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助君合一
冥界,一個由血色天空所覆蓋的地方。血色的云朵照耀著血色的大地,血色大地上拔地而起的是一座血色的城市,血色的城市里行走著無數(shù)血色的人。
這里是‘冥都’,出入冥都的都是來著人間的惡人。他們無法重生而淪為了冥界的惡魔,他們擁有人形卻長相奇特,大多都是紅色皮膚。
冥都有座城堡,富麗堂皇的它,是用冥界最堅固的血色基石搭建,其中還穿插著用于照明的熔光石,那是來自冥界地獄的石頭,它是任何還未化身惡魔的鬼靈最大的克星。
冥都的大街上,很多惡魔趾高氣昂的行走在那里,仿佛他們天生就比其他鬼靈高貴,鬼靈們在這里做著小生意其實與人間也沒什么兩樣,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生活。
惡魔似乎也有著等級之分,因為他們也并不是張的完全一樣,有的身有犄角、長有尾巴、還有一對翅膀,而有的卻并沒有,他們只是擁有一身紅色的皮膚,已經(jīng)一口獠牙。
街道上有個鬼靈擋住了一個惡魔的路,“給我滾開點?!蹦莻€惡魔憤怒地吼道。
他當(dāng)眾踢開了這個衣著樸素的鬼靈,可以看得出來,那個鬼靈生前就是一個簡單的農(nóng)民。
農(nóng)民立刻跪在了地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惡魔神氣地仰視著這個鬼靈,不屑地哼了一聲,向著城堡而去。四周還有其他惡魔和鬼靈,他們都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各自分頭離開。
農(nóng)民怯生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沒做錯什么,明明就是惡魔擋了他的道。
有鬼靈走到了他面前,將他扶起,“這些惡魔越來越過分了,你沒事吧!”他說道。
農(nóng)民搖搖頭說道:“沒事,他不追究就已經(jīng)是極大的幸運了?!彼捌鹆说厣系臇|西,離開了。
那個鬼靈看著離去的農(nóng)民嘆了口氣,“死神走的這三千六百年里,冥界秩序大亂,惡鬼占據(jù)了冥界的主導(dǎo),已經(jīng)成了氣候。就連轉(zhuǎn)生池都被霸占了,鬼靈們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彼哉Z道。
有個在一邊擺著攤子的年輕鬼靈指向了城堡,“死神大人不是已經(jīng)回來了嗎?此刻已經(jīng)在冥殿與那惡魔‘鎧’大戰(zhàn)了三天三夜了,至今還未分出勝負(fù)呢!”年輕鬼靈指道。
在城堡里的空蕩地方,此刻正舉行著一場盛大的宴會,無數(shù)惡魔坐在席上,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下方。
在下方的比武臺上,真有兩個人影飛過,一黑一紅、每一次閃過都會驚起一片歡呼。
歡呼聲幾乎全是向著惡魔鎧的,似乎時間太久他們已經(jīng)忘記了死神。
而在另外一邊,一條不大的魚兒正昂首看著天空的兩道身影。在他這邊就只有他,沒有其他惡魔助陣,非要說有,就只能說是后方的鬼靈軍團(tuán)了。
鯤是這里唯一非人型的了,但是他曾經(jīng)是這里最強(qiáng)大的,“主人,都已經(jīng)三百回合了。你還留什么手呀!直接發(fā)動神力碾壓他呀!”鯤在心里傳話。
原本不斷閃現(xiàn)的兩道身影頓時停了下來,紅色的惡魔鎧,有一身健壯的紅色肌肉,他的犄角可以說是牛角,特別的嚇人不時散發(fā)著詭異血光。他的翅膀比他整個人都要大,卻沒有半點毛。他的眼睛血紅,嘴有獠牙,屁股上還有一條可以伸長的尾巴,尾巴末端尖尖的,隨意的在空中扭動著。
惡魔鎧開口說道:“這已經(jīng)是第三百回合了吧!死神不愧是死神?!睆穆曇羯峡雌鋵嵰膊⒉淮?,虛齡二十來歲的樣子。
死神古二單手擦了一下嘴巴,“你也不錯呀!好好的鬼靈不當(dāng)非要變成這副模樣,難道就只是為了力量嗎?”死神古二笑道。
惡魔鎧搖搖頭不屑笑著,“哈哈~還是人類的時候不就是為了力量而拼得你死我活嗎?變成什么樣子又有什么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是冥界最強(qiáng)大的惡魔,只要打敗你,我就是冥界之主?!彼f著,手里出現(xiàn)了一個血色的能量球。
死神古二,看到那個能量球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這里是我創(chuàng)造的,你覺得你真的能打敗我嗎?我即便不再是冥界之主,但我還是死神。你既有了實體,我便能夠讓你再次死去。要么臣服于我,要么被我打敗,永世關(guān)入無邊地獄,你就去里當(dāng)你的地獄之主吧!”死神古二說話沉穩(wěn),底氣十足。
他翻手間,惡魔手里的能量球已經(jīng)消失在了惡魔鎧的手里,“怎么可能?”惡魔鎧驚訝的喊道。
他不敢置信自己凝聚的能量球就那么被他給化解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比他矮小很多的死神,“你根本就沒有我強(qiáng)大?!彼俅蜗蛩郎駴_了過去。
不相上下的速度下,雙方的力氣也是不相上下的。但是惡魔鎧卻有特別多奇怪的招數(shù),那是死神古二未曾學(xué)過的,不動用任何神力與他硬拼古二是打不敗他的,這一點古二在這三百回合里已經(jīng)深深的體會到了。
古二的大腦里再次傳入了鯤的聲音,“主人,速戰(zhàn)速決。直接用神力把他封入地獄,讓他在那漫長的地獄里終其一生?!宾H說道。
古二一招一招的接下了惡魔鎧的攻擊,大有越戰(zhàn)越猛的趨勢,“人間一天,冥界一年。地獄一共十八層,越往下時間過得越慢,將他封入地獄,我怕他不會被地獄困死,反而在地獄里越變越強(qiáng)?!彼郎窆哦f道。
鯤著急的干瞪眼,“你回來已經(jīng)兩年了,你也看到我們原本建立的冥界被變成什么樣子了,他們霸占了轉(zhuǎn)生池不讓魂靈轉(zhuǎn)世不說,還大批量的轉(zhuǎn)化魂靈成為惡魔。等到所有鬼靈都變成了惡魔再決定,您可就遲了,到時候我可不會再管了。您就自己收拾殘局吧!”鯤無力地說道。
鯤不再著急的亂竄,他趴在了為他準(zhǔn)備的軟墊子上,埋怨的眼神暴露無遺。
死神古二在戰(zhàn)斗中回頭看了一眼鯤,但是他已經(jīng)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惡魔鎧抓住了這個機(jī)會,血紅的惡魔尾巴伸長來瞬間就抓住了死神古二,“哈哈哈~”戰(zhàn)斗中分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鯤聽到他的聲音,突然有扭過頭來看向了他們,飛了起來。
死神古二被一股黑色包圍了,黑色的暗影下,惡魔鎧被狠狠的甩向了地面,那本來應(yīng)該無堅不摧的基石竟然也因為這一重?fù)袅验_了痕跡。
鯤開心極了,“主人,您若是不想把他放逐,就殺了他,以絕后患。”他說道。
死神古二的腐蝕之力竟沒辦法對惡魔鎧造成任何的傷害,只有化作純粹的力量才能夠勉強(qiáng),將他打倒。
惡魔鎧的嘴角露出了一股笑容,綠色的血液無比詭異的留在了紅色的基石上,“我當(dāng)你就那么點本事呢,原來還沒用出全力,只可惜~”惡魔鎧陰森的鬼笑,臉上的不屑無時無刻都掛著。
古二身處于黑色之中,而包圍惡魔鎧的確實一股紅色的力量,古二竟然驅(qū)散不了那股力量。
古二的表情突變,一個迅猛的血紅色身影直接將他包圍,接下來掉落的就不再是惡魔鎧了,而是古二。
地面的基石猛然間被古二掉落的沖擊擊得粉碎,無數(shù)碎石頭射出了比武臺,向著觀戰(zhàn)臺而去,突如其來的喊叫聲傳遍了觀戰(zhàn)臺,突如其來喊叫聲沖向了古二。
一把紅色的三叉戟帶著血色的光芒從天而降,古二驚呆了,因為轉(zhuǎn)眼間,三叉戟就已經(jīng)到了他面前。
古二不甘心,“我可是死神,冥界之主。他只是冥界的產(chǎn)物,憑什么可以打敗我?”古二閉上了雙眼,竟然從眼角流出了眼淚。
惡魔鎧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已經(jīng)過時了,冥界也該易主了。今后就是我惡魔鎧的天下,你就安心的走吧!”惡魔鎧的聲音像個魔咒死死繞著古二。
眼看三叉戟就要插到古二的身上了,古二來不及想任何事,只有古靈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緊閉的眼里。
“救我,誰能救救我。”他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帶著哀求與絕望。
古二此時又何嘗不是那種感覺呢?
黑暗中,“主人,還記得我們剛見面的時候嗎?”鯤的聲音也傳了近來,古二的雙眼立刻張開來。
鯤沉重的身子正壓在古二的上方,因為武臺已經(jīng)被砸出了一個大洞,所以古二安全的被保護(hù)在了那個大洞上方,他沒被三叉戟打到,可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根本就動不了。
古二眼淚汪汪的,他曾經(jīng)讓古靈不要哭,可現(xiàn)在的他跟古靈又有什么兩樣。
古二在心里說道:“我記得,在大地之心上有一片死海,我們就是在那里相遇的,你是海里的我,而我是陸地上的你,我們擁有同樣的遭遇,注定走到了一起。對不起,鯤。”
鯤很久沒有回應(yīng)他,“加上在冥界的時間,我們已經(jīng)相處了數(shù)之不盡的歲月了,你告訴為了這么一個身體值嗎?”等到回應(yīng)時,他的聲音都變得虛弱了。
只聽外面?zhèn)鱽砹艘宦暰薮蟮摹粐\’聲,“我從不后悔,他是我不可割舍的一部分,現(xiàn)在就是永遠(yuǎn)消失了,我也無悔,正如你說的我們已經(jīng)活了太久了。我所創(chuàng)造的這個世界,簡直就是為自己建立的牢籠。我已經(jīng)忘記,自己為什么要修建冥界了。我不是什么神,我只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古二的意識越來越淡了,他回想起了自己降生的時候,那時候的自己才真的是個孩子。
什么都不懂,卻又渴望著與人接觸,他的眼淚曾經(jīng)遍布整個陸地,他的眼淚曾經(jīng)消滅了整個陸地的生命,他也曾經(jīng)單純的想要找個小動物陪自己玩耍,就這樣他找到了同樣幼小的鯤,整片死海都是鯤造成的,他什么什么魚兒都活不了,以至于連水都是臭的。
鯤最后說道:“再見了…主人。能與您相遇,是鯤最大的幸福。”
鯤的肉體再次化作了黑水,所有黑水都撒在了古二的身上。血色的光芒是古二看到的最后顏色,“救我。”古靈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在了古二的大腦。
古二很想去幫他,但是他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他幫不了古靈。他的全身都被浸濕在了鯤的‘體內(nèi)’,仿佛又回到了籠中秘境的復(fù)活階段。
但這一次他能清楚的感覺到,感覺到鯤的全部正漸漸的融入他的軀體。
“我愿化作魂絲,助君合一。”
那句話像是來自天邊,尋不到源頭;可卻近在咫尺,清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