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解釋什么?”蕭崇德瞪起眼睛,毫不留情地拆穿陸準看似極有信心的偽裝,“你以為你這些狗屁不通的證詞能說明什么問題嗎?你也就只能騙騙自己罷了!”
陸準的確是底氣不足,但依舊是十分固執(zhí)的反問道,“那什么能做證據(jù)?”
“證據(jù),要證詞,起碼還要有證人!”蕭崇德拍著桌子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你小子能審什么案子?還不都是屈打成招?”
“我沒有!”陸準這一次是底氣十足的反駁。
前所那些窩囊廢,人家都是看到他就嚇得割地賠款了。他最多也就費了點兒口舌,刀抽出來都真正沒見過血,怎們能夠算是屈打成招呢?
“好啊,你說你沒有!”蕭崇德怒極反笑,緩緩坐回椅子上,對陸準說道,“既然你認定了是我做的,那我今天還就可以給你個機會指正我!你不是說你沒有屈打成招嗎?你不是說你有證人嗎?來吧,把你的證人帶上來!”
陸準聽罷,不禁愣住了。
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想得很全面了,卻依舊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帶證人?
如果可以,他連這幾份證詞都沒有想拿出來!又怎么可能想到需要帶證人?
而且……
“有一個證人在您衙門里!”陸準說道,“剛剛他跟我一起來的?!?p> “在我這里?”蕭崇德笑道,“你說在我這里,你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嗎?”
陸準頓時尷尬了。
他還真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蕭崇德一眼就看穿了陸準的窘態(tài),“你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我這就算有你要找的人,你也找不到啊!”
“……”
陸準癟癟嘴,表情依舊固執(zhí)。
“他就在府中,我找一找不就找到了嗎?”他不服氣的仰著脖子說道。
“找找?”蕭崇德挑了挑眉毛,拍桌喝道,“胡鬧!陸準,我欣賞你,但也不能任由你胡來!這是什么地方?嗯?這是孝陵衛(wèi)指揮使衙門!是你想搜就能搜,想找就可以找的地方嗎?”
陸準沉默半晌,目光始終盯在蕭崇德身上。
與此同時,蕭崇德也在靜靜地看著他。
“我不管了!”陸準突然甩手喊了一句,讓蕭崇德不禁一怔,一股子不太好的情緒頓時涌上心頭。果然陸準緊接著便跟了一句,“我要搜一下!”
“你……”蕭崇德指著他,半晌才罵出一句,“胡鬧!”
“要不……您直接把人給我算了?!标憸试噲D商量。
蕭崇德自然否認,“我不知道你想找誰,我府上也不可能有這個人!”
陸準搖頭道:“老爺子,您別騙我?。∥腋粔K兒來的,他肯定在府里!而且……您都不知道我要找誰,怎么就能說沒有???我要找找!”
蕭崇德一口回絕,“不行!”
陸準又是半天的沉默,見蕭崇德毫無松口之意,頓時來了脾氣,“我必須得找找!老爺子,你不讓我找,就是心里有鬼!馮謙的事情,你得給我個說法!”
蕭崇德氣得臉色鐵青,沉沉不語。
陸準卻沒那么好的耐性等下去了,他一把將佩刀抽出來,跺腳轉(zhuǎn)身就朝外面疾步走去??瓷先?,這就是打定主意,你不給,我就要搶了。
蕭崇德再坐不住了,他趕忙站起身來,急急地對著陸準的背影喊道:“陸準!住手!這是什么地方?你可不許犯渾!”
陸準遠遠地停下腳步,回頭沖蕭崇德喊道:“找不到我任您處置!但要是找到了……老爺子,您可得給我個解釋!”
“這……”蕭崇德一邊命下人去攔住他,一邊急得跺腳道,“這個混賬!”
※※※
陸準一向桀驁不馴。
他在蕭崇德手下五年,蕭崇德對這一點是再清楚不過的。
只不過,在馮謙潛移默化的影響之下,他已經(jīng)有很長的時間沒有再如剛開始那般動不動就犯渾了。以至于,蕭崇德看到他這瘋了似的舉動,還真是適應不能!
堂堂的指揮使衙門,把守的兵丁說來也不少,下人中習武者更多??申憸室蝗艘坏?,在府中攪和,簡直就像是往牲口圈里頭扔了個大炮仗似的。
一時間,雞飛狗跳。
陸準兇名在外,不久前在酒樓中很多蕭府下人吃過他的虧。他這么一攪和,這府中哪有肯拼命抵擋的?人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陸準就這么在蕭府之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尋找著剛剛和他一同進府的人。
※※※
“爹,怎么辦?”蕭贊對陸準的情緒很復雜。
一方面,陸準確實是救過他的命;另一方面,他又確實是吃了左所設計的大虧,險些引火燒身。
蕭崇德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長長地嘆氣。
如果自己這個兒子值得培養(yǎng),他也就不會花心思在陸準身上了。更遑論陸準現(xiàn)在在干什么?指揮使可是正三品的世襲武官,他身為下屬,就這么胡鬧,換了任何一個人,他都死八百遍了吧?
但偏偏蕭崇德是真的拿他沒轍!
孝陵衛(wèi)有能耐挑大梁的人就這么一個,除非蕭崇德甘心看著孝陵衛(wèi)就這么衰弱下去,否則,陸準這個人,他不想忍也得忍。
“派去左所的人回來了嗎?”蕭崇德問道。
蕭贊看了眼寧叔,寧叔站出來回答說:“老爺,還沒有。”
“還沒有……還沒有……”蕭崇德念叨了兩遍,站起身來吩咐道,“去,再派人去看看。這都幾天了?請了那么多郎中,是死是活該有個信兒!”
“是?!睂幨宕饝宦暎讼氯マk事。
蕭贊看著寧叔的背影,追問道:“可是,爹,陸準那里怎么辦?”
“怎么辦?還能怎么辦?”蕭崇德苦笑道,“馮謙半死不活,這一次算是弄巧成拙了!馮謙醒來什么都好說,馮謙要是醒不過來……”
蕭崇德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
他不可能無限度的容忍陸準,如果事情真的不受控制了,那就說不得要忍痛……
“老爺,老爺,有消息了!”剛剛出門去的寧叔去而復返,估計連大門口都沒有走到,他面露喜色,稟報道,“咱們派去左所的人回來了,說馮謙剛剛醒了,聽說陸準來了咱們府上,立馬就急了。這會兒正在路上,估計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