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鋒的話音還沒有落,就聽見大帳門邊響起張開清的聲音,他邊走邊說著稗草的“罪行”直接進了左鋒的中軍大帳。
左鋒抬頭一看,說話如此尖刻的不是別人,正是術士張開清,只見他身著前八卦、后玄極的黑色道袍,手持云帚,背著光不慌不忙地走了進來。
左鋒穩(wěn)穩(wěn)地坐在公案后面,紋絲不動,他兩眼放光地看著張開清,心想,從他講話的態(tài)度上來看,此人今天來者不善,但,我就搞不懂了,你為什么非得要跟一位與你不相干的女郎中過不去呢,她與你無怨無仇的,干嘛要針對她呢?左鋒怎么想也想不通,唯一可以想得通的就是稗草的草藥和針灸術完全顛覆了他的巫術。
說起這個巫術左鋒還真不敢恭維,前不久自己受了箭傷,當時張開清又是“作法”,又是燒香的,如果采用草藥治療,不至于到現在也不好轉。這不,楊懷中只用了兩副草藥就感到了明顯好轉。
“對,他就是看不得稗草的草藥和針灸,不允許草藥在軍營里流行,如果這樣任其發(fā)展下去,他張開清就會被淘汰,這是他張開清最不想看到的!”左鋒想到這亮開嗓子說:“帳下可是張術士?”
張開清仗著朝中有人,加上資格比較老,他還真有不把這位少將軍放在眼里,可不管怎么說,人家手里面握有兵權,再不怎么的也不敢造次。當他聽到左將軍的問話后,心想,你明明知道是我張開清,還要故意問,哼!張開清心里面明顯有點不高興,可不高興歸不高興,人家的譜放在那兒呢,不得不低頭啊。
想到這,張開清故意清了清他那特有的公雞嗓子說:“在下術士張開清拜見將軍!”
“哦,愿來是張術士啊,你背著光進來,本將軍沒有看清你面目,請諒!請問張術士剛才就三號營帳一名兵士死亡事件說是與成稗草成郎中有關,本將軍倒想聽聽術士你的高見呢?”
張開清心里面一愣,心想,左鋒以前跟我講話不是這態(tài)度啊,今天怎么了?總覺得哪兒不對???是不是他們有所察覺呢?還有剛才派出去的幾個人說是保護士體,這、這,還是小心點為好!
張開清理了一下思路,向前挪了一步,雙手抱拳,舉過額頭,向左鋒行了個禮,與此同時,用他那雙陰陽眼偷偷瞄了一下剛剛被松綁的稗草,他見稗草昂首挺胸、一身正氣地站在那兒,她旁邊的桂芝同樣也是以一副不屑的神情看著他,站在左鋒公案旁邊的楊懷中也是一臉的嚴肅,左邊的一排帶刀護衛(wèi),威風凜凜地站成一排。張開清環(huán)視了一周,不覺倒抽一口涼氣,他對王福中看了一下,他心里明白,王福中雖說是自己的心腹,但他也是墻頭草,到了關鍵的時候,他說不定還是會倒向對面。
張開清看了一下中軍大帳中的氛圍,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勢,覺得自己勝算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五十,不過,只要左鋒接受自己的觀點,其也人也無妨,左鋒雖然不怎么待見自己,可他考慮兵部上官大人的份量也不敢對自己怎么樣。
張開清經過一番權衡與分析,便接著說:“據本人了解女郎中成稗草謀殺兵士一案已成定局,無需查驗,本人建議左將軍為穩(wěn)定軍心,為死去的兵士討回公道,立即將這位狠毒的女郎中拉出去斬了,以慰我兵士在天之靈!”
“張術士如此建議未免太過于草率,人命關天不是小事,必須要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是成稗草殺害,這樣我們的判決才會公正,在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之前,不能僅憑你個人臆斷就將一個人的性命消失在屠刀之下。這樣不僅不公,而且還會起到不好的示范效應,也定會讓后人恥笑。在下建議,等曹俠他們將尸體運回來,仔細查驗,驗完尸再作定論,我想尸體是最好的證明,如果經過查驗確實是成稗草成郎中殺害再依照軍法處置也不遲,如果排除她殺,而是另有原因,我們豈不是冤枉一個好人嗎?”楊懷中聽完張開清的建議之后,立即跳將出來抱拳參見說。
張開清再也沒有想到楊懷中這個時候跳出來反對自己的意見,在張開清眼里他從未把楊懷中當成一名郎中看待。面對楊懷中的建議,張開清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平緩下來,眼睛盯著楊懷中看,他在看楊懷中的時候正好遇到左鋒那犀利的眼神,此時他發(fā)現左將軍一直在盯著自己看,那一道道眼光好像一支支飛來的利箭直刺胸口,使得張開清的內心一陣陣絞痛,絞痛的同時也慌張至極。
“你這假道真妖,簡直是一派胡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小姐殺害兵士了,這段時間我家小姐忙里忙外的給你們兵士診病熬藥飯顧不上吃、水顧不上喝,目的就是治病救人,你卻倒好,不但不給予同情與支持,反而在誣陷我家小姐殺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看你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怕是有人破了你那妖言惑眾的鬼把戲從而失去人心、失去眾官兵對你的信任而將你趕出軍營,故不惜一切手段、不顧一切仁義道德栽贓陷害我家小姐,你就是那個謀害兵士的兇手!”桂芝邊哭邊怒斥張開清的種種不是。
“你、你、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竟敢如此對本道說話,真是氣死我了,我非得讓你生不如死!”說完張開清左手單掌朝胸、右手氣壓丹田,口中念念有詞。
左將軍包括中軍大帳里的所有人都看傻眼了,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奇跡的發(fā)生。
“嗚、嗚、嗚,昂、昂、昂,呀、呀、呀,霍、霍、霍”張開清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目緊閉,嘴里不斷地在念著咒語。
此時的中軍大帳里空氣仿佛被凝固了似的,所有人屏住呼吸,一會看看張開清,一會扭頭看看常桂芝,看張開清的目的是看他到底在作什么“法”,看常桂芝的目的是看看常桂芝有什么變化。常桂芝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大家都說張開清會“作法”而且還會將人打入“十八層地獄”,此時的常桂芝眼睛盯著張開清看,也不時地朝自己身上看看,看看有什么變化沒有??蓮堥_清忙活了半天,自己一點變化也沒有,跟先前一樣。
張開清見自己的“法力“沒有起到什么作用,沒有將常桂芝“震住”于是他心里比較急,心想,如果今天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不能把這野丫頭給“震住”那恐怕以后就不會再什么張術士了,真的混不下去了。
“嚯、嚯、嚯,噗、噗、噗!”張開清又換了一個姿勢,突然起身雙眼圓睜,面目猙獰可怕,口中大聲念著咒語,雙手狂亂作舞!
“報告將軍!我們仨去晚了一步,尸體已經被兩個叫胡小六、張大發(fā)的兵士運出營帳之外燒了。我們趕到時,尸體已經燒得只剩下一副骨架!”曹俠急忙忙地稟報說。
“停下!你說什么?尸體已經燒了?是誰下的命令?簡直是膽大妄為!”
左鋒一聽說那名死了的兵士的尸體已經被燒了,顯得異常憤怒,立馬大喝一聲,嚇得張開清等人一下子全部都驚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