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白隨著錦衣衛(wèi),一路有說有笑,往縣城的方向而去。
去王定一家,并不需要進城。李飛白解釋說,得需要去拿些治病的藥材。
何天沖一怔。他從始自終,只說兩位爵爺想見他,并沒提過要給王守仁治病的事,沒想到李飛白竟猜了出來。心中不由贊嘆李飛白聰明,隨著李飛白進了城。
李飛白沒有回家,也沒去藥鋪,而是來到一家客棧。讓何天沖幾個在外邊等,他則進入客棧上樓,拿出鑰匙打開一間房門。
自從意識到把皮箱放在鋪子二樓不安全,李飛白就特意長期包了一間客房,把東西放在里邊。從床下拉出那個皮箱放到床上,他也不覺為自己這個決定感到慶幸。別的不說,若箱子還放在鋪子二樓,此次改造,他不在縣城而是去了下盤村,箱子里的東西早就暴露了。
從箱子里找出那盒上邊寫著盤尼西林,后邊一個括號里標注青霉素的藥品,打開一看,里邊只有一板,區(qū)區(qū)十二粒藥片。
李飛白暗罵一聲:“奸商!就不能多裝幾片?!彼麑⒛鞘K幦咳〕?。想了想,又把藥片全部碾壓成粉,用十二片紙包了,放入一個盒中揣在身上這才出了房間鎖好門。
何天沖奇怪李飛白來客棧干什么,又見李飛白呆了這么長時間,問道:“李大人跑這干什么?”
李飛白呵呵一笑,道:“拿治病的藥!”也不多作解釋,出了城又往王定一府上趕去。
何天沖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眼花,明明是藥鋪卻看成了客棧。特意又看了看招牌,明確無誤是家客棧之后,嘀咕了一句:“什么時候客棧里也賣藥了?”
可也不敢多問,畢竟他對醫(yī)藥一竅不通!何況李飛白能治王守仁的病,是王定一這個大神醫(yī)做保的,自己哪有資格質疑。只是莫不作聲的跟在后邊,一同前往王定一府上。
這時已是正午,郭勛與王守仁等卻沒吃飯,而是坐在中堂等著。好不容易見李飛白來了,一個個都從椅子上站起。
李飛白哪敢受此禮遇,連忙走了進去,撩起衣襟跪了下去,道:“王伯、郭叔,小侄給二老磕頭了。今天若非二老相助,小侄的尸首只怕已經涼了?!?p> 郭勛道:“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起來吧!”
李飛白站起身來。他這一跪是真心實意的,今天的事太過兇險,若非郭勛及時派出錦衣衛(wèi),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王守仁道:“就是我們兩個不出手,你小子也有辦法脫困。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有什么脫困的辦法?!?p> 李飛白笑道:“我能有什么辦法,只是想憑著蠻力,先拿下居希哲再說?!?p> 王守仁道:“居希哲是巡按,你拿下他倒是能暫是保住性命,可接下來該怎么辦?”
李飛白撓撓頭道:“我沒想太多,先活下來再說!”說完,眼睛卻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郭勛。
王守仁也就知道了李飛白的意圖,這是準備進京讓郭勛幫忙告御狀呢。郭勛家根深蒂固,找個關系幫李飛白打官司倒不是件難事。他搖了搖頭,笑道:“你這小子,倒機靈的很?!鳖D了一下,又道:“事情如此解決甚好,免得麻煩。咱們先吃飯吧!”
王定一家里安排了幾桌!王月軒領著護衛(wèi)們去別處用飯,王定一則陪著兩位爵爺、李飛白在客廳用飯。
吃完了飯,一行人回到中堂坐下,自有人奉上茶茗。
郭勛呷了一口茶,開門見山,道:“飛白,你有點不夠意思。那次在陽臺宮,云龍道長已把話點明,說濟源有人能治王老哥的病??赡銋s瞞的好緊,讓我們兜兜轉轉好大一圈,才知道能治好王老哥病的人,原來是你??!”
李飛白連連告罪,道:“不是有意相瞞,著實是我根本不會治病,也想不起來有沒有治王伯伯病的藥。”頓了一下,又道,“想來我的事,王神醫(yī)都告訴您們來吧?!彼緛硎且Q王定一為王爺爺的,可自從跟王守仁與郭勛以叔伯相稱后,在二人的面前就不能再叫爺爺,不然那不是擺明占王守仁與郭勛便宜。不過,也不好再改稱王定一為伯,那樣王月軒會不樂意,就以神醫(yī)相稱。
郭勛道:“那還用說?王神醫(yī)跟我們是什么關系,自是不會相瞞。”頓了一下,又道:“你在山中逢奇人,又有幸得奇人贈藥,王神醫(yī)都給我們講了。”
李飛白去看王定一。
王定一老臉一紅,面露愧色的低下了頭。也難怪他會如此,當初可是賭咒發(fā)誓不會把李飛白講的傳出去的,如今食言,讓他的老臉往何處擱。
李飛白見王定一這番模樣,知道王定一會錯了意。他哪有怪責的意思,想反還十分感激王定一。想來,王定一把這些事和盤托出,并非是個不守諾言的人,而是拿不準他是否真的能治好王守仁的傷,因此先把前因后果講明白,到時若治不好病,也有回旋之機。
他道:“既然王神醫(yī)把我的事情都講了,想來郭叔叔與王伯伯也都清楚,我是個不懂醫(yī)的。所以能治好錢子俊的傷,一來機緣巧合,二來是奇人的藥有奇效。至于,能治好不能治好王伯伯的病,我可沒有一點把握。”
郭勛是個人精,王守仁更是個人精中的人精,兩人跟形形色色的人都打過交道,憑經驗一眼就能看透李飛白是個什么樣的人,何況已與李飛白深談過,對李飛白的脾氣性格十分了解。
他們聽得出來,李飛白如此說,那是不想擔治壞了王守仁的責任,畢竟王守仁身份地位都在那放著,稍有差池就會惹上無窮無盡的麻煩。試想,如果根本沒有治王守仁的藥,李飛白肯定一口回絕,怎會說沒有一點把握之類的話!可見,還是有治王守仁病的藥的。
郭勛一直擔著心,只怕李飛白沒藥。如今終于放了心,笑罵道:“你個小滑頭,有藥就拿出來吧!”
李飛白道:“王伯伯一直咳嗽,應該是肺上出了問題。奇人倒還真的留下點治肺上有病的藥,但能不能治王伯伯的病,那就不知道了!”
郭勛道:“別在那啰哩啰嗦個沒完,趕快把藥拿出來。”
李飛白從懷里掏出個小盒子。盒子雖小,上邊還上著一把精致的小鎖。他拿著鑰匙打開小鎖,從里邊拎出一個手帕裹起來的物件。他將手帕放在茶幾上,小心翼翼的揭開,里邊竟還有一層手帕,一邊揭開六七個,方露出里邊裹的十二個小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