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雪山(七)
白歌亦步亦趨的走進了天香閣,一路上他頗為警覺的觀察著四周,想要去探尋出一絲異常的動靜,但是沒有。
等他走到一樓的大廳時,他立即被眼前驚悚的景象給震出了。
在燈火通明、五光十色的天香閣大廳內(nèi),竟然橫七豎八的躺滿了那些**和嫖客的尸體,從前頭一直鋪滿到階梯處,而且清一色都是無頭的。
在這血流成河的場面里,居然聽不到一絲一毫的呻吟聲??磥硪u擊他們的人,不僅僅是修為極高的修真高手,更是行事頗為縝密細(xì)心,連一個活口都沒有放過。
白歌仔細(xì)的觀察著周圍的壞境,發(fā)現(xiàn)出這擴大版的天香閣果然與他往日所流連忘返的青樓有很大不同。
并非只是大廳變得比以往更加開闊、更加空曠了。愈發(fā)詭異的是,在大廳的八個方向,居然多了八扇黑色的大門,每一扇門的門上都刻著一個赤金的大字,從東至南到西再到北,依次分別刻得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
白歌回頭望去,自己走入天香閣的門,門的上面正好刻了一個生字。
“嗚,嗚······”
正當(dāng)白歌還在沉浸于思考之中時,在大廳右側(cè)的一處角落里傳來了三兩斷斷續(xù)續(xù)的犬吠聲,氣力極為的虛弱。這氣若游絲的呼喚,白歌聽來竟還有幾分熟悉。
他放棄了短暫的思考,趕忙向右側(cè)的靠攏。這時一只渾身是血的芻狗,艱難的爬上了一張擺滿紅燭的桌面。
白歌看了此狗,即刻驚呆了,甚至比望見這天香閣內(nèi)尸橫遍野的景象更為的錯愕。
就是再給他十萬顆腦袋,他也萬萬想不到。這,這將死的芻狗,居然長著一副北宮凜的面孔!
本該是屬于北宮凜的面貌,居然長在了一只狼狽不堪的小狗上面!
“你,北宮······”白歌在極度驚愕中,幾乎在原地動彈不得,而且連話也一句也說不完整了。
“白歌,我在古寺旁,我應(yīng)該聽你的話······”北宮凜大片大片的吐著紅血,艱難的說,“不然如今也不會中了賊人的詛咒,落到這個下場,想我堂堂北宮世家的二公子,竟然被他們變成了一條狗侮辱······”
“我?guī)汶x開這地方,也許到北宮世家中,你就能被解開詛咒,變成原來的人形了?!卑赘璋咽稚旖o了他。
“還是算了吧,我今日受此大辱,早已沒有再活著出去的念頭?!北睂m凜在極度的痛苦中,一字一頓的囁嚅著說,“走入開門,離開這個地方,永遠(yuǎn)不要再回來······”
話音剛落,他便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沖向了旁邊的紅燭。打翻了的紅燭,火焰引燃了北宮凜身體上的血液,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北宮凜的靈力便像水滴入大海一般,無形無跡的消失了。
白歌看著北宮凜最后化為灰燼的尸體,心中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白歌在他的身邊,沉默了些許時刻。之后,側(cè)身便望向了那一扇古怪的開門。
開門的另一側(cè)黑幽幽的,仿佛也是吸收了外界所有射進去的光芒,形成了黑洞一般的奇觀。
白歌此時心中所想的,也只是趕快離開此地,所以便加快步伐向著北側(cè)的開門走去。
不過在這一瞬之間,卻又有新的變數(shù)發(fā)生。就在白歌將要抵達開門的旁邊時,耳畔邊竟然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腳步聲。
這踏在地面木板上的腳步聲,時急時緩、時輕時重,不像是常人所發(fā)出的。
白歌回首向身后望去,又是令他目瞪口呆的景象,——原來竟是自己的哥哥白朝!——正穿著一襲素白的衣袍,緩緩的走著。
“大哥······”白歌不禁失聲叫道。
但白朝并沒有多作理會,只是面色冷峻,亦步亦趨的行走著,好像在他的眼中白歌根本便是不存在一樣。
白朝走的方向,按照白歌的視線看來,是偏北的西側(cè)方向,而這個方向所對應(yīng)的門,——正是死門!
“大哥,危險!”白歌又喊道,并疾跑著沖向白朝。
就此在千鈞一發(fā)的時刻,白朝的頭突然間無征兆的掉了下來!就如同是一件安裝未牢靠的玩具,很松散的便掉了在了地上,滾了幾轉(zhuǎn)。
白歌霎時愣住了,定在原地不知該干什么,大概這一系列驚駭?shù)氖虑?,已?jīng)讓他的精神臨近崩潰了。
但是無頭的白朝卻并沒有發(fā)生什么異常的變化,體內(nèi)的靈力依舊充沛強盛,失去腦袋的尸體也沒有倒下,反而很自然的將掉落下去的頭顱給撿了起來,然后捧在懷里,繼續(xù)向著前方的死門進發(fā)。
白歌一臉懵神的看著眼前的發(fā)生,已然來不及阻擋自己哥哥的行動了。
不消片刻,白朝便走進了黑暗的死門,然后身影漸漸消失于白歌的視野之外。
“大哥!”白歌再一次高呼,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咬著牙也一頭沖向了死門。
···················
遙遠(yuǎn)的東方,云夢澤深處的大封神臺上。
方才在此祭天的老者,依靠著一面上古流傳的魔鏡,清楚的觀看著時光之陣當(dāng)中的動向。
“姜尊主,時光之陣?yán)锞烤拱l(fā)生什么事了······”一位拿著柄傘的女子冷冷的問道。
老人緘默不語,半晌,才眼神復(fù)雜的說道,“變陣了?,F(xiàn)在的時光之陣再也不是原先的法陣了,它的內(nèi)部有高手潛入,將法陣徹底改造了?,F(xiàn)在我位于時光之陣千里之外的位置,對其的影響微乎其微,只能繼續(xù)看著事情向不可知的方向發(fā)展?!?p> “究竟是什么樣的高手,有改變時光之陣這種上古遺留的法陣的能力?”女子復(fù)問道。
“不清楚?!崩先四四~頭上的冷汗,“除,除非他也是來自于上古時代······”
“啊?······”女子的疑心更加重了,正欲再問。
不料此時,臺上的老人忽然如同觸電般的驚叫起來,“螭吻,是螭吻發(fā)出的靈力!”
“螭吻在變陣后的時光之陣?yán)铿F(xiàn)身了!”老人竟然有些瘋狂的笑了起來,“螭吻啊螭吻,老夫找了你兩百多年,原來你居然暗藏在法陣當(dāng)中······”
“快!”老人一邊激動不堪地笑著,一邊吩咐道,“風(fēng)傘使,帶些利落的下人,我們立刻趕往朝歌!”
“是,是!”臺下的女子,見到往日一臉嚴(yán)肅的姜尊師,居然變得如此的亢奮,還沒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只得趕忙點頭答應(yī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