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陸替葉昭找到了一支在LIVE HOUSE演出的三人樂隊作為伴奏班底,三個人年紀和渡邊陸相仿,都是樂器玩了將近十年的老手,雖然都有著正式的工作,只把音樂當成副業(yè),演奏水平卻也相當高超。
畢竟錄音棚每小時要支付12000日元,為了節(jié)約開支,在正式進棚前,五個人先找了一處廢棄的舊倉庫進行了為期兩天的排練。
主音吉他手是葉昭,節(jié)奏吉他手是樂隊的主唱,一個姓田中的瘦高個兒,貝斯手姓岡崎,手臂上紋著栩栩如生的青龍紋身,鼓手姓高田,是個打鼓的時候都要抽煙的老煙槍。
至于渡邊陸,雖然本職是貝斯手,但在接觸貝斯之前,他最先學的樂器是鋼琴,所以這次的鍵盤手就由他來擔任了。
為了遷就三名樂隊成員的上班時間,正式進棚的時間定在了晚上八點。
位于代代木的Submarine錄音室,是和阿波羅唱片有著固定合作關系的錄音室之一。這間錄音室規(guī)模不大,裝潢也比較簡單,最醒目的標志就是大廳里掛著的披頭士樂隊《yellowSubmarine》(黃色潛水艇)的巨幅海報,也是這間錄音室名字的來源。
這支臨時湊起的樂隊班底,在兩天的磨合里已經積累了一定的默契,錄制伴奏帶的過程里配合的還算不錯,而他們對兩首歌的編曲提出的一些意見,也讓葉昭受益匪淺。
當伴奏帶錄制完畢,葉昭問起渡邊陸請這支樂隊的花費準備付賬時,渡邊陸回道:“一點小忙而已。我跟田中君他們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之后一起去喝一杯就可以了?!?p> 伴奏帶錄制完畢后,葉昭又耗時十小時完成了歌曲的錄音,之后的工作就要交給錄音室,由他們完成最后的混音和母帶制作。
關于唱片封面,葉昭也早有準備,在前身的相冊里,有一張他在湘南海岸度假時拍攝的照片,波光粼粼的海面,浪花撲上沙灘,而他就坐在沙灘上,面向著廣闊的大海。
雖然只拍到了他的背影,但用來做單曲封面卻恰到好處,畢竟這是一張夏日單曲,而說到夏天,主角當然應該是大海了。
隨便在附近找了家打印店把照片拷貝了一下,稍微調了調色調,改了改尺寸,葉昭便把它拿去交給了阿波羅唱片。到此為止,葉昭就把他能做的事都做完了。
母帶制作完成,經葉昭驗收無誤后,合同即將進行到最后一步——聯系印盤廠進行批量印刷,之后再經由阿波羅唱片公司的鋪貨渠道,把制作好的單曲送到東京圈內的唱片行進行銷售。
而葉昭,也要把剩余的款項補齊,除了應該支付的60萬日元尾款之外,還有共計18小時的錄音室使用費二十一萬六千日元加起來算一算,錄制這張單曲整整用去了他一百萬零六千日元之多,不但花光了那筆獎金,還倒貼了六千日元。
如果不是荒川和史給他打了個折扣,渡邊陸又友情贊助了樂手,他這點本錢還真不夠折騰的。
順帶一提,鑒于RB的著作權法,CD只要進行制造就會產生版稅,而不是賣出去以后才會產生版稅,所以即使是這兩千張CD,在默認退貨20%的前提下,仍要支付給葉昭80%也就是一千六百張CD的版稅……當然現在也拿不到就是了。
一周后,這張單曲的生產全部完成,并預定于6月22日發(fā)售。
說是22日,由于ORICON榜統(tǒng)計的都是前一天的銷量,所以實際上,在21日那天,這張單曲就會正式上架,而作為歌手和制作人,葉昭也提前一步拿到了成品。
拆掉塑封膜,打開CD盒,里面除了一張小巧的8cm光盤之外別無其他,就連歌詞也是印在了CD封面的背面,不過當時的8cm單曲,基本上都是這個簡潔的配置。
8cm碟片這種誕生于80年代末的東西,直到90年代末宇多田光掀起12cm單曲改革之前,都是RB樂壇的主流。
它小巧的外觀不僅便于攜帶,相比方形的12cmCD,它也更加節(jié)省材料,極大地降低了生產的成本,假如這次葉昭印的是12cm的單曲,在印盤的費用上還得多付將近三分之一的錢。
不過8cm單曲雖然優(yōu)點多,但卻有著一個大缺點:容量小,它僅能容納四首歌。所以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各種音樂商法橫空出世,無法跟上潮流的8cm單曲也就慢慢退出了歷史舞臺。
看著這張里里外外幾乎都由他一手包辦的單曲,葉昭一時感慨不已,他為這張單曲付出的心血,對它寄予的厚望,堪比望子成龍的父母了。
從唱片公司那一共拿到了十張單曲,葉昭在東京沒什么朋友,所以也就只是給了渡邊陸一張、幫他伴奏的樂隊的三個人每人一張,又通過郵寄送給藤井夏美一張,其余的他就自己收著了。
6月22日那天發(fā)售的單曲里,最引人矚目的當屬TRF的《Boy Meets Girl》和DEEN的《瞳そらさないで》(請別移開你的視線)了,前者是小室家族的得力干將,后者是BEING旗下的當紅炸子雞,可以說,這一周的火力點基本都集中在了這兩支樂團身上。
唱片行也無一例外,在最顯眼的地方擺上了他們的CD,并且在店里播放他們的歌曲。
至于葉昭的單曲,自然是跟著一堆名不見經傳的歌手的單曲一起,被放在唱片行不起眼的角落里了。
90年代雖然是CD銷量的黃金時代,幾個搞笑藝人做節(jié)目組成臨時組合都能賣個幾十上百萬張,可這也不代表隨便什么人都能在這個巨大的市場里分到一杯羹。
1994這一年,不算演員、偶像、模特、搞笑藝人,僅僅只是歌手出道的人就超過了300組。
見多識廣的唱片行工作人員甚至都不會去確認這些雜牌藝人的唱片名字,只是機械的履行著職責把它們擺上貨架而已,至于這里面會不會飛出一條金龍,那并不在他們考慮的范圍內。
對有自己的唱片公司和事務所的歌手來說,每當他們發(fā)售了新曲,公司都會給他們安排打歌一條龍服務,從上電視番組到進行雜志專訪,乃至于為他們安排小型的LIVE演出或者街頭表演,極力保證他們在宣傳期的曝光率。
而像葉昭這樣的地下歌手,想要翻紅,可以依靠的除了被電臺節(jié)目選中之類的可遇不可求機會,也就只有歌曲本身的口碑了。
這也是為什么地下歌手在取得一定知名度后往往都會爭取轉為主流出道的原因。
盡管地下歌手在音樂上擁有更大的自由度、唱片分成也更加可觀,但在宣傳和曝光率方面卻得不到任何保證,一旦拿不出好的作品,很快就會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