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朔關前,北風卷舞起原上積雪,雪粒紛揚翻卷間帶起一片細微連綿的流光。耶律引錚立于城樓之上遠眺著囚月沼澤的方向。日頭漸升,應已至辰時三刻。城樓之下的天狼騎戰(zhàn)士似都有些不耐,連帶著烈龍駒的響鼻都打的頻繁了些。他們從未在一個城池駐留如此長的時間,且這涼朔關還無甚金銀米糧,既不守亦不攻,如此虛耗,難免有些軍心散亂。
作為一軍統(tǒng)帥,此時最為心焦的應是耶律引錚。但到了這一定勝負的節(jié)骨眼兒時,耶律引錚反倒是覺著心靜了下來。他解下身后負著的牙角虎筋長弓,抬腕張弦搭箭開弓如滿月,剎那間冷狹寒光一抹,一支狼牙寒鐵簇直奔遠處連綿千嶂,驚破寒鴉衰草。
箭出一瞬破空嘶鳴,但也掩不住自遠方傳來的錚錚蹄聲。耶律引錚收弓回望向東方,只見天光之下雪原之上,玄底金紋的天狼圖騰似披霞踏云而來,玄底旗幟迎風翻涌,即便相隔甚遠,但耶律引錚依舊嗅到了熟悉的兵戈寒肅之氣以及那彌散在雪原之上幾近微不可聞的血腥之氣——
是那日蘇回來了。
耶律引錚攏了攏披風,斂眸轉身緩下城樓。他聽見關墻之外馬蹄奔騰如雷鳴,心底卻是思緒千轉,方才他射的那一箭大約是一百七十步左右,這已是他所能達到的極限射程。但這遠不能一箭射殺耶律引岳,如此以來,他如今的勝算仍只有三成。
沉悶如獸咆的聲音緩緩低鳴,鐵鏈崩斷了覆于其上的堅冰擦迸出清脆的裂響,涼朔關的關門緩緩而開,奔殺一夜的騎兵剎那間如鋼鐵洪流一般涌進這道天險關隘。他們每個人的面上都帶著掩不住的疲累困乏,卻仍是沉默的駕著馬將搶奪而來的物資丟放在涼朔關的校場之上。而他們所背回的尸身,則放置在倉庫一側的空地之上。
這一幕委實令人毛骨悚然。那是同胞的尸身堆砌而成的小山,每一具尸身之上都帶著幾乎橫跨半身的刀口。那是他們親手劈砍而下的傷痕,他們的血早已流干,此時只有暗紅凝涸成冰渣的血跡還附著在他們破爛不堪的衣服上。耶律引錚沉默的走到那駭人的小山前,只覺心底疼若刀絞。
他定定的看著凍硬的尸骸,忽的將右手覆于左胸之上,微微躬身對慘遭屠戮的圖赫部族人行了一禮。
風抵霜
今天作者又突發(fā)心絞痛了...送醫(yī)院才回來。本來打算今天大更,委實沒力氣碼字了。等明日身體狀態(tài)好些了再寫。 感覺自己又要辭職在家蹲著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