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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花燼

第五十六章——天涯之遠

緋花燼 冷畫燭 6679 2018-11-30 20:46:01

    有人說,江湖——成就一些人的夢,卻同時破滅另一個人的夢。然而,卻讓所有人的心變成了荒野。那茫茫的微雨淅瀝的落下,擊打著曾經(jīng)生機勃勃的原野。

  沒有曾經(jīng)的花前月下,何來今時的思君天涯。

  贈卿一杯無情淚,洗盡塵緣不思量。

  夢里夢見了你,睜眼消失殆盡,果然,夢啊,也只能是夢??!

  在這個世間,終究有一些事情是不會死去的,即使在代代流轉(zhuǎn)中,也能不滅。是那樣的開始——如同一切傳奇里面那樣,縹緲而瑰麗。

  清晨,淡淡的霧靄籠罩著深山,山風(fēng)吹來木葉清冷的香氣。幽僻的山中有一座白墻黑瓦的小小道觀,仿佛碧城山中點綴著的一粒小小露珠。紅漆已剝落了大半的山門上,娟秀的字體寫著“綠云山莊”四個字。

  碧紗窗下,一個素衣束發(fā)的女子對著窗外的山色沉吟了許久。蘸滿了墨的紫毫輕觸著雪白的紙,洇開了大朵墨色的花。而她仿佛在回憶著什么,怔怔地出神,半個時辰下來,雪白的小箋上才堪堪寫了幾行:

  “悵臥新春白袷衣,白門寥落意多違。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

  臨窗的女子年方韶齡,明眸皓齒,依舊還是穿著緋紅的長袍,一襲紅衣纖塵不染,漆黑的長發(fā)片綰于玉冠內(nèi)。她素手執(zhí)筆,舉止恬靜從容,有曠然的林下之風(fēng)。她對著暮山秋景出了一會兒神,方才想要把這首《春雨》繼續(xù)寫下去。

  畢竟已經(jīng)到了深春,室內(nèi)雖然放置了冰塊庫涼,然而指尖依舊感到了寒意。

  長長嘆息了一口氣,下意識摸了摸耳畔盈盈搖晃的翡翠墜子,微微出神,她一直都感覺得到,耳后風(fēng)池穴方向,隱隱刺痛。那是曾經(jīng)她為了衛(wèi)祈暝和沈絳動手的時候,留下的傷痕,僅僅是用劍氣傷了風(fēng)池穴細微的地方,想必是沈絳當(dāng)日的手下留情,不曾全力施展。

  其實仔細想想,就算自己有拜月秘術(shù),有天下人人所求的九天玄心妙法傍身,但是沈天鑒能在雪羽樓當(dāng)初那么鼎盛的時候謀權(quán)奪下主位,想必也是有他的過人之處。沈絳作為他的兒子,身上隱藏了無數(shù)沈家背后的勢力,想不來說,也是不差。

  是否對于自己,他一直都有所保留?

  或許,在那些人眼里,在意的只是她手里的那把絕世神兵!

  那把冰弦劍罷了——

  綠云山上向來清寂,今年的夏天,想來又會不會很炎熱罷?

  滿闕執(zhí)筆,卻不禁想到了,當(dāng)天那個可怕的夢:

  記憶中的綠云山莊,不像是現(xiàn)在這般的閑云安逸,卻又像是回到了十年前,那個灰火明艷的那個晚上,那個所有人因為紫薇鳳星被脅迫的晚上。紅珠的光,泛開在綠云山莊的額每一個地方,每一個角落,一點都不剩,好像是沈天鑒沒有再次得到他想要的東西而大發(fā)雷霆。

  因為自己的懼怕,讓整個綠云山莊陪葬?

  她難道這么自私嗎?

  不禁想到,她那人對著沈天楠說的那些話,信誓旦旦,違背承諾,不愿意在幫助沈絳完成光復(fù)雪羽樓的霸業(yè),而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想要回歸當(dāng)初。

  難道就真的不會有任何的報應(yīng)嗎?

  “違背誓約,真的會有報應(yīng)嗎?”難得的一刻寧靜的思緒又被打破,執(zhí)筆的紅衣女子嘆了口氣。

  的的確確,紫薇鳳星的傳承,已經(jīng)不是一年兩年了,千百年流傳的人人承諾,現(xiàn)在唯獨阿婧自己公然的違背,恐怕真的會有星蘊的懲罰……

  難道真的是冥星照命,她身邊的人,都將是,不得善終?

  “孩子,別害怕,不管有什么事情,我們可以一渡度過去的?!钡琅鄞虬绲氖掙瞎~突然推門進來,聽到了阿婧說的那句話。

  當(dāng)天在幻花宮,上官小榭請出了蕭晗箏前往營救,畢竟蕭氏的后代,還是有那么一絲顏面的。洛一吟加入掩陵,但并不是像宋臨悉那樣,對于蕭氏還是有著那么一絲尊敬。

  阿婧那日信誓旦旦背離雪羽樓,只愿自己葬身在幻花宮,這般的苦楚,究竟又是在雪羽樓受了怎樣的情傷??!況且看著她身上那些觸目的傷痕,還有她肩上的疤,完全是想不到在雪羽樓經(jīng)歷了怎樣的十年。

  “師父……”望著蕭晗箏慈祥的臉,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頓時之間有好多話想要問,但卻不知道該從哪里說出口——

  她想問,背離承諾,真的會害到綠云山莊的百余人性命嗎?

  她想問,紫薇鳳星,一紙協(xié)約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她想問,自己,真的是冥星嗎?

  薔薇花的凌冽,真的會如紡錘一般的,錚錚墜落……

  “沒事了,回來了,就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了……在這里,還有為師能夠護著你!”阿婧不是蕭晗箏的親生女兒,但是自從當(dāng)年從息家救下之后,便一直把她當(dāng)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在疼愛,息執(zhí)的后代,畢竟也是蕭晗箏心中一生抹不去的執(zhí)念。

  當(dāng)年,他也是跟年唯瀾,跟夙蕪一樣,同樣的愛上了息執(zhí)這個人!

  不過命運流轉(zhuǎn),他們畢竟不是同一類人。

  既然息執(zhí)已經(jīng)遠離人世那么久了,那他的親生女兒,自己也一定會待之真切。況且跟在她身邊那么久了,她也很想擁有一個像阿婧這樣的女兒。

  “那雪羽樓……”阿婧畢竟顧慮,雖然那天在沈天楠面前表現(xiàn)的平淡無奇,可是事后回想一番,還是覺得自己的行為過于的沖動了,“雪羽樓難道會放過綠云山莊?”

  “宸兒,雪羽樓這么多年是怎么待你的,若你不是逼不得已,你難道會對雪羽樓失望?這一切都是他們把自己逼上絕路,把你逼走是他們自討苦處的后果——至于他們會不會攻打綠云山,這些年我綠云山人才輩出,相信也不會懼怕他雪羽樓?!卑㈡旱难凵裼行╋h忽不定,憔悴不堪的臉上已經(jīng)失去了很多神色了,她已經(jīng)不再是曾經(jīng)的阿婧了?!斑@一次,我不會再做后悔的事情了,當(dāng)初送你離開祈暝求了我一夜,這一次,就算是危機重重,為師也跟你一起去度?!?p>  就像當(dāng)初,蕭晗箏為了山莊人剩下的性命,送走了阿婧,但是就在送走的當(dāng)夜,她就后悔,甚至想要請求沈樓主終指協(xié)約。但是這一次,既然阿婧回來了,她便就不會犯第二次的錯誤了,有什么難關(guān),他們一起度過。

  “別老悶在屋里,出去透透氣吧……你也該見見別儀他們了,再加上莊內(nèi)近些時日收了新弟子,你也該去帶帶他們了!”

  任何事情,步入正軌,就像她從來未曾離開過山莊,從開始到現(xiàn)在,周而復(fù)始,從最初開始!

  抬手取下了壁間掛著的長劍,微微一抖腕,“嗆”的一聲白光如同游龍般掠出,在她指間游走不定。拔劍在手,凝視劍鋒上那一縷淺碧,眉目間有肅然之色,氣度從容沉靜。

  她執(zhí)手冰弦,再也不是為了湮祭而活,現(xiàn)在的她,只屬于她自己。

  屋外氤氳,清涼的煙云漸漸炊煙裊來,在綠云山上,還真的是閑情幽適,阿婧的房間在氤氳之氣的高處,向下俯瞰,可以望見在空曠處陪伴著新弟子練劍的師兄師姐。

  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現(xiàn)在回想起來,已經(jīng)是多年未見了。

  “把劍拿平,身板挺直,別有氣無力的,你們練的是劍,不是那些花拳繡腿,練習(xí)就要做到能吃苦!”大師姐肖別儀站在弟子的前端,看著那些正揮舞著木劍的弟子,一點點的指導(dǎo),練劍先要正心,告訴他們什么是江湖,苦是最簡單的事情。

  阿婧緩緩地出現(xiàn)在肖別儀的身后,而那些弟子大多都是王族貴家的子女,對于江湖上的事情還是沒有那么多耳聞。對于婧姑娘的事情,都只是聽聞而未曾見過,對于阿婧,當(dāng)然是不熟悉的。

  “婧姑娘……”別儀早已經(jīng)習(xí)慣這般的稱呼她,忘了在場的人,竟然脫口而出。

  然而在場的那些弟子們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嘰嘰喳喳的交談,“婧姑娘,人中龍鳳婧姑娘,雪羽樓的女領(lǐng)主,跟那個雪羽樓主一起并駕齊驅(qū)的奇女子……”交談著婧姑娘人中之鳳的豐功偉績,“聽說雪羽樓有她在的十年間,一直鼎盛不

  衰……”交談著雪羽樓的鼎劍之盛。

  但那個地方,跟她,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

  “師姐,綠云山?jīng)]有婧姑娘,我只是息婧宸……”

  肖別儀其實也不是有心,但是在阿婧的心里卻一直在想,她這輩子無論走到哪里,好像都跟雪羽樓脫不清楚關(guān)系了。畢竟在曾經(jīng)的那十年里,人中龍鳳的名聲震懾了江湖,震懾了朝堂,震懾了那么多人……提起息婧宸,提起沈絳,提起雪羽樓,都會有人在背后交竊著豐功偉績和一切不好的事情。

  這一生,難道就真的不能脫離?

  這個江湖,又還能出現(xiàn)幾個像這樣的女子?

  然而,十多年了,又是什么樣的力量改變了自己?

  白樓里一片空蕩蕩,只有午后斜陽透過鏤花的木窗,將影子斜斜地投射進來,在地上留下斑駁昏黃的花紋——仿佛是看不見的奇異的屏障,重重疊得。

  絳紫閣里,一片空無——

  天心樓上,位高權(quán)重的雪羽樓主卻將目光透過木窗,看向外面。

  那里是靛藍的天空和青翠的樹木,同樣也是他的領(lǐng)地。然而不知為什么,這一切鮮活的自然風(fēng)景,看上去卻仿佛在極其遙遠的地方。地上的影子隨著日影西斜,再緩緩地移動,一寸一寸地向著雪羽樓主的座前逼近。

  沈絳霍然一驚,下意識地往后坐了坐。

  隨即,知道逼近自己的不過是影子而已,他唇角就有隱約莫測的苦笑。

  這樣的桎梏,雖然看不見,卻存在人與人之間的每一寸空氣中。

  那就是他們心里的那道墻——

  終其一生,也永遠無法逾越的藩籬。

  現(xiàn)在,他終于是失去了她,在這空無一人的天心樓坐著,坐在漣木箜篌前面,靜靜一人,不再見她的身影……

  后悔了,但是阿婧也不會再回來了,這是他自己選擇,既然選擇了花溪,那阿婧便會成為他心中最大的傷。

  “公子,你剛從幻花宮死里逃生,現(xiàn)下應(yīng)該好好養(yǎng)身子,怎么回到這種地方來?!被ㄏ贿呎f著,一邊做出嫌棄的表情,的確啊,琴非意死了之后,這里一直都沒有人打理,阿婧離開了,就更不會有人注意這里了。

  但是沈絳不同,這天心樓是沈絳送給阿婧的十八歲生辰禮物,這有他們之間,才會懂得的東西。但是現(xiàn)在被花溪隨意拿來

  置喙,讓睹物思人的沈絳,略顯為生氣??!“這地方,誰讓你來了?!?p>  “不是公子說雪羽樓自由我進出的嗎?況且這又不是雪羽樓,再說了,婧姑娘都走了,我隨意走走,應(yīng)該沒什么吧……”花溪其實一直都等著阿婧離開,只有她離開了,自己才會真正被沈絳注意,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只不過是阿婧的一個影子,阿婧離開了,她便什么都不是。

  沈絳眼神鋒利,直直的望著花溪,讓她感覺到一絲恐懼,“在雪羽樓這些時日,是我太慣著你了,不懂規(guī)矩了?!彼⑽⒂行嵟緛砭筒辉敢馓峒鞍㈡?,現(xiàn)在花溪還這么的不明事理。

  “我是不懂規(guī)矩,但也比婧姑娘那般的好!”

  她又是哪里來的勇氣,敢跟婧姑娘相提并論?

  “放肆……”沈絳猛然一拍桌子,花溪才傲慢的俯身認錯,那種狐媚的嘴臉,終于是漸漸地顯現(xiàn)出來了?!八俨粷?,也不用你來置喙,花溪,別讓我把話說的太明白,你那日中毒的事情,別讓我派人去查,你最好安分點!”

  沈絳知道?

  他知道那日花溪深中鉤顏的事情?那為何還要尹滄那般對待阿婧,為了滅一滅她的氣焰?還是為了試探她的心是否動搖?

  在感情面前,難道任何的一切,都是算計嗎?

  “樓主,事情查清楚了?!彼拒弁蝗怀霈F(xiàn)在天心樓,附身向著沈絳稟報事情,看著在場的花溪,莫名的覺得憎惡。

  “回去好好閉門思過,記住你只是個雪羽樓弟子,想要阿婧的位置,別太癡心!”沈絳把話說得那么絕情,就像曾經(jīng)對花溪那般的寵溺都是虛假,都是錯誤,都是故意為之一般,誰也不曾想到。

  果然,阿婧離開了,花溪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是。

  阿婧在的時候,他還能以為她眼睛長得像阿婧,寵幸于她;但是阿婧離開了,那種抓得住摸不著的感覺消失了,就對花溪不在感興趣了。

  這個天心樓,也本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她在哪兒……”沈絳派司苒查的事情應(yīng)該是有起色了,神情激動的問起他,好像一刻都不愿意在等。

  “那日幻花宮,婧姑娘被洛一吟困在宮中,是……是蕭莊主出手解的圍,現(xiàn)在,人應(yīng)該是在,綠云山莊。”

  提到綠云山莊,沈絳的神色立馬就變了,若是阿婧被困在幻花宮或者是掩陵,他還可以拼盡全力,奮力救她出來。但是既然是蕭晗箏帶走了她,就證明是阿婧自己心甘情愿想要回去的。

  既然已經(jīng)是心甘情愿,又有誰能再把她勸回來呢?

  想必那天阿婧對沈天楠說的話,并沒有對沈絳說。

  那樣的信誓旦旦,那樣違背承諾,那樣放棄誓言,就算是紫薇鳳星,那也是無可救贖的原諒,阿婧承擔(dān)不起,她絕對是不能離開的。

  “綠云山莊……”

  “樓主,綠云山莊莊主蕭晗箏,正是雪羽樓蕭氏舊族的后代,婧姑娘恐怕是……”

  兇多吉少?不會的。

  不過沈絳今日倒是第一次聽說,蕭晗箏是蕭氏舊族的后人。或許在幻花宮蕭晗箏沒有出手,自己也不會暴露,但是阿婧畢

  竟是她徒弟,不可能會因為害怕暴露而放棄自己徒弟的性命不顧。就算是雪羽樓知道了蕭氏舊族的事情又如何?難道還會像當(dāng)初朱雀大街那般的屠戮?現(xiàn)在若是屠戮了綠云山,阿婧就更不可能回來了。

  “令三護法好好準備,預(yù)前往綠云山,尋得阿婧回樓!”

  司苒俯身復(fù)命,起身緩緩離開天心樓,現(xiàn)在樓中,又只剩下沈絳一個人了。重重紗幔懸掛在房梁上,朦朦朧朧的感覺,就像是飄飄欲仙,但是現(xiàn)在這種令人陶醉的地方,已經(jīng)失去什么了,那把琴,也已經(jīng)失去它的主人了。

  就像現(xiàn)在的淚一樣,滴滴滑落,沒有規(guī)則,人生豈能自己掌握?

  想人間婆娑,全無著落;看萬般紅紫,過眼成灰。

  回到綠云山莊之后,的確不像是之前那般事物繁瑣,倒有點百無聊賴了,顯現(xiàn)的有些無趣。整日里都是看著師兄師姐訓(xùn)練弟子的場景,重溫了陌淵她帶領(lǐng)著殺手的日子,真的是很像。

  重新做回自己,做回息婧宸,她倒是有些不習(xí)慣。

  曾經(jīng)那般愛慕的名利,那般在乎的面子,現(xiàn)在在她眼里已經(jīng)什么都不值得了,她只想做回她自己。就連當(dāng)初她為了名利,甚至對自己的哥哥鋒芒相向,現(xiàn)在想想,竟然有一絲悔意。

  不過,拜月教,她還是,不太能接受。

  幢幢重影,阿婧一個人徘徊在后山的苜芷林里,進入的夏日,對綠云山便是清涼之感,沒有任何酷暑的感覺,倒是很涼爽。

  “小媚……”

  又是這個聲音,不聽不斷的在苜芷林中間回響,阿婧就像是一個被困在林中的人一般,周圍的樹木,都像是包圍她的利器。

  尋覓著聲音的朝向,阿婧向著西方激發(fā)出了一只銀釵,但是不在片刻,那只銀釵便折返而回,插在了阿婧身旁的樹上。戾氣橫空,縱橫凌厲樹木上的額葉子都被震得連連墜落,而那些樹葉猶如閃電般交錯一樣,被人在幕后控制著走向。

  阿婧下意識撫住袖間的白練,如同流行,瞬忽來去,空靈不可方物,不敢有剎那的停頓。白練就像是盤蛇一樣的朝著西方的空洞之處襲擊而去,阿婧旋身飛空,以幻空念力之術(shù)尋找著來者的蹤跡。

  但是,無可尋覓。

  “小媚……”

  又是一聲,阿婧莫名的有些懼怕了,拜月教的巫蠱術(shù)法她不是沒見過,為什么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有著盂蘭盆節(jié)恐怖祭祀的畫面,有著那種可怖而又奇妙詭譎的圖案畫像,有著不可描述的蓮花燈,有著她記憶中從來沒出現(xiàn)的一切,一切……

  像是有人握住了她的白練,狠狠地將她從幻空之中扯了出來,朝著自己的方向。

  整個人被圍繞在白練當(dāng)中,就像是自己快要被白練束縛的感覺。平常人不可隨便練習(xí)幻空念力,就連阿婧這般武功鼎力的人,在拜月教術(shù)士面前使用幻空念力之術(shù),那就只有被他們控制的下場。

  阿婧完全被纏繞在自己的白練當(dāng)中,隱隱約約看見一個身著藍衣斗篷的人,但是隱隱之間,那人又消失不見,甚是詭譎啊。

  “小媚,跟我回去吧……”

  “你究竟是誰,為什么不敢出來見人,難道閣下的拜月教,就是這般強迫的嗎?”白練像是被施了咒術(shù),盡數(shù)都纏繞在她身上,將她整個人束縛在那個剛剛被插入簪子的樹上,掙脫不開。

  “婧姑娘,你可還記得我——”樹林之中,走出來一個人,揭下斗篷,露出熟悉的面孔。

  “是……是你……”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讓阿婧有這般恐怖的表情,她竟然會覺得可怕。

  “看來婧姑娘還是沒有忘了我啊,不知道當(dāng)日在靈鷲山一別,婧姑娘可有認真考慮過我在潮城跟你說的話!”

  說著說著,他拔下樹上的銀簪,又將它輕輕的簪回阿婧的發(fā)髻之上。

  按照輩分來說,什澈應(yīng)該算是她的叔叔了,這種柔情,也只有長輩才能做得出來了。況且阿婧小的時候,最喜歡要什澈抱著她,抱著她去圣湖玩耍,那個時候的阿婧,非常的喜歡圣湖邊上常開不敗的曼珠沙華。

  “到底是什么東西那么吸引,竟然能讓你堂堂左使,臨駕中原。”

  “自然是為了你,婧姑娘當(dāng)初在雪羽樓,顧忌著雪羽樓人中之龍的名聲不好與我們拜月教來往,但是現(xiàn)在你離開雪羽樓,是不是就該好好考慮一下,拜月教的事情了?”

  “為什么你們總是那么陰魂不散??!”阿婧還在奮力的掙扎,她自己的白練,現(xiàn)在竟然被術(shù)法控制,來對抗自己。

  “小媚,這么多年了,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嗎?”

  “我記得什么?我該記得什么?”阿婧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她該記得什么?她的記憶中該存在著什么?還是她本來就遺忘了什么?

  “罷了,我會讓你想起來的……”什澈撤回術(shù)法,阿婧的白練頓時變成翩翩靈蝶,消散的飛在她的周身。這種詭異的靈蝶她曾經(jīng)在滇南見過,是鳧晨逃脫之時發(fā)出來的巨大術(shù)法。但是現(xiàn)在看什澈也熟練使用,難道是拜月教每個人都會的詭譎秘術(shù)嗎?

  拜月教,不是每個人都會術(shù)法,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控制靈蝶——

  有三兩只靈蝶停留在她的肩頭,像極了當(dāng)時萬俟前輩待人廝殺的場景,阿婧不禁有些恐懼,甚至想伸出手趕走那些靈蝶。

  不過就在她伸出手的時候,便被什澈制止了,“別動,這些靈蝶在喚醒你的術(shù)法之力,忍耐一下,一會就好?!?p>  喚醒?阿婧原本就會,只需要喚醒就好?

  這一次,她沒有拒絕,也沒有掙脫那只寬大手掌握住她的手,靜靜的等待著靈蝶的喚醒,讓她體內(nèi)的術(shù)法呼應(yīng)著背后曼珠沙華的紋身。

  “你肩上的疤是?”

  “哦,沒什么,不小心受的傷!”阿婧下意識的拿手捂了捂,那種疤痕,她其實不愿意提及的,曾經(jīng)一世威名,竟然被一個區(qū)區(qū)三樓主羞辱,對她來說都是恥辱?!斑@個靈蝶,他是不是也有……”

  他?

  阿婧口中的他,應(yīng)該是她哥哥,息止夏吧!

  “每個人都會有屬于自己的靈蝶,修煉不同,境界不同,當(dāng)然了,拜月教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術(shù)法的。”

  阿婧沉思片刻,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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