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四哥發(fā)高燒,老摳入棺
而此時,雨水飄到老三身體,身上頓覺一陣涼,驚醒過來,借著閃電,便看到老摳膨脹的肚子,嚇得不輕,“啊”差點摔跤,眼睛飛速搜索著四哥,看見他暈在天井之中,趕緊爬起來去扶。
他剛?cè)シ觯隙布贝掖业剡^來了。
“土根,發(fā)生什么事了,壽根,怎么會暈在這里?”老二邊扶邊問。他睡的輕,外面有什么動靜,他一下就醒,剛剛又打雷又下雨,就醒了,只是剛才雨太大,沒過來,這會小點,便急匆匆地過來。
“剛才我睡著了,睡的很死,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崩先仓浪乃溃鋈挥窒肫鹗裁词拢骸安贿^,可能跟咱爹有關(guān),你往那邊看?!?p> 老三指著老摳的肚子。
“啊,這么會這樣?”老二看到老摳的肚子也傻眼了。
“我也不知道,醒來就這樣了。”
“先把壽根背回去,再說?!闭f著老二背著四哥回家。
把四哥背到樓上,放到他的床上,他的衣服已經(jīng)全濕透,倆兄弟又把他衣服全脫掉,拿來一塊毯子給他蓋上。
可四哥時不時抽搐起來,像將死的耗子一般。如果以前老摳對他的家暴是淺層傷害,只傷及外皮,身心也只是淺淺地受傷,那這次是像原子彈爆炸般,巨大地傷害,各種感官受到強(qiáng)烈地刺激,強(qiáng)烈地恐懼,使人精神崩潰。
人生出生時本對世間萬物都不會恐懼,恐懼是后天刺激出來的,四哥就受到了強(qiáng)烈地刺激,在他幼小的心靈留下深深地烙印,他才十二歲,正是人性格成型之時,受到如此打擊,也改變了他的性格,改變著他的人生。
老二用手摸了摸四哥的頭,“啊,好燙?!?p> 四哥本來就受到刺激,再加上在暴雨中淋了這么長時間,發(fā)起高燒。
“深更半夜的也不好意思去叫陳醫(yī)生,怎么辦?”老三憂慮道。
“這樣,你下去燒點姜湯,我去弄盤冷水,用毛巾給他敷?!?p> “好的?!?p> 說著兄弟倆就忙起來,一個用冷水毛巾給四哥敷額頭,一個燒來姜湯給四哥喝,可不見好轉(zhuǎn),老二,老三就一直陪著四哥到天亮。
老三熬不住,早就呼呼大睡,和剛才差不多,睡的很死。老二也是昏昏欲睡,可他還是努力把頭抬起來。
清晨,一縷陽光劃破天際,刺眼明亮,太陽像個金光閃閃的聚寶盆,緩緩升起,新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昨天半夜下過大雨,很多樹上,草上,都含有晶瑩的露珠,但它們看到太陽,好像害羞的姑娘一般,馬上躲起來,消失地?zé)o影無蹤,大樹馬上把葉子打開迎接這美好的陽光,花朵馬上把花瓣打開,用微笑迎接陽光,一副萬物復(fù)蘇,生機(jī)勃勃的景象。
可四哥家卻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景象,老摳死了,秋菊暈了,四哥也嚇暈了,他們家就像躲在樹下的孤草,永遠(yuǎn)得不到最好的陽光,最好的肥料,最好的雨水。
隨著第一縷陽光升起,昏昏欲睡的老二突然驚醒,“天亮了?!?p> 繼而去拍老三,“土根,醒醒,醒醒?!?p> 拍了幾下,沒反應(yīng),睡得真夠死的,難怪昨天夜里打雷也不醒。
老二沒辦法,就用手使勁掐他耳朵,卯足勁掐。
“哎呦,哎呦?!崩先@才叫喚起來。
“哥,你掐我干嘛,人家睡得正香呢。”老三還責(zé)怪起老二。
“土根啊,天亮了,家里還有很多事,早點起吧?!?p> “什么事?”
“你去把陳醫(yī)生叫來,給咱媽和壽根看看。我去把小爺爺叫去農(nóng)會看看,咱爸昨天肚子不是膨脹了。”
“哦?!崩先肫鹱蛱煲估锟吹剿侄亲优蛎浀臉幼?,都有點惡心想吐的感覺。
“那我去了?!?p> “好?!?p> 老二摸了四哥的額頭,還是燙的很,這樣下去肯定不行,人的腦子都會燒壞的,又給他毛巾放冷水盤里搓了搓,重新?lián)Q上。
下樓到他媽房里。
“春根,你昨天睡在這里?。俊鼻锞找呀?jīng)醒了,她只是太累了,暈去了。說話的語氣有氣無力,聽得出,她身體還很虛。
“媽,您醒了,真好?!?p> “我早就醒了,可想起來,就是使不上勁,起不來?!?p> “您太累,先歇著,別的事,不用操心,我會去忙得。我讓土根去叫陳醫(yī)生,過來給你和壽……”老二欲言又止,這會不能把壽根受到驚嚇,發(fā)高燒的事情告訴媽,媽身體本來就虛,經(jīng)不起一次次打擊。
“你想說什么,壽根,他怎么了?”
“沒什么,您不用擔(dān)心,他還在農(nóng)會,我去替他呢?!?p> “這樣,那你快去吧。不用擔(dān)心我,我沒事?!弊鳛槟赣H,始終把自己放在后面,兒子放在前面,孩子就是她的命,生命的全部,自己苦點累點都沒關(guān)系,孩子不能受到傷害,作為母親秋菊是偉大的。這會如果讓她知道四哥這樣,恐怕真……
“好的,那我去了。”
秋菊目送老二出去。
老二實際不是去農(nóng)會,而是直接去找小爺爺,爹的事情更嚴(yán)重,拖不得。
到小爺爺家門口,就看到小奶奶瘸著腿,在井邊淘米準(zhǔn)備煮稀飯。
“小奶奶,小爺爺起床了沒?”老二是一路小跑過來,氣喘吁吁。
小奶奶轉(zhuǎn)過頭說道:“是春根啊,你小爺爺還在睡呢,這兩天為你爸的事也累了,你到房里去叫他吧?!?p> “好的,小奶奶?!?p> 小爺爺為我爸的事,里里外外也沒少操心,再加上歲數(shù)大了,能不累嘛。春根都有點不忍心去叫他,可我爸的事情拖不得,只能硬著頭皮去喊。
小爺爺?shù)姆孔邮且郧暗睦戏孔?,是用開線青磚做的,房子的布局都差不多,大門進(jìn)去便是客廳,左右兩側(cè)是房間,房子右側(cè)還用黃泥砌了廚房。
小爺爺?shù)姆块g在大門進(jìn)去的左側(cè)。
春根來到小爺爺?shù)母?,聽到有?guī)律的呼聲“呼呼,”聲音低沉,不像老三那種“呼呼,咕咕,”此聲音聽得出,累,但睡的不死,有可能是歲數(shù)大的緣故。
“小爺爺,小爺爺?!贝焊械貌皇翘貏e大聲。
沒反應(yīng),接著又叫:“小爺爺,小爺爺?!?p> “嗯,嗯?!毙敔斣谛延X,摟摟眼睛,但一下就醒了,看見春根站在跟前。
“春根,這么早,什么事?”
“是這樣的……”春根把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小爺爺說。
小爺爺一下站了起來,套上衣褲,急切地說:“我擔(dān)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fā)生了,沒想到這么快,唉,只怪水才命不好??!走,那我們趕緊去農(nóng)會,你去把我徒弟勞動喊來,還有光清?!?p> “好的,小爺爺,那我先走了。”
“嗯??烊グ?。”
小爺爺來到農(nóng)會,看到根云和王嬸已經(jīng)到農(nóng)會了,當(dāng)然也看到老摳那樣,且非常之惡心,肚子膨脹的像鼓足氣的氣球,肚臍眼和下體不斷流著血水,半個后廳都是血水,甚至流到天井的排水溝里,一股血水的酸臭味,布滿整個農(nóng)會。
“爸,怎么會這樣?”根云問道,王嬸也捂著鼻子疑惑地看著小爺爺。
“主要是昨天晚上打雷,起風(fēng),下雨造成的,這樣你們沒法在這里燒飯了,把東西從邊門拿到王花家去燒?!毙敔敺愿赖?,王花就是王嬸的大名,和老摳一樣,大名都很少被人叫,連自己都忘了。
“好的。”根云去拿東西,讓王嬸在外面等。
小爺爺?shù)人麄儼褨|西搬好,就把后廳的門都關(guān)起來,防止臭氣傳播出去。
剛關(guān)上,便有人敲門。
“小爺爺,勞動和光清叔,我叫來了,把門開開?!?p> “好?!?p> “咯吱?!币宦曢T開了。
“你們倆快進(jìn)來,春根,你去弄些石灰來?!毙敔攲趧雍凸馇逭f。
“好?!?p> “奧,怎么會這樣?”勞動和光清齊聲喊道。
“別看了,趕緊干活吧。光清你去把棺材移到水才邊上,勞動你去找點塑料袋,越大越好?!?p> “奧。”
各自忙活開,小爺爺則去把老摳的衣服穿好,由于肚子鼓的太大,根本無法包住,小爺爺用細(xì)麻繩把兩邊勉強(qiáng)固定在一起。
光清把棺材框拉到老摳身邊。
“叔,就這樣放進(jìn)去嗎?桐油都沒上呢?”
“再拖,肚子都可能爆炸?!?p> “啊,這樣啊?!?p> “我還能騙你。”
這時春根拿著一袋石灰進(jìn)來。
“趕緊把有血水的地方都灑上石灰,快。”
“奧。”春根拿著石灰到處灑。
血水的淡紅色,碰到石灰的白色,形成紅白相間的顏色。
勞動也找來了幾個塑料袋,是尿素袋的內(nèi)膽。
“快,拿過來?!?p> 勞動慌慌張張地拿著過來,手不自覺地抖起來。
“光清,你也過來幫忙?!?p> “奧?!?p> “你們倆把他扶起來,我?guī)退?。?p> “好?!?p> 光清倒不害怕,他天生膽大,勞動戰(zhàn)戰(zhàn)兢兢,用顫抖的手去推老摳,待差不多扶正,小爺爺拿個塑料袋,從上往下套,由于一個根本無法全部把老摳裝進(jìn)去,又從腳往上套一個,肚子太大套不進(jìn),用一個塑料袋分開纏了一圈,用麻繩捆緊。
把老摳包的像個粽子一樣,再叫上春根,春根扶頭,他們?nèi)朔龊竺妫娜撕狭Π阉b進(jìn)棺材,訂上棺材釘,總算入殮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