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真是可惡,竟然勾結外界人背叛我們卡岡都亞,要知道正是萬惡的外界人才導致我們受到諸神的詛咒?!?p> “聽說她還反對將死人扔下惡魔深淵,這不是想阻止我們重回故土嘛,不填滿惡魔深淵,諸神的憤怒又怎么能消除呢?!?p> “對啊,我看她就是真正的惡魔,應該把她立即扔下惡魔深淵才對。”
“說的對!”四周一片附和聲。
聽著身旁民眾的議論,阿瑟置若罔聞,他緊緊的盯著廣場路口等待著凱麗兒的出現(xiàn)。對于一會將要做的事,他有一絲緊張,他說不清楚這是害怕還是激動。
側眼望去,身邊的安特伯蘭臉色平靜,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帕里奧則四處不斷的張望,遇到阿瑟的目光,帕里奧點頭示意。
阿瑟腦海中突然想起那天自己觀看神廷行刑的情景,維蘭斯塞拉亞廣場上那個受眾人歡呼的帕里奧是多么引人注目,作為維蘭斯的光明騎士隊長,帕里奧無論面對何人都永遠和煦陽光,整個人充滿樂觀活力,而現(xiàn)在的帕里奧則變了很多。
如果說在維蘭斯時的帕里奧是清晨一縷陽光的話,現(xiàn)在的帕里奧就如同落日的余暉,雖然依舊明亮卻多了很多暗淡。
帕里奧他經歷了什么?神廷密卷失竊那件事對他有這么大影響?
羅蘭已經去攻擊王宮以吸引那支埋伏的近衛(wèi)軍,雖然羅蘭信誓旦旦的說近衛(wèi)軍內部有他的朋友,并且朋友向他保證一定會讓近衛(wèi)軍失去作用,但到底成功與否,此刻一切都還是未知數(shù)。
遠處人們吵雜的呼喊聲打斷了阿瑟的思路。
“恥辱!”
“恥辱!”
無數(shù)人齊聲高喊著。
原來是凱麗兒正被押送出來,周圍的民眾朝她砸著蔬菜和碎石,嘴里高喊著恥辱,面目猙獰狀若癲狂,這是一場集體的狂歡,一切是非對錯都不重要,也沒人在乎,民眾要的只是宣泄和凌辱的快感。
凱麗兒瘦弱的身軀上血跡斑斑,無論周邊的人朝她叫罵著什么,她的臉上都毫無波動,雖然酷刑讓她渾身上下疼痛難忍,雖然極度的疲憊讓她身心俱疲,凱麗兒還是努力的直起腰昂起頭,將身體繃的筆直,費力的一步步慢慢走著。
多么堅強的姑娘!每一步走的都有尊嚴。
見到這一幕,阿瑟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差點忍不住將手中的黑珠提前扔出去。
黑珠是圣殿的高級煉金物品,引爆開來能使人渾身無力,在阿瑟救梅耶里的時候曾用來對付過光明騎士,后來在羅摩小鎮(zhèn)分別的時候,梅耶里給了阿瑟兩枚。
兩名士兵將凱麗兒推上廣場中央的高臺,行刑官走上前準備念手中的審判書,臺下的民眾正伸著頭努力的辨別著行刑官頌讀的語氣,隨時準備著歡呼吶喊。
就在此時!
幾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點了點頭,阿瑟將手中的黑珠扔向行邢高臺下站立的衛(wèi)隊。
巨大的轟鳴聲憑空炸響,夾雜著看客驚恐的尖叫聲,刑場的氣氛達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上!”
阿瑟幾人迅速沖向高臺上的凱麗兒。
……
王城近衛(wèi)軍營房中,聽說有人劫法場,統(tǒng)領魯卡正準備帶人前去,一個衛(wèi)兵焦急的跑了過來,大聲報告:“王宮正受到匪徒的襲擊!”
魯卡大驚失色:“竟然有人這么大膽子,匪徒有多少人?”
“人數(shù)不多,但有幾個人實力很強?!?p> “嗯知道了?!?p> 魯卡毫不在意,準備繼續(xù)帶人去刑場。
一個身穿便服的中年人走了出來,小聲在魯卡耳邊說了什么,魯卡點了點頭,屏退衛(wèi)兵,見只剩二人便開口道:“剛才你說的話是何意,如今正有人自投羅網(wǎng)救那個少女,我為什么不應前往刑場。”
“我想先問大人,王宮受襲,大人為何不去救援?”
“王宮守衛(wèi)森嚴,幾個宵小之徒是根本無法成功的。”
“我無意冒犯大人,您雖貴為近衛(wèi)軍統(tǒng)領,但請大人想想,大人之才是否天下無二,對王國是否不可或缺?”
魯卡正色道:“天下比我有能力的人多如牛毛,我能成為近衛(wèi)軍統(tǒng)領全靠國王的賞識,為何這么問?”
“國王年輕主事未久,提拔的皆是忠心之人,此次雖任命大人為近衛(wèi)軍統(tǒng)領賦予使命,但大人立事最重要的向國王表達出自己的忠心,而不是完成當前的任務。現(xiàn)在就是個好的機會,刑場隨便派幾個人去就行,大人此刻更應該出現(xiàn)在王宮?!?p> 魯卡略一沉思便下定決心,
“來人!”
“命令下去,讓副統(tǒng)領帶一小隊人去刑場抓捕要犯,其余的近衛(wèi)軍跟我去王宮!”
見魯卡做出了選擇,中年謀士的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當羅蘭得到消息,伏兵已經被吸引來的時候,當機立斷突圍而去。
魯卡率領部下進入王宮的時候,聚眾襲擊的人早已不見蹤影,雖然沒有見到匪徒,魯卡還是信心滿滿的去覲見國王,以表忠心。
正如幕僚所預料的,對于魯卡的擅離職守,國王雖略有責備,但并未發(fā)怒,只是責令其馬上趕去刑場履職。
魯卡離去后,大殿上年輕的國王正襟危坐,下首五個老者垂首而立,他們是卡岡都亞五大氏族的領袖,整個卡岡都亞的軍政大權幾乎都由他們把持。
左首的一個老者開口道:“陛下為何提拔此人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任職者擅離職守如若導致外界人逃離該如何是好。”
雖然禮儀十足,但態(tài)度實在說不上恭敬,語氣中充滿了質問的含義。
幼主羽翼豐滿,老臣倚老賣老,這是更古不變的道理,王座上年輕的王也懂得這個道理,和顏悅色的說:
“我們偏居到這里已經有多少歲月了?”
國王并未回答自己,反而問了一個不相及的問題,老者皺了皺眉頭,還是回答道:
“已經有幾千年了。”
“目前封印結界還穩(wěn)定嗎?”
“這么多年我們從未間斷過增持,但……”老者頓了頓,看了其他幾人一眼繼續(xù)說道:“情況不容樂觀,不過再維持個千百年應該沒問題?!?p> “那么千百年之后呢,我們怎么辦?”國王問道,不等老者回答又說道:“就算抓住了那幾個外界人,又能把他們怎么樣呢。”
“當然是處死了?!崩险呋卮鸬?。
“處死?呵呵,殺了他們對我們又有什么好處呢,民間的那個傳說是怎么來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難道我們自己編的謊言自己也當真了?”
“可他們畢竟是外界人……”
“外界人又如何,以往歷來都有很多外界人來到我們這里,大部分都直接被我們殺了,曾經我們也逼問過幾人,但從沒得到過有用的信息,他們只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里的,卻并不知道如何離去?!?p> “我想既然他們能來,也就一定能重新回去,這條回去的路只有他們自己能找到,而我們只要能控制這個出口……”
“我還沒有坐上王座時,就已經派人去暗中接近了一個流落在外的外界人,但這么多年來他并沒有找到歸路。”
國王走下王座,來到幾名老者中間,老者們靜靜的聽著,沒有人插話。
“先祖的封印結界越來越脆弱是不爭的事實,我們故土上的那些人現(xiàn)在到底怎么樣了,我們也不清楚,難道我們要世代這么茍且下去,拿著編造的謊言去騙自己?尸體填滿惡魔深淵就能消除諸神的憤怒,嘖嘖,先祖?zhèn)優(yōu)榘矒崦癖娋幍墓适逻€挺有趣?!?p> “我們需要做出一些改變,而這次外界人的到來,我想會是一個契機,千年來,他們從沒有過這么多人,這么多人在一起也許會有一些機會?!?p> “可魯卡將近衛(wèi)軍帶走了大半,刑場若是力量不足被他們逃脫的話怎么辦?”左首老者開口道,態(tài)度恭敬無比。
“王城外我還設立了一支精兵,并且還有我的影衛(wèi)在暗中跟著他們。”
老者不再說話,躬身拜服。
“我的子民,我們已經在這太久了,我想帶你們去看看新的世界,哪怕世界毀滅?!?p> 年輕的王者重新走上王座,腳下是匍匐在地的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