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為將之道
在回河陽的路上,崔長芳一臉的好奇。
秦叔寶情緒不太高,騎馬落在他身后不遠,馬背上行李堆放了一個大大的背包??磥硭谲姞I中的家伙什兒不少,這次全都帶上了。
楊浩在隊伍最前,對秦叔寶卻是不聞不問。
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只要秦叔寶不逃走,便不去理他。
“唔,身材倒是魁梧,不過這大包小包的能值幾個錢?少郎君替你置辦一套家用還是輕而易舉的。而且看他精神也不太好,卻不知道是因為什么……”
崔長芳扭頭看了秦叔寶幾次,心里面暗暗評價道。
少郎君不辭辛苦,不惜冒著被彈劾的風險來招納他,那么這個秦叔寶一定有過人之處,眼下卻沒有看得出來,不由皺了皺眉頭。
“少郎君?!贝揲L芳拍馬趕上楊浩,湊近低聲說:“這個秦叔寶興致不太高啊,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不用管他。搬家而已,總得有點離愁別緒罷了。”楊浩淡淡道。
崔長芳哦了一聲,裝作聽懂的樣子。
一行人飛馬奔馳,很快就接近了河陽縣城。
……
右驍衛(wèi)營中,中軍大帳內(nèi)。
來整忍不住開口道:“爹爹,封言信真是楊浩所殺?”
大將軍來護兒神色凝重,緩緩點頭,道:“應該是了。封言信私自出營,原來就是為了楊浩……他們封家實在是膽大妄為!”
來整震驚道:“什么!封家,封言信敢襲殺皇室子弟,這怎么可能!會不會有錯?”
來護兒皺了皺眉,臉上同樣浮現(xiàn)出疑惑,道:“我雖然不知道封家這么做的緣由,不過……封言信無故出營,還有當時現(xiàn)場的情景,當不會差別太大。六兒,你還記得當時仵作檢驗文書是如何記錄的嗎?”
來整點點頭,道:“兒當然記得!封言信是在狂奔中,被人從身后一刀斷頭,傷口齊整,一擊斃命。從現(xiàn)場封言信尸身的姿態(tài)來看,他對于這致命一擊,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痕跡,足見行兇之人武藝之高,當時判斷至少應該是宗師級高手才有能力做到。”
來護兒眼中寒芒一閃,徐徐道:“你與楊浩對峙過,且說一說他的武藝如何。”
“這……”來整略一回憶,渾身寒意又起,“啊……難道……”
他想起方才與楊浩對峙情景,楊浩身無寸鐵,只憑氣勢便壓制地他喘不過氣來,實在是太可怕了!
來護兒沒等兒子說完,點點頭,道:“不錯!我猜測封言信便是被楊浩親手斬殺的!”
“絲——”來整聞言,長吸了一口冷氣,猶自難以置信,“他才多大年紀,怎么會有這般強悍的武力?為何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來護兒臉色一正,肅然道:“天下之才,本就如過江之鯽,那楊浩出身皇室,一時名聲不顯倒也正常,可終有一日會冒出頭來,算不上稀奇。”
來整默然不語。
只聽來護兒又道:“六兒,為父知道,以前你對宇文承基大隋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名頭頗有不服,呵呵,要我看呀,楊浩還要在宇文承基之上!你要記住,切莫自視太高,小看了天下英雄!”
來整聞言一震,神色中有些頹喪之氣,囁喏道:“兒明白了!”
言語中失落之情,顯而易見。
碰!
來護兒一拳砸在桌子上,虎目沉郁望著兒子。
來整嚇了一跳,震驚朝父親望去,只聽父親振聲道——
“你不明白!你為什么怯懦!為什么如此沮喪!”
來護兒聲如洪鐘。
來整震愕,結(jié)巴道:“我……我……”
“哼!為父今天便教你一課!天下英雄,即便武藝高絕,又如何能與我煌煌軍威相比!武力再高也不過是匹夫之技!為父當上右驍衛(wèi)大將軍也不是僅憑武藝,謀略膽識、行軍布陣,此方為為將之道!你可聽懂?”
來整聽的熱血上涌,終于明白了父親用意,心生慚愧,跪下惶恐道:“孩兒知道了!”
來護兒眼底射出欣慰之色,拉起兒子,接著道:“起來吧!你可知大隋軍中為父最欣賞的哪一位?”
來整略一思索,猶豫道:“……是不是……大將軍張須陀?”
張須陀是公認的大隋名將,威名赫赫極為善戰(zhàn),雖未有正式排名,在朝野之中,恐怕鮮有能匹敵者。故而,來整第一個想到的人物便是他。
來護兒眼睛瞇了瞇,臉上浮現(xiàn)笑意,溫聲道:“嘿,張須陀,為父當然敬重他,不過卻不是他。”
“那是何人?”
來護兒看了兒子一眼,緩緩吐出三個字:“長孫晟?!?p> “啊——”來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來護兒笑道:“沒想到吧?!?p> 來整神色赧然,默認了父親的說法。
又聽來護兒正色道:“長孫晟雖然有些武藝,也不過是中人之姿,但其謀略深合兵法之要,其功績絕非猛將可以比擬,為父亦是深為嘆之。你自幼熟讀兵書,當明白上兵伐謀的道理,這才是為將之道??!豈能同江湖莽漢一般,沉溺于武藝廝殺!哼,且不說那楊浩,便是十幾年前羽化飛升的道玄真人,入我陣中,也要九死一生!匹夫武藝雕蟲末技,豈足道哉!”
來整劇震,俯身長拜:“兒明白了!以后絕不會意氣相爭了?!?p> “好!好!好!”
來護兒見到兒子領悟過來,不禁連聲叫好,神色復喜。
“那楊浩所為,不用理會了。他的用意我也知道,并不是真的要威脅我右驍衛(wèi)。說起來封言信那件事上,我們總是有些責任的,一旦宣揚出去或者圣上追究起來,也是麻煩事一件。如今這般處置,倒也省了為父不少麻煩。”
來整點點頭,疑惑道:“他會信守承諾嗎?”
來護兒一笑,攤開雙手,自嘲道:“他不守又如何,能奈他何?沒得選擇,只能相信他咯。”
來整聽得心塞,頓時悶悶不樂,道:“唉,只能聽天由命了!就算真的鬧起來,圣上總不能說是咱右驍衛(wèi)指使的吧~~~”
來護兒搖搖頭,笑道:“不至于這樣。我觀楊浩真氣浩然,氣質(zhì)謙和,應該不是狡詐反復的小人?!?p> “那倒是?!?p> 來整一怔,仔細想了想,確實沒有在楊浩身上感受到詭異狡猾的特質(zhì),心情也慢慢放松下來。
……
趕在傍晚之前,楊浩一行人回到了河陽。
因為多了崔長芳和秦叔寶等人,隊伍越來越大,繼續(xù)待在驛館,實在是不太方便,便終于搬到了郡尉府。
穆離有些興奮。
郡尉府比驛館要大多了,而且軍械也多,空地也大,倒是極為方便習練武藝。
小姑娘穆珂則不同。她自從與哥哥一起跟隨楊浩為仆之后,最好的一段生活,幾乎都是在官驛里度過的,一下子要搬離,心里面難免有些戀戀不舍。不過她十分乖巧,在楊浩面前,一點也沒敢表現(xiàn)出來。
楊浩自然不曉得這等細膩心思。至于崔長芳、秦叔寶等人,更是無所謂了,住哪里都是一樣的。
尤其是秦叔寶,‘被迫’跟隨了楊浩,心里面不痛快,每天只知道吃飯睡覺習武。
他槍技極佳,舞的虎虎生風,讓空閑下來旁觀的穆離雙目生輝,艷羨不已。
秦叔寶當然察覺到了少年羨慕敬佩的目光,待到穆離自己練武的時候,他很自然的上前指導、糾正,比之前王紹和楊浩要高明多了。
穆離在他的指點下,進步神速。
“嘖!這少年倒是習武的苗子,只怕以后能趕得上我~~~”秦叔寶暗暗驚訝。
燕回峰和一眾郡尉府的兵卒,也對秦叔寶服氣,很快一起加入了習武的隊列當中。
秦叔寶順理成章成了郡尉府的教習。他本人對這一變化,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心情,反正是閑著,既然跟著楊浩,總要做些事情出來。甚至他可以把自己內(nèi)心的一些憤懣,發(fā)泄到對穆離等人的操練上。
對于秦叔寶這點小心思,穆離臉色興奮地全然接受了,毫無怨言,還以為這位新來的‘師父’對自己另眼相看,習練的更加賣力,渾不知疲倦。
這一結(jié)果,讓秦叔寶內(nèi)心很受傷和無奈,不過他終不是內(nèi)心狹隘之人,很快便調(diào)整了自己心境。
“呵呵,果然是名將之材啊,練兵都比我專業(yè)!”
楊浩這幾天閑著,哪里也沒有去,就待在郡尉府看秦叔寶他們操練。對大理卿梁毗處理案件的事情,充耳不聞。有幾次,燕回峰想去打探些消息,反而被他叫了回來。
“少郎君……你……喝不喝水?”
身后脆聲傳來,一個小小的身體躲在楊浩身影底下,怯懦著問他。
楊浩皺了皺眉,扭頭溫聲道:“阿珂,我不渴。你去弄些水來,你秦大哥和阿離他們操練久了,肯定渴了……”
“哦?!毙」媚锬络嫒崛岬幕卮?,聽嗓音都快哭了。
楊浩聽著她小腳步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嘆了口氣。
這幾日也不知怎么了,興許是穆離或者是王紹教唆的她,有事沒事就往自己身邊湊。
“以前小鸞在的時候也就罷了,這時再收一個貼身侍婢,我卻沒有了那樣的心情。作為有手有腳的人民好特警,著實用不到別人貼身服侍——不過,也不要傷了小丫頭的心,找機會跟王紹好好談談,讓他勸說一下?!?p> 楊浩坐在郡尉府的臺階上,溫暖又苦惱的想著。
清河云上
寫本小說,感覺自己跟渡劫一樣。都是修行??! ps:感謝書友‘鷹’連續(xù)多日的推薦票!關于書友的每條信息,我都認真看了。有時候看到多了一條鼓勵的留言,我都會精神一振,雖然未必能多更新一章,但總會在情節(jié)雕琢中,變得更有信心!感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