以幾乎沒有人發(fā)現?！庇写ㄝp笑道，銀發(fā)少年的眼睛閃現出愉快自豪的光芒。
【以上內容純屬瞎編】
“你真厲害！敢于質疑，大膽假設，老師一直這樣提醒我，但我總是無法做到。這是庫拉博士提出的方程，他的研究室是星際拍得上號的研究室，我沒敢質疑他的結論。”他說著有些沮喪，但下一秒就振奮起來，立刻對有川揮手道：“我現在就回去調整實驗！”
說著，迫不及待地轉身就往回跑，跑到一半又急急轉回來，拉著有川問道：“我現在沒有時間驗證這個斷點，你可以告訴我這篇論文在哪里嗎？我可能不小心漏掉了這篇論文，在實驗中直接用了舊的方程，我得回去找時間看看。”
有川頓了頓，開口無奈道：“由于一些不可抗因素，我還沒來得及發(fā)表這篇論文?！?p> 那研究員張大嘴巴，很驚訝，然后板起面孔教訓道：“你應該早點去把這篇論文發(fā)表出來，這是你的研究成果，只有發(fā)表出來并署名，才能保護好你的知識產權！”
“我先使用你的結果，如果正確我會把結果發(fā)給你，當做你的依據之一。”頓了頓，他才又嚴肅地保證道：“放心我不會乘機占你的成果，我會標明出處，我的實驗至少還要三個月才能結束。你要盡快在三個月內發(fā)表論文?！?p> 有川臉上的笑意稍稍收斂，金屬色淺淡的眼中卻染上了一層柔和的真摯，道：“我出去后就會發(fā)表論文，你盡管用，我保證這個結果準確無誤，我相信你。”
研究員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沒有再耽擱，轉身跑了回去。
“祝你的實驗成功！”有川沖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研究員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喊話，匆匆跑進西南角的一個研究室消失了蹤影。
自始至終研究員的視線都落在有川身上，完全沒有注意有川身邊穿著筆挺制服，肩上配著高級長官肩章的季憲則。
大廳里來來往往的研究員們聽到他這聲突兀的喊話，抬頭瞧了眼他的方向，或對他露出一個僵硬地微笑，或毫無興趣直接轉開視線。
很快，這個大廳又恢復成人來人往忙忙碌碌的樣子。
兩個人站在大廳中央，前后左右?guī)资舜┻^，沒有人上來招呼他們。
“季司長，他們似乎不喜歡你？”有川有些戲謔地揶揄季憲則道：“你看，你這個星艦的大boss過來，這么久都沒有一個人來招待你?！?p> 季憲則垂眸淡淡地瞥了眼身邊留著不合時宜銀色長發(fā)的少年，緩慢開口：“這個實驗室的總負責人不是我，我無權插手這個實驗室的任何內務?！?p> 有川沒有放棄，道：“他們的資金由你提供，如果沒有錢，他們所有的實驗都不可能繼續(xù)下去?！?p> 季憲則還沒有回答，一個冷肅刻板的聲音從兩人左邊身側飄來：“我并不缺資金?！?p> 有川立刻轉頭，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副金邊眼鏡，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大步流星地從一個研究室走出來，幾步來到兩人身前。
這個老人出現的一瞬間，整個大廳都好像按下暫停鍵一般，靜了幾秒，才再次“動”了起來。
對季憲則視若無睹的研究員們一個個恭敬又崇拜地向老人問好。
“霍普拉斯博士！”
霍普拉斯對緩和起臉色，對滿大廳因為他停的研究員們輕輕點了下頭，道：“你們做自己的事情吧。”
滿大廳的研究員們立刻繼續(xù)自己的工作，不過行動間有意避開三人站立的地方，三人所在位置形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圓形空地。
霍普拉斯這才慢慢轉過頭，一雙犀利的淺灰色眼瞳一眼掃過有川全身上下，徐徐開口道：“你就是那個剛從第九監(jiān)獄里出來的小子？”
有川只覺得這一眼把他里里外外看了個通透，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才抬起手，打招呼道：“你好，我叫有川?！?p> “你知道李澤嗎？”霍普拉斯冷硬著聲音冷不丁問道。
有川驚訝：“您認識李澤？我在那里見過他幾面，他的星際生物分類與解析特別棒！”
霍普拉斯哼哼兩聲，才道：“他是我的學生。”
這句話說完，他停頓了半晌，淺灰色的眼珠子緊緊盯著有川，似乎在期待些什么，卻見他一直沒反應，終于忍不住僵硬著聲音繼續(xù)道：“我的全名是：霍普拉斯-金-赫爾曼?！?p> “你就是他的傳承老師！”有川被他的盯視弄得莫名其妙，等聽了他的話立刻反應過來驚呼出聲，又馬上道歉道：“他一直稱您為赫爾曼老師，我一時沒能反應，抱歉?！?p> 霍普拉斯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微微扭頭，冷硬開口：“我沒有那樣的傳承者，居然把自己弄到了監(jiān)獄！”
“他有一些東西要我交給你……”有川立刻說道，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霍普拉斯打斷。
“等你做完手術，取出子礦再說！”說完，他轉身示意有川跟上。
是誰剛才分明很急的樣子！
有川跟了上去，在心里默默嘀咕，卻沒有勇氣在這個嚴肅的老人面前說出來。
再次被忽略的季憲則望著一老一少進入手術室的背影，眼中掠過一抹光亮，一閃而逝。
這時，一個跟隨霍普拉斯一起出現，卻一直沒有存在感的中年男人終于有機會開口道：“您好，司長先生，我是霍普拉斯博士的助理：普耐-米修，您可以叫我米修。博士的手術大概需要半個小時，您要參觀一下實驗室，或者去休息室等手術結束？”
季憲則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沒有見過這個助理，應該是新來的，霍普拉斯也沒有跟他提過他，應該是統(tǒng)一招收進來的研究員，不是主力研究員。
他想了一下，然后道：“我之前送過來一頭變異的錦嘴沙鱷，我想去看一下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