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木偶師的“演出”

　　“木偶師！??！”

　　臺下瞬間化身為波濤洶涌的聲波狂潮，一波又一波的聲浪響徹云霄，那極高分貝的聲音長久縈繞在廣場附近，形成一波又一波的回音，撞擊著大家的心理極限。

　　“木偶師？！那不是小說動漫電影中才有的嗎？！”

　　“木偶師？！聽說他們不屬于這個世界？！”

　　“木偶師？！他們不是從來不會出現(xiàn)在人們的面前嗎？”

　　“傳說中木偶師能讓思念的人重生！”

　　“還有，傳說中木偶師生來就有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

　　“神了真神了！”

　　“真的假的？！”

　　“噢噢噢太厲害了！”

　　“快出來讓我們看看！”

　　“果然沒白來！”

　　“趕緊拍下來拍下來！”

　　“噢好激動！”

　　“爆米花已準備?！?p>　　“……”

　　主持人像是猜到了會是這種結果，只見他拿起大功率麥克風，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朝麥克風大喊了一句：

　　“安靜?。?！”

　　霎時間安靜了——

　　“這位‘木偶師’只是一位表演者，他的時間十分有限，那么有請他出場！”

　　“啪啪啪！”掌聲如雷鼓般不絕于耳。

　　“竟然比我還受歡迎……”臺下的辰洲不滿地暗自嘀咕了一句，側(cè)頭瞥見了身旁蘿櫻正盯著出場的位置出神。

　　“喂他還沒出來你們就這么迫不及待了？！我要是……”辰洲剛想吐槽幾句發(fā)泄不滿，卻冷不丁地被蘿櫻捂住了嘴巴。

　　“先別吵?！碧}櫻清脆好聽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她依舊是盯著那道隱隱浮現(xiàn)的瘦削身影，臉色不安地小聲說，“那人的身上除了有被隱藏的悲傷氣息之外，還有……一絲偽魔面具的氣息……”

　　雖然柔軟的手掌帶有一點淡淡的香氣十分好聞，但他還是把她的手拿了下來插了一句說，“奇怪，木偶師按道理應該是壓軸出場的呀，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話還在說著，那道瘦削的身影已經(jīng)緩緩浮現(xiàn)在了聚攏的燈光下，開始到來的夜色配著有些灰暗的燈光色彩更給他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那身影的面貌也一點一點地清晰起來，而待好奇心旺盛的觀眾們凝神一看時，更不由得發(fā)出一陣陣驚呼聲！

　　那表演者……竟然還是個和他們年紀相差無幾的孩子！

　　觀眾們的心里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迫切地想要知道來者的真實身份，似乎傳說中的謎團真的存在！

　　這也是第一次這么多人近距離接觸如此神秘的人。

　　“等等……”蘿櫻忽然說了一句，她抬頭用清澈的大眼睛瞭望著越來越深沉的天空，深藍的天幕即將落入夜晚的手中，她又忽然反應過來，像是想到了什么，說道，“現(xiàn)在夜晚還沒有完全降臨，而偽魔面具的力量只有在深夜才會真正顯現(xiàn)出來……”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她不解地說，開始打量不遠處舞臺上的少年。

　　那舞臺上面容清秀的少年面對觀眾們的各種反應僅僅只是微微一笑，鞠了個躬，也不說話，他抬頭的一瞬間觀眾們好像看到了他眼中倒映出的無盡深淵。

　　但并沒有很多人在意。

　　當然除了某些不是普通人的人，他們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身上仿佛藏著無法看透的秘密。

　　“他好像背著一個大袋子……”有些眼尖的觀眾說。

　　“那……好像……是……”

　　“木偶！”人們脫口而出。

　　只見他靜靜地從大袋子里拿出了一個造型奇特的灰色木偶，眼珠子是白色的珠子，木偶表面縫著許多補丁，殘破的關節(jié)處一扭動起來就發(fā)出古怪的“咯吱咯吱”聲，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他剛準備把手中的木偶放下繼續(xù)往背包里拿，然而動作到一半?yún)s戛然而止，像是有什么東西忽然把他死死地釘在了那里。

　　忽然，他動了，目光掃過有些安靜的觀眾席，只停留了幾秒鐘，又抬頭仰望著越來越近的夜幕和越來越清晰的月亮，瞳孔中好像有什么東西一閃而沒。

　　此時，不但辰洲和蘿櫻有些緊張地看著表演的少年，同是這個班的某個同學也是在緊張地看著那位少年。

　　是唐天雨。

　　他冷峻的面容此時像是在融化，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為什么看見那少年掩飾的神情就覺得莫名的傷感。

　　——那是悲傷的同鳴吧。

　　唐天雨無法理解如此一個有著大好青春的少年為什么總帶著一種難以察覺的悲傷，就像——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在看向星空總有一種渴望的情感。

　　——是那么地難以言喻。

　　——是什么？會帶走一個少年的美好記憶？讓他失去了對這個世界除悲傷以外的情感？

　　——唐天雨自己也被卷入了一個謎。

　　不僅是他靜靜盯著那臺上的少年，還有所有的觀眾都好奇地盯著那位少年。

　　只見少年沒有再從大袋子里拿出木偶——他竟然直接用雙手把大袋子舉過頭頂！

　　他難不成是想要？

　　果真如此！

　　他高高地舉起袋子，然后把袋子輕松翻轉(zhuǎn)，瞬間從里面掉落出了一大堆形形色色的木偶！

　　那些木偶都是什么樣啊……掉頭的、斷手的、殘破的……黑色的、白色的、黃色的、紅色的……簡直就像一個木偶垃圾場……

　　但是！卻沒有一個觀眾嫌棄他的木偶！

　　即使他的木偶是那樣的丑陋殘破，甚至還帶著難以接受的詭異——

　　隨著少年的微笑，他的雙手在他胸前連連舞動，觀眾們只覺得眼花繚亂——

　　忽然，不知誰在滿場的驚呼聲中大喊了一句，場面瞬間變得有些失控起來！

　　木偶！

　　那是木偶！

　　木偶動、動了！

　　地面上堆成小山似的木偶堆開始如同怪獸蘇醒般蠢蠢欲動——人們盯著這詭異至極的一幕，幾乎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眼中只剩下跳動的無線木偶！

　　陰影中終于掙開了它們的眼睛！

　　木偶們的眼睛像是有了活性一般，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幻覺，它們此時就猶如一個鮮活的生命，正緩慢地轉(zhuǎn)動著它們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珠，冷漠地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它們小小的身影圍繞著少年跳著怪異的舞蹈，“咯吱咯吱”的聲音四處響起，像是為它們的蘇醒而歡喜！

　　少年神情恍惚，那第一個從袋子里拿出的木偶正緊緊地抓在手中，它忽然裂開了用針線縫上的嘴巴，彎成一個人類無法做到的弧狀，它正在——笑！

　　是的，它正在笑，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笑，仿佛那具木偶的臉上帶著魔力，臉上正緩緩變化——像是一張稚嫩的男孩臉容，又像是一張獰笑著的惡魔之臉！

　　“偽魔面具！”沒有受到精神控制的辰洲和蘿櫻瞬間站起并一齊喊了出來！

　　臺上的少年忽然像是困倦了一樣，緩緩閉上了變得幽黑的眼眸，而此時，第一縷慘白的月光近乎同時地映在了少年手中的木偶身上，隱隱可以見到它正散發(fā)出一股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氣息！

　　那是渴望——與悲傷！

　　夜幕完全降臨，被黑暗所籠罩的廣場外，人們并沒有注意到這里詭異的氣氛，像是——這里的一切根本就不存在！

　　月光白得猶如一輪白珠，它機械而高高地抬起頭，注視著天邊的某處。

　　——哥哥，你該沉睡了吧？

　　——作為雙生子的陰影面，就讓我來為你完成被你所遺忘的心愿！

　　木偶冷冷地注視著昏迷的少年，它的瞳孔竟然如此有神，像是黑暗中最亮的星，每一個夜晚都將重新閃爍！

　　少年突兀地掙開眼眸，低頭看著失去神采的木偶。

　　——其實我不是一個木偶師呢。

　　它，抑或是他，張開口說了這樣一句微弱得只有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