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月亮,左軒還是打算去一趟伴月坊,畢竟這關(guān)系到自己對那五千將士的承諾。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要是不這么做的話,那自己就只能自己將壓箱底的那幾箱金子貢獻(xiàn)出來了。這對于左軒來講,比打他一頓還難受。
“我今晚要出一趟城,有可能晚點(diǎn)回,也有可能今晚不回了?!弊筌幊娙苏f道。
“你也不漲記性?才躲過一劫,又要深夜出城涉險?”劉紫菁責(zé)備道,她其實(shí)心中更多的是擔(dān)憂。
白天左軒叫她寫了一份帛書,她就預(yù)感這人晚上會不安分。
“先生!你要去哪?依云和你一同前往。”木依云從不忤逆左軒的意思,左軒做的任何決定她都會無條件支持。但是她又擔(dān)心左軒安危,所以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陪在他身邊了。
“老爺,已是入夜時分,有事為何不等明日呢?”管家蕭渠亦過來勸解道。
眾人的憂心也是人之常情,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白天才經(jīng)歷過生死,晚上就又要出去鬧騰,如何不叫眾人擔(dān)心?
見大家都很關(guān)心自己,左軒很是感動:“多謝大家關(guān)心!只是此事事關(guān)軍機(jī)大事,又時間緊迫,時不我待,我也是身不由己了?!?p> 左軒小事喜歡插科打諢,大事從不含糊的性格基本上左府上下都了解了。
所以他這么一說,大家都表示了理解。但又擔(dān)心左軒的安危,所以一個個都五味雜陳。
“老爺,就讓老朽今夜陪同你出城吧?!笔捛脠砸愕难凵裢筌幷f道。
“蕭管家,你都這么大把歲數(shù)了,外面風(fēng)又大,還是在家好好休息吧?!弊筌巹裾f道,左軒所說也是眾人所想,大家都想著這么一個老頭跟著出城,萬一遇到危險不成為累贅就萬幸了。
蕭渠顯然看出了大家的心思,他冷靜地朝左軒施禮道:“老爺,廉頗雖老,尚能善飯。”
接下來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驚了個呆。
只見那蕭渠暗運(yùn)一口真氣,然后緩緩拿起桌上的一只茶杯,用力一擰。
只聽見“哐當(dāng)”一聲,那茶杯瞬間碎裂成為幾瓣。
眾人都難以相信,這一把年紀(jì)的蕭管家,竟然還有這般本事,平時卻還隱藏得不動聲色。
怪不得今天見他面對那些歹徒,沒有一絲害怕。
左軒暗道:“臥槽!老子府上還真是臥虎藏龍啊。一個劉姑娘會空手接白刃,一個蕭管家會空手捏茶杯,還不知道其他人會些什么本事,總之老子這左府都可以辦一個雜技班了?!?p> 最終,眾人都覺得有蕭管家陪同左軒出城是再合適不過了。
蕭渠點(diǎn)了一盞燈籠,就陪著左軒出了左府大門。
來到城門口的時候,守門的城門校尉見一個燈火遠(yuǎn)遠(yuǎn)朝城門這邊而來,頓時提高了警惕,大吼一聲:“何人?止步!”
離那城門校尉還有丈余遠(yuǎn)的時候,左軒才開口:“余校尉!這么快就不認(rèn)得在下了?”
那余校尉定睛一看,見是左軒,趕緊哈腰道:“左軍師,原來是您啊。快開城門,左軍師要出城公干!”
這余校尉自從那次被左軒教育了之后,腦子變得果然靈泛多了。二話沒說,一個字不問,就叫人給左軒開了城門。
“嗯!孺子可教也。余校尉!好好干,我看好你哦!”左軒說完,就領(lǐng)著蕭渠出了城門。
“多謝左軍師栽培!”余校尉朝著左軒遠(yuǎn)去的背影拱手喊道。然后才下令將城門重新關(guān)上自不在話下。
“老爺,我們這是要去哪?”路上,蕭渠見走了好久還沒到目的地,好奇地問道。
“哦!是我疏忽,忘記告訴你了,我們要去伴月坊?!?p> “伴月坊?”一聽到這三個字,蕭渠情緒一陣激動。但他畢竟是老江湖,很快又平靜下來,接著說道:“老爺說得可是月湖之中,伴月島上的伴月坊?”
“正是!看情形,蕭管家是知道這個地方啊。據(jù)我所知,這是個秘密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的,莫非蕭管家也去那兒逍遙快活過?”左軒停下腳步,充滿疑惑地望著蕭渠。
停下來環(huán)顧四周,左軒才發(fā)現(xiàn)這兒漆黑一片,陰森恐怖。
只有蕭渠手中的那盞燈籠,給了人些許的安全感。一陣陣凜冽的寒風(fēng)掃過周圍的樹梢,發(fā)出“呼呼”的響聲,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左軒心道:“辛虧有這蕭管家一道出來,要不然老子沒被人弄死,都要被嚇?biāo)懒??!?p> “老爺!老朽也是聽人說起過而已?!笔捛卣f道。
天太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左軒感覺這蕭管家貌似藏了不少秘密。
蕭渠性格沉穩(wěn),他不想說的東西沒人能讓他開口。所以左軒沒再追問,二人繼續(xù)行走在這寂靜漆黑的曠野,寒風(fēng)“呼呼”地在耳邊作響。
不多久,二人就來到了月湖旁邊的那座閣樓前,這兒依舊是燈火通明,卻沒見著一個人影。
左軒跑去敲響了門:“有人嗎?有人嗎?”
沒有一絲響應(yīng),四周空氣死一般寂靜。
“難道今天第一關(guān)都沒機(jī)會了?”左軒不死心,就要去撞門。
剛卯足力氣要沖過去,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駝背老頭,手里拿著一個燭臺,慢悠悠地探出一個頭:“誰啊?”
“鬼呀!”左軒嚇得連連往后腿,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蕭渠。
那蕭渠被左軒這么猛然一撞,竟然紋絲不動,還將左軒穩(wěn)穩(wěn)停在了那兒。
左軒回過神來,睜大眼睛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是人而不是鬼。他心想,一群美女怎么就換成一個糟老頭了呢?然后定了定神,朝那駝背老頭拱手道:“老伯!這里可是通往伴月坊的渡口?”
“咳咳咳!”那駝背老頭受了外邊的寒氣,連連咳嗽了幾聲,才不緊不慢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兒是老朽的住所,不曾聽聞過公子所說的伴月坊。黑燈瞎火的,公子還是請回吧?!?p> 左軒心道:明明上次來的就是這個地方。這老頭只是駝背,又沒眼瞎,為毛就睜著眼睛說瞎話呢?看來老子得動點(diǎn)腦子才能進(jìn)去了。
左軒笑著朝那老頭道:“老伯,您真是有福氣啊,一個人還住這么大的宅子。在下有一事不明,您在這屋檐之下掛這么多燈籠作甚呢?”
“夜黑風(fēng)高,公子來寒舍數(shù)燈籠,未免浮夸了些吧?”駝背老頭沒理會左軒,而是責(zé)備了起來。
“嘿嘿!老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冬天了。白晝越來越短,黑夜越來越長。慢慢長夜,在下無心睡眠。年年如此,在下就犯下失眠起夜的惡疾了,看了好多大夫都不見效。最近聽人說這伴月坊有一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老中醫(yī),治好了王家灣王小二家的母豬不孕不育癥,又治好了溁灣鎮(zhèn)李大麻子的前列腺炎,還治好了牛家村牛三媳婦的婦科病……總之就是別的地方都治不好的疑難雜癥這老中醫(yī)都能看好,所以在下慕名而來,打算……”
“胡說!污蔑!咳咳咳咳——”左軒的話還沒講完,這駝背老頭已經(jīng)氣得暴跳如雷。
“哦?聽老伯的意思,難道這老中醫(yī)是徒有虛名,并沒有傳說中的那么神奇?”左軒故意裝作懵懂的樣子問道。
“咳咳咳咳——哪個天殺的造謠生事!伴月坊乃世外仙境,哪有甚么下流子老中醫(yī)?”駝背老頭怒火攻心,急的恨不得立馬殺了那造謠之人。
他哪里知道,造謠之人,就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