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張知秋的煩惱
因著要見夫子,云起天微明就起來了。穿上青色的長衫,帶好花樣子和一兩銀角子,他這才不緊不慢的往村口趕。至于兩孩子,昨日就被他送去了老宅。
張知秋早到了,見云起來了,忙遞給他一個粗糧餅子?!翱斐园?,我們得走快些,去晚了不是做客的理?!闭f完,他就邁開腿往前走。
“嗯。”云起接過餅子就啃了起來。
一路雖緊趕慢趕,但到底太遠(yuǎn),太陽爬到樹頂上才到。眼見著張知秋入了鎮(zhèn)就徑直往鎮(zhèn)尾走,云起忙拉住了他。
“怎么呢?”張知秋有些摸不著頭腦。
云起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鋪面,“你在這里等著,那邊有個糕點(diǎn)鋪,我去買些糕點(diǎn)帶上?!?p> “哎,多虧你記得,我也得去買些東西。夫子倒不在意這些,只師娘她…”話說了一半,張知秋意識到自己不該背后議論師娘,所以忙捂了嘴。
云起笑了笑,徑自往糕點(diǎn)鋪里走去。朝云鎮(zhèn)雖小,這糕點(diǎn)鋪里的糕點(diǎn)卻不少。想著夫子是個讀書人,他選了一包梅花餅。末了覺得這禮太輕了,又往鋪?zhàn)永飹吡藥籽?,很快就在墻角發(fā)現(xiàn)了一溜的壇子,問了掌柜的,這才知道是人寄賣的清酒。這清酒可不便宜,畢竟是糧食做的。一壇買不起,所以云起只買了一竹筒的酒。加上那一包梅花餅,這就花了近百文。
顧不得心疼,收了找回來的錢,他就提著東西往回走。
沒走幾步路,就見張知秋正跟對面賣包子的翠衣小娘子說話,小娘子的爹正黑著臉瞪他。他卻是半點(diǎn)未發(fā)覺似的,臉上洋溢著傻兮兮的笑容,眼睛只圍著那小娘子轉(zhuǎn)。
眼見那老丈氣的要揍人,云起忙過去拉住張知秋,“走了?!?p>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那什么,小翠,我先走了。”張知秋很是不舍的道。
“張公子慢走?!毙〈湫叽鸫鸬幕亓艘痪?,又低頭去擦桌子去了。
趁著她抬頭的間隙,云起飛快的瞄了她一眼。嗯,是個清秀小佳人。
路上,云起見左右沒人。忍不住問他:“你不是說你娘在給你做媒嗎?即是喜歡,何不請了媒人去說合?!?p> “我當(dāng)然想,可小翠他爹不同意,我這不也是沒辦法?!睆堉镱H為苦惱的道。
“難怪剛才那老丈一直瞪你!不過,你問過小翠沒有,她是怎么想的?”
“問過,她說都聽她爹的。”
“原來你是單相思?這就不好辦了?!痹破饠偭藬偸?。
“可我覺得小翠并不是對我全沒意思,許是礙著他爹的緣故。你不知道,徐老爹就小翠這一個女兒,所以想著招贅。我娘好不容易將我拉扯大,就算她肯,我也不會同意的?!睆堉镛抢X袋道。
“既如此,何不換個人喜歡試試?!痹破鹨膊恢勒f什么好。
“我不甘心。”
“那就試著說服徐老爹唄?!?p> “沒那么容易?!?p> 云起正想捶他一拳,忽然見著對面的巷子里出來了個玉面書生,忙收回了手。
“哎哎哎,你的老對手?!睆堉镄÷曁嵝训?。
說話的時候,那人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雙手一拱:“云兄,張兄?!?p> “原來是玉珩,這是又來看夫子?”張知秋狀似無意的道。
“嗯,夫子病了?!焙営耒裾?。說完,他還看了云起一眼。
“夫子病了?走走走,老六我們快過去看看?!睆堉锫勓跃屠破鹜白?。
云起朝簡玉珩點(diǎn)點(diǎn)頭,隨著張知秋往巷尾走。
這邊,簡玉珩搖了搖頭,跟著也走了。
…
巷尾有一棵泡桐樹,如今已經(jīng)過了花期,倒是樹冠攏了好大一片綠蔭。
才敲了兩下門門就開了,露出了一張如花的小臉來。見著云起兩個,面上劃過一抹驚訝之色,不過馬上就恢復(fù)了正常。正要說話,張知秋搶在她前面道:“小師妹,夫子可還好?聽玉珩說夫子病了?!?p> “吃了藥已是好些了,師兄們快進(jìn)來吧?!崩铍p嬌說著打開了大門。
說完還飛快的瞄了云起一眼,只云起低著個頭,所以并沒發(fā)現(xiàn)。
還未進(jìn)屋,就聽到里屋有人問:“嬌嬌,可是玉珩又折回來呢?”
“沒,是張師兄和云師兄?!崩铍p嬌回了一句后,又給云起兩個倒了茶,這才說:“兩位師兄還請略坐一坐,我先回了父親,再來招呼你二位。”
“師妹自去忙就是?!痹破鹈Φ?。
等她走了,張知秋就開始對著云起擠眉弄眼。
“你眼睛抽筋呢?”云起無奈道。這廝莫不是又忘了,他可是“失憶”了。
張知秋一拍腦袋,“還真給忘了,罷了,回去再說?!彼脑拕偼#鸵娎铍p嬌扶著夏氏正往外走。
“師娘。”兩人忙站了起來。
夏氏看了眼桌上的東西,這才眉開眼笑道:“是小六和小秋啊,你們夫子昨還提起你們。說可惜了,若你們兩個接著往上考,他許是能教出三個秀才來?!?p> “夫子謬贊了?!痹破鹞⒌椭^道。這些人于他來說太過陌生,偏又與原主極為熟悉,他還是少說些話為妙,
張知秋卻在一邊打哈哈道:“早該來看夫子的,只家里忙,所以來的晚些?!?p> “嬌娘,帶你兩位師兄進(jìn)屋見你爹去,我去街上買些肉回來?!毕氖险f著拍了拍李雙嬌的手。
“師娘,別忙了。家里有事,我跟老六還要趕著回去,跟師傅說過話就走?!睆堉锩Τ雎曋浦?。
“好不容易來一回,哪里能不吃飯就走,你們夫子該又說我不講禮了?!毕氖险f是這樣說,人卻是不再往外走。
“確是有事,夫子和師娘的好意我們心領(lǐng)了?!痹破鹪谝贿叺馈?p> “既如此,只能等下一次了。對了,下下個月十六,嬌娘要出嫁,你們可要記得來喝喜酒?!毕氖闲τ牡?。
“嫁的可是玉珩?”張知秋忙問。
“正是呢。玉珩學(xué)問好,鎮(zhèn)上的人都說他會金榜題名。那孩子怕嬌娘擔(dān)心,這不就早早將婚事給定下了?!毕氖霞t光滿面的道。
“娘…爹還在里面等著了?!崩铍p嬌兩腮微紅的扯了扯夏氏的袖子。
“哎呦,走走走,你爹該是急了。大夫囑咐他不能下床,他硬是不愿意。再不進(jìn)去,他怕是要自個出來了。”夏氏忙掀開簾子往里屋里去。
張知秋拍了拍云起的肩膀,云起卻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他這才又懊惱的拍了拍頭,他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人正主早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