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一行人被裝甲車攆得如同喪家之犬般,如果不是一路上遇到的裝甲車都比較脆,用穿甲彈就可以擊穿,他們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出現(xiàn)人員傷亡了。
感謝美國和俄羅斯高價賣給非洲的都是些要淘汰的裝備。
雖然對方武器落后,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就算用人命堆也能把他們堆死。
“隊長,你刨福迪??萍易鎵灹??他這么恨你!”被碎石砸得滿頭包的花鬼“哇哇”大叫道。
悶著頭往前跑的隊長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
大熊在邊上“嘿嘿”笑著,“福迪??颇莻€侄子,叫什么布的,不小心踢了隊長一下?!边呎f邊朝他們擠眉弄眼,憨厚的臉上露出一副“你懂的”的意味深長的表情。
“隊長不小心手一松,他就從天臺上摔下去了?!痹凇安恍⌒摹比齻€字上著意加重了語氣,攤手道,“然后就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福迪??茝氐庄偭?,一炮把那些倒霉的叛軍首領(lǐng)都轟成了肉渣。要不是我們見勢不妙跑得快,嘿嘿,嘿嘿……”
幾人不約而同地瞄向隊長……的下身,隊長難得老臉一紅,一巴掌拍在大熊后腦勺上,罵道,“媽的,就你話多?!?p> 話多不多他們不知道,但他們知道落在他們身邊的炮彈越來越多了。
一發(fā)炮彈打在他們前進的路上,巨大的熱浪沖得他們一個跟頭,隊長灰頭土臉地吐出嘴里的泥土渣滓,“這樣不行!四人一組,分散掩護撤退!在’七號集合點’匯合!”
蘇玉歪著頭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七號集合點”到底是哪兒。好一會兒才猛然驚醒,隊長布置作戰(zhàn)計劃的時候,她光顧著對著死神的側(cè)臉流口水來著,只草草聽了個“A plan”,備用計劃連個毛都沒聽進去。
色字頭上一把刀??!
大家按照往常的習(xí)慣迅速組好隊,并且保證每個小隊至多只分到一名重傷員,相互打了個手勢,瞬間各自消失在破舊的矮房和狹長的街道之間。
蘇玉四人沿著墻角前進,這樣可以減少一半的受敵面,但壞處就是容易被打在墻上的跳彈擊中,幸好這條小路上沒有多少民兵。
蘇玉正這樣想著,就被死神撲倒在地。周身包圍著的清冽的男子荷爾蒙氣息讓她很沒出息地心跳漏跳了一拍,然后才聽到幾聲凌亂的槍響。
對面同樣是個四人小隊,被跪地抬槍還擊的花鬼和血刃放倒了三個,還剩下一個拿著M14的狙擊手躲進了旁邊的一戶民居,依托著窗口向他們射擊,火力封鎖了整條小巷。
她這回又跟M14杠上了?
蘇玉頭還沒抬起來,對面的狙擊手一槍打中了她身邊的墻體。要不是死神反應(yīng)夠快,一把又將蘇玉的頭按了回去,這一槍就能打爆她的腦袋。
饒是如此,蘇玉的脖子上還是被子彈擦掉了一層皮,子彈高溫的灼傷讓她“嘶嘶”呲了兩口冷氣。
“沒事吧?”死神幾乎半個身子都壓在蘇玉身上。
蘇玉痛苦地半瞇著眼,聲音悶悶的,“你讓我把頭抬起來,我會更好一點?!迸ζ^頭,臉上眼淚和鼻血齊飛……
死神剛才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千鈞一發(fā)之時他只來得及把蘇玉的頭按回去,卻沒顧得上手下力量的輕重。毫無防備的蘇玉磕得鼻子都快斷了。
狙擊手除了進攻和掩護外,還有另一個重要職責(zé)——反狙擊!
兩方狙擊手對鋼,結(jié)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要是一方是狙擊手,另一方又沒有大火力壓制,那結(jié)果就變成了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說起來,他們一個四人小隊中有兩名經(jīng)驗豐富的狙擊手,一個火力手,還有血刃這個全能型選手,按說應(yīng)該占盡了便宜。
然而,他們的狙擊手現(xiàn)在卻被人壓制得連頭都不敢抬。
還是隊長英明?。?p> 血刃在心中暗罵,早知道就應(yīng)該把洛踢到刺刀那隊。這倆戰(zhàn)斗力爆表的狙擊手碰在一起就像做了減法似的,戰(zhàn)斗力急遽降低直至為零,只有互相拖后腿的份。
花鬼剛?cè)映鲆幻妒掷鬃鲅谧o,蘇玉和死神同時一骨碌翻身跪了起來,M14黑洞洞的槍口看得人心里發(fā)寒,她扣下扳機的時候腦中還在想:好槍手,看到手雷居然都不躲。
四聲槍響過后,被打成了破布的敵方狙擊手仰面倒了下去,蘇玉感到小腹一熱,一頭栽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思琢磨——為什么是我?說好的受傷的總是死神呢!
直到死神掀開她衣服的時候,蘇玉還有點緩不過勁來。溫?zé)狃つ伒难畯母箓?cè)汩汩流出來,起初并不覺得疼,只是中槍的部位有些熱。
但是慢慢地,她就感覺到痛感在一點點回歸。烙鐵般滾燙的子彈卡在肌肉里,疼得她兩眼直冒金星,身體倒在死神懷里不自覺地抽搐著,虛汗瞬間濕透了作戰(zhàn)服。
“洛,洛,你忍著點,我這就幫你止血?!彼郎褚幌虮涑聊穆暰€中帶著微不可察的顫音,他打橫抱起蘇玉疾步走到旁邊的民居里。
剛踹開門,就看到一個人影端著什么東西對著他們。死神心中一緊,下意識背過身去用身體護住懷里的人。
預(yù)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死神回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女人正拿著木棍指著他們,眼中流露出恐懼憎恨的神色。
而邊上的桌子底下躲著五個骨瘦如柴的孩子,最大的不過六七歲的樣子,最小的甚至還站不穩(wěn)。
除了最大的那個孩子對死神的到來懷有戒備和敵意之外,其余四個孩子都睜著干凈的眸子好奇地看著他們。
孩子清澈見底的眼睛中似乎倒映出他血跡斑斑的身影,帶著塵世的泥濘與骯臟。死神像是被燙了一下似的突然移開目光,抱緊蘇玉匆匆又走了出去。
花鬼的聲音帶著訝然,“怎么出來了?里面有人?”
“換一家?!彼郎駴]有解釋,換了一間看起來年久失修的破屋推門進去。
與其說是一間屋子,還不如說是一間垃圾場。臟兮兮的廢料發(fā)出令人頭暈?zāi)垦5膼盒奈兜?,發(fā)霉的食物上叮滿了蒼蠅和叫不出名字的蠕蟲。
蘇玉緊緊皺起眉頭露出忍耐的神色。
死神脫下作戰(zhàn)服墊在蘇玉身下,伸手擦去她額頭的冷汗,“忍著點?!碧统鲠t(yī)用酒精小心翼翼地倒在蘇玉的傷口上。
烈火炙烤般的痛楚讓蘇玉疼得直哼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使勁兒抓著死神的胳膊,仿佛這樣就能把痛苦轉(zhuǎn)移出去似的。
“消消毒?!彼郎褫p聲說,帶著哄孩子似的嬌寵與耐心,“萬一發(fā)炎就糟了。”
守在門口抱著槍的花鬼轉(zhuǎn)過頭來,見蘇玉死不了,才涼涼地開口說道,“這里是非洲,感染上什么亂七八糟的病更有你哭的?!?p>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蘇玉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如一波波巨浪般逐漸將她吞噬的劇痛終于擊潰了她的意識,兩眼一翻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