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意外的希望
本以為夜魂只是試煉而已，斷不會影響試煉者的性命，可現(xiàn)實(shí)卻是，它只是一柄器具，它的價(jià)值就是殺人，更何況馬如是的試煉是違背了常規(guī)流程的，如此情況下，兇險(xiǎn)的幾率只能更甚。
夜魂在空中劃出一道銀線，在無處可逃的馬如是瞳孔中漸漸放大，可閃靈馬卻還沒有準(zhǔn)時(shí)出現(xiàn)。
地上窸窸窣窣，馬如是似乎招來了大量的蟲蝥，只見它們迅速的凝聚在一起，但依舊擋不了夜魂一擊之勢，只留下一個(gè)碩大的洞口，以及馬如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姜玨緊緊的攥著手中的獬豸角，卻感應(yīng)不到獬豸的力量。在這生死一線間，獬豸角被他全力擲出，在夜魂即將插向馬如是胸口時(shí)重重一磕，“當(dāng)”的一聲，夜魂被強(qiáng)行撞開了方向，而直往馬如是脖子間劃去。
糟了，姜玨有心助人，卻成了火上澆油，而這時(shí)，閃靈馬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埋骨洞中。
此時(shí)姜玨的心中只有如何補(bǔ)救的想法，即便是閃靈馬的性命，它是死物，斷沒有那么容易死吧，可如果馬如是死了，那就是全盤皆輸！
姜玨抱著這么一個(gè)念頭，閃靈馬立馬會意，絲毫沒有猶豫的擋在了馬如是前。
“刺啦”
這是如刺敗絮一般的聲音，閃靈馬的頭顱被夜魂一切兩段。
本以為夜魂威力去勢會滯止于此，姜玨終究還是托大了。它余力不減，帶起一道血虹，馬如是已經(jīng)身首異處——為了族仇家恨，他終究是死在了本族至寶夜魂鉤下。
“不，對不起...對不起馬兄弟......對不起！”
姜玨沖了過去，一把抱住馬如是的身軀，不遠(yuǎn)的地上是他的頭顱，他的眼睛似乎寫滿了不甘，還摻有幾許失望，他的瞳孔漸漸渙散，被夜魂所傷的馬如是，靈魂也被鉤離了軀體。
而姜玨的腳邊，閃靈馬已經(jīng)沒有了動靜，他的馬首，與馬如是的頭顱一前一后，馬首瞳孔里的火焰微弱得像冬日寒風(fēng)中的星星之火，僅憑姜玨之力，只怕難以燎原。
“馬兒？閃靈馬！”這是秦老將軍將它送給姜玨后，閃靈馬最不聽話的一次。
“是我的錯！”聯(lián)想著馬如是的命運(yùn)，一股悲愴心中噴薄而來。“我就不該讓你先回來！”
“是我的錯，我就不該答應(yīng)幫你試煉！”
“是我的錯啊！馬老弟，都是哥哥我的錯！”姜玨搖晃著馬如是的尸體，看著馬如是的魂魄如同他先祖魂魄一般，要漸漸融合在埋骨洞里，但他卻無能為力。
而姜玨的悲愴并不能讓夜魂停下未完的試煉，即便馬如是已死，可對于它來講，姜玨還是個(gè)闖入禁地的外人。
晦暗的埋骨洞中拉起一道銀色的長線，那是夜魂最后的通牒。
姜玨拿起一旁的獬豸角，就在銀線刺來的那一瞬間，揮手擋開，如此兩次三番。
難道要留在這里了么，姜玨的腦海里擠入了一絲絕望。
夜魂一化作七，然后串成一線，魚貫而下，姜玨死命拼擋，等到夜魂此擊散去，他虎口已裂，渾身是傷。
看來是真的要留在這里了，因?yàn)榧幢阕叱隽诉@埋骨洞，誰又來帶他走出釘靈族地？
“對不起了，思親。哥哥怕不能來救你了?！?p> ”嫻姐！那井下的是你么？“姜玨心如死灰，緩緩地閉上眼睛，而夜魂嗡鳴著，似乎在積蓄最后一擊的氣力，亦或是它慶祝即將得來的勝利。
姜玨又探了一遍識海，馭魄勢依舊喚不來獬豸，這是真的窮途末路了...
夜魂如電，一閃而下。
姜玨手中的獬豸短匕漸漸滑落，當(dāng)?shù)靡宦暵湓诘厣?，他放棄了抵抗?p> 真的就這么放棄了么？姜玨是個(gè)富家子，字少韓元祿給他設(shè)定的就是富家子，所以他一直沒吃過什么苦頭，直到夢破碎的那一天，可那一天后，他也似乎沒有堅(jiān)持過什么，即便遇見了黎雄，他們最后的選擇也是放棄——放棄了生的權(quán)利。雖然因此而跌出了迷障。
還真是可笑呢?姜玨不知道臨死前怎么會有這么多念頭，雖然他也不算個(gè)活人，至少他沒有嚴(yán)格意義上的等死過。
印象中夜魂破體而入的刺痛沒有到來。
難道是夜魂的原因？自己的靈魂在軀殼死前被鉤了出來？姜玨睜開眼，入眼是一個(gè)幽幽鬼魅，她的眼神虛幻不定，卻在死死盯著姜玨。
”還...想...死...么?“
姜玨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這分明是自己之前抱起的那堆”干柴“。
”如果你想死，就干脆躺著等死。如果不想，你就起來...“聲音幽冷，不帶感情。
對了，夜魂呢？姜玨抬頭望去，半空中的銀光被一群幽藍(lán)的人影合力抵抗著，使得它暫時(shí)不能傷姜玨分毫，但很明顯，這只是權(quán)宜之計(jì)。
四周是什么時(shí)候多了這些幽藍(lán)的身影姜玨不知道，但見有些正圍在馬如是的尸首旁，拉著馬如是渾渾噩噩的生魂，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但是姜玨身邊那鬼魅女子說的姜玨卻聽得清楚：
”敵人既然能有辦法進(jìn)來，那代表著肯定有辦法出去，你沒追上，心里應(yīng)該早就清楚了，你只是找個(gè)借口，讓我們出去，你好收服夜魂吧？傻孩子，你可知沒了你，釘靈就從此滅族了！”
馬如是是剛死，靈魂還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態(tài)，但不知為何，姜玨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線希望——這些身為鬼魅的釘靈前輩，也許會有辦法。
”難道你們能救他嗎？“姜玨驚喜的問到，但是這群鬼魅聽到后，只是面面相覷并沒有回答。
”那就是不能了？“姜玨心中一黯，頓時(shí)斷了這個(gè)念頭?！盀槭裁此辗够晷枰_你們出去？怕傷到你們么？“
“他是怕我們不許?！睂γ娴囊粋€(gè)鬼魅，看起來像是個(gè)高瘦的釘靈老者，突然說道：”他是釘靈唯一的血脈，他怕我們阻止?！?p> ”而且他還不是族長，碰不得夜魂?！斑@是另一個(gè)鬼魅，正板著臉，生前應(yīng)該是個(gè)思維有些固執(zhí)的老嫗。
若是旁人，見到這些幽幽瑩瑩的鬼體，只怕都被嚇得連滾帶爬了。
但姜玨畢竟有過俞元城的經(jīng)歷，他只是看著這些鬼魅你一言我一語，有些驚詫，問道：”素我冒昧，諸位前輩雖然仙去，但似乎依舊能為族人效力，為什么一直長眠于此？“
”你是生者，我們是逝者，生死有別，不能同行，這是族中的規(guī)矩?！?p> 他們這么一說，姜玨立馬明白，猜測道：
”作為一個(gè)世代尋找九鼎蹤跡的遺族來說，就是要九鼎區(qū)分陰陽人鬼的吧。這么說來指望你們來救馬兄弟，果然是不可能的了？“
正在這時(shí)，姜玨只聽一個(gè)聲音道：”也不是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