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景玄的神情,明顯不像是在說謊,也不是在開玩笑。
那就是這貨說的是真的。地上的死尸真的是他老爹。
他非但不在乎自家老爹的生死,而且其根本就是打算把自家老爹給做了,自己當(dāng)大哥。
這種人還真是生性涼薄,在他眼中,利益應(yīng)該比什么都重要,為此可以不惜代價。如果不是瘋子的話,那還真是一個做大事的人才。
當(dāng)然,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眼前的事實基礎(chǔ)上,沒有更多的事實依據(jù),也不好就此把人家這么給定義了。
不管怎樣,羅森倒也不怎么在乎,他好歹極境的修為,人家當(dāng)?shù)倪B自己隨手一劍都擋不住,做兒子的再牛逼又能怎樣呢?
“能讓他死在母親的墳前,還真是便宜他了。”景玄自顧自的又說了一句,看的出來,他是真心厭惡自家老爹,也不知道跟他爹之間到底有什么仇恨。
羅森搖搖頭,他不了內(nèi)情,也不好隨便評價。反正這也不管他的事情,他又不是正義使者,就算人家窩里斗,他也沒資格說什么。更何況,他老爹還是自己動手給殺了的,盡管那只是誤殺……
“羅兄弟,天色不早,且隨我回府如何?”轉(zhuǎn)頭,景玄就邀請羅森道。
羅森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目前還是弄清楚這里的風(fēng)土人情,地理位置比較重要,還得依仗這位呢。
兩人沒再言語什么,一來也不熟悉。二來各自有著心事,沒什么心思交談。
其實這會根本就不是什么天色不早,而是很早,太陽剛剛出山呢。
說起來,這里也是十個太陽,這讓羅森多少找到了一絲理由,相信自己沒有跑到別的世界中去,也算是個心理安慰。
景玄他家的府邸不遠(yuǎn),就隔了一座山。
兩人都是會飛的,只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到了這里。
這里其實用城鎮(zhèn)來形容比較合適,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商鋪,樣樣俱全,城市的一角,才是景玄的家族大宅??赡苁兰业念I(lǐng)地都是這個樣子吧。
“大哥,你回來啦,正有事要找你呢?!眲偦貋?,就有一個跟景玄相差不大的家伙跑了過來。疑惑的看了羅森兩眼,卻是沒有發(fā)問,看得出來,景玄在他心中相當(dāng)有威嚴(yán)。
“嗯?!本靶c了點頭,沒問什么事,直接就吩咐道:“把家族的人都召集到議事堂來,我有事情要宣布?!?p> “大哥,人都在呢。”那人面含慍怒的低聲說道。
“嗯?!”景玄頓了頓,看了那人一眼,神色意味深長。沒再說什么,直接大跨步向前走去。
羅森有些不悅,到了這,這家伙居然對自己也沒個什么安排,這算什么?在自己面前抖威風(fēng)?!
羅森停下了腳步,他要是跟過去,這無形之中就平白的矮了氣勢,做了人跟班,有種小弟的意味了。他羅某人也算是個人物,就算要給人伏低做小,那也要看是誰,憑借什么壓服自己才行。
他景玄明顯沒這個資格。
就算是殺了人家老爹,這也不是理由。羅某人又不是第一次殺人,了不起來找自己算賬好了,誰怕誰啊。
反正,這啞巴虧絕對不能吃!
這邊羅森剛一停下腳步,那邊景玄就感受到了,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隨即掩飾過去,也停下腳步回頭道:“羅兄弟若是有興趣,與我一同進(jìn)去如何?就當(dāng)是是看戲了,今天想來有不少的人想要在我面前演戲,說不得還精彩紛呈呢?!?p> 這家伙是個人才!
景玄的話一出口,羅森心中就給他翹起了一個大拇指。
自己停下腳步不過幾個剎那而已,這家伙就立馬反應(yīng)過來,這份洞察力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立馬又出口相邀,平等視之,也是心思靈敏的表現(xiàn),給足自己面子。而且自己不好拒絕,不管怎么說,自己也是頂著一個殺父仇人的頭銜在晃蕩。果然具有領(lǐng)導(dǎo)才能的人。
不過話說回來,之前故意無視自己的行為,也絕對是故意的,不是大意疏忽。
心中如此向著,羅森面上不露痕跡,笑道:“既然景兄相邀,羅某卻之不恭啊。”
邊說著邊向前走去。
景玄沒有立刻回身,而是等羅森走到自己一邊,兩人不分先后的時候,這才邁開腳步。心思細(xì)膩可見一斑。
羅森也不說破,暫時這里的一切還和自己沒什么關(guān)系,先看看再說。
議事堂不遠(yuǎn),很快就有嘈雜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
“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那老烏龜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家主真的有事在外,請諸位稍等片刻?!?p> “哼!那老東西一向喜歡推三阻四的?;^,只怕這又是他的說詞,指不定他人就在后院躲著,且讓我進(jìn)去搜上一搜!”
“不可!不可??!后院乃是女眷所居,不能進(jìn)去??!”
“你說不行就不行?你以為你是誰啊?爺爺我就是要進(jìn)去,奈我何!”
“這……這……”
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陣推搡的聲音傳來。
羅森余光瞥了一眼景玄,這家伙面不改色心不跳,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不由得對他的評價再次上升了一點。
議事廳的大門是開著的,看得見里面影影綽綽好些個人在里頭。
“哈哈哈!”景玄人未至聲先到,隔著一段距離就開始表明自己的存在?!敖裉焓鞘裁达L(fēng),把司馬家的諸位貴客給吹來了呀?二叔,你怎么讓人家站著,快讓他們?nèi)胱?!平白讓咱景家丟了面子!”
聲音一傳過去,里面的人影紛紛又散了開來,看向門外。
看得出來,里面分為兩撥人,一波就是景玄所說的二叔他們,身上穿著各色的華服,并不統(tǒng)一。另一波則是三個身穿褐色袍服,左肩的位置各有一段不知名動物的皮毛,這天也不冷,也不知道他們這么打扮熱不熱。
“喲,這不是景大公子嘛?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呀?”這話明顯是譏諷,是三個皮毛客中的一個說的。
“哈哈,司馬叔叔說笑了,這里是景玄的家,怎么能不來呢。這不是剛好有事就過來了,正好碰上司馬叔叔也在這,真是巧了!”景玄大大咧咧地仿佛沒聽出諷刺的味道來。
“聽說你母親新喪,還以為你在守孝呢,嘖嘖,看來今天有大事?。 币琅f是嘲諷,就是換了個人。
景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不過非??欤瑳]有人看到。隨即他又咧著嘴笑道:“阿忠,你這家伙,我早就想找你去玩了,最近確實要守孝來著,都把我憋壞了。得虧你來了。”
那邊景玄的二叔他們卻是個個面帶嫌惡之色,二叔更是直接站出來道:“你不好好在你母親墳前守孝,跑回來做什么?你爹呢,他人上哪去了?”
“二叔,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本靶蟛搅餍堑淖吡诉M(jìn)來,看也不看,徑直往主位上走了過去,一屁股就坐了下來,眼中流露出喜悅和渴望之色。
羅森也同時走了進(jìn)來,他也不膽怯,堂中之人,僅憑感知而言,沒有一個厲害角色,他是真的不在乎。除非里面有扮豬吃虎的家伙。
自顧自的在一旁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全然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那二叔先前還沒來得及問這個陌生人是誰,這會看他這么沒有禮數(shù),一副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登時就準(zhǔn)備發(fā)作。只是,羅森落座的時候,景玄也同時坐到了主位上,這下立馬又把二叔的目光轉(zhuǎn)移過去了。
“景玄!你做什么呢?!那個位子你怎么能坐,快下來!”二叔只覺得今天真是一團(tuán)糟,司馬家的找上門來鬧騰,連大侄子都突然回來了。知道他喜歡胡鬧,帶個沒禮數(shù)的陌生人回來也就算了,怎么自己也這么沒輕重了呀。
“二叔!我怎么就不能坐了呀,這位置本來就是我的?!本靶桓辈环獾臉幼?。
“胡說什么呢!不當(dāng)家不能做這個位置,別說你爹春秋正盛,就算要換,那也不是你坐的!”二叔催促道。
“嗨!都忘了跟你說了。”景玄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依舊坐在上面沒動,道:“我爹他剛剛死了,這會我就是家主了,這位置就是我的!”
“胡說八道!你這小子一天到晚的瞎胡鬧!怎么連自己爹的玩笑也隨便開,下來!”開口的是三叔,他的神色更為嚴(yán)肅。
三個皮毛客站在一旁,一時沒有插話,笑意盈盈的看著這一家子自己鬧笑話。
“真沒瞎說!”景玄很實在說道:“我爹剛剛悲痛難忍,就自殺了。真死了!尸體還在那擺著呢,就在我娘墳前,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呀。”
這話一出口,短時整個大堂里都沉默了。這個消息不亞于是一個地震,一個家主的死亡,對于家族來說絕對不是小事。
“玄兒,你……你這是……開玩笑的吧,你可別嚇唬你二叔??!”二叔臉色變了,聲音顫抖著問道。
這個消息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早上出門還好好地家主,怎么可能一會功夫就死了?還悲憤自殺,誰都有可能,那個老東西絕對不會??!
但是這景玄有板有眼的說著,怎么看都不像是玩笑啊。
“真的!我沒騙你,我爹真死了?!本靶芴煺娴恼f道:“我現(xiàn)在就是家主了,哈哈,我是家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