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丫頭滿臉堆笑,煞有介事的拿著把小桐木五弦琴走到他身前,將桐木琴放在石桌上,然后很是淑女的緩緩坐于石凳上。
看著這一切,沈重拖著腮幫子,輕輕點點頭,感覺還真有那么一回事,開頭印象不錯,可以給滿分!
見到小丫頭準備開始彈琴回蕩山谷之時,沈重這會兒問道:“小丫頭,你準備彈奏什么?”
小丫頭前序都已經(jīng)準備妥當,就開始著重起手了,忽的沈重這來一句,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頓時眨巴眨巴的看著沈重。
沈重一哂而過,問道:“我是說,你要彈奏的曲子叫什么?”
小丫頭聞言后,眼珠滴溜兒一轉(zhuǎn),似想到了什么,回答:“大哥哥,我準備彈奏的是‘煙雨’?!?p> 煙雨?沈重沒有聽說過,管他呢,反正主要還是聽小丫頭彈琴不是?這些問問就得了,并不重要。
然后沈重翹著二郎腿,雙手抱胸,滿臉微笑的看著小丫頭,覺得練劍累活了一天,現(xiàn)在聽一首琴弦之音,舒緩一下心神疲勞也是不錯。
可是他忘了,眼前準備彈琴的是誰,這可是最調(diào)皮的小丫頭,也不是說小丫頭有什么惡作劇之類的,只是這才跟著琴癡幾天?且如此小的年紀,就算學會了琴,也不可能達到琴癡那種境界吧。
期待是可以,但是真以為人家彈的有多好……這就是期待過頭了。這倒不是故意貶低小丫頭,而是時間較短,琴藝也不可能突飛猛進提升不是?
再說了,小丫頭年紀尚小,若她真想要學琴,只要琴癡肯教,還怕沒足夠時間?現(xiàn)在只是初步試試手,讓沈重聽聽她學習一陣子過后,琴藝如何。
開始一切都有模有樣,感覺小丫頭真的是琴藝有得,可當小丫頭的手指頭在琴弦上觸碰出幾細弦聲之后,沈重頓時渾身一直,劍眉緊蹙,瞧著小丫頭。
這……聽起來讓人全身抖擻,卻不會令人精神煥然,反而會起到反作用。
“當當嗒嗒當當……”
這都是什么鬼聲音,聽的沈重渾身難受,感覺魂兒都要飛出來了。要不是彈琴的是小丫頭,換作了別人,沈重肯定是連著那把桐木琴和石桌都給掀飛咯!
人家彈琴是讓人沉靜,舒緩心情,這小丫頭彈琴簡直要人老命,要真是有一個大病臥床的病人聽到這“魔弦之音”,說不好當時就七竅流血,暴斃而亡了。
毫無節(jié)奏,毫無旋律,毫無琴音可言……
琴聲在小木欄院子內(nèi)回蕩不絕,至于除了沈重以外還有他人聽見是否?沈重自己都自顧不暇,對于其他人就更不知情況了。
不過這已到日落而息的時間,想必應(yīng)該不會有人來這里才是。而沈重所住之處,離戴天谷其他人的住處,相對較遠,且這悠悠蕩蕩的魔弦之音并不響徹,傳不出多遠。
應(yīng)該是沒有打擾到別人休息或者練功啥的……
這魔弦之音,功其魂,傷其魄,摧蕩神經(jīng),不可謂不厲害,可硬是這樣,沈重還是死撐著全部聽完了。
同樣的,不只是沈重,一直躺在樹丫上喝悶酒的某個糟老頭,也是悠哉悠哉將魔弦之音,聽了個全部。
當小丫頭雙手放琴兩端,琴音落幕之后,終于是結(jié)束了這場摧人的彈奏。
而沈重與樹枝上的那個人同時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
樹枝上的那個人漲臉通紅,有醉意酒氣渾然一身,一雙迷醉的眼睛微瞇,高舉裝酒的葫蘆,仿當酒盅,搖了搖,再看了看遠處的小丫頭與沈重兩人,醉話喃喃:“這琴聲……是誰彈奏的?哦……原來小丫頭……這小丫頭年紀如此之小,卻能彈出這魔音,嗝~~攝人心魂,震人……神經(jīng),若是內(nèi)力不高強者聽了……必定七竅流血,瘋瘋癲癲。小小年紀,就如此強悍,可真是……天縱之資,百年難遇的琴藝天才,要是以后琴藝大成,重蛋可……有的受了……厲害,真是太厲害了……”
這個滿嘴酒話的糟老頭,便是下山買酒,才回來不久的酒癡。
正巧,小丫頭此時彈出的摧人魔音,剛好是被他聽到,整整一曲聽完后,醉醺醺的老酒鬼滿嘴胡話。看他整個人都是昏搓搓的,爛醉如泥,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把小丫頭的琴音聽進沒有?
當酒癡說完話之后,眼皮一沉,身心一松,頭一歪,到頭便睡,睡著后失去了平衡,身翻不覺的從樹枝上一頭栽了下去,嘭的一聲,摔在地上,沒受一點傷。
何止是沒受一點傷,酒癡從離地面一丈許的樹枝上落下,竟還是不醒人世,一點感覺都沒有,摔下了樹,依然是呼呼大睡,渾然不覺。
沈重倒是沒有察覺酒癡前輩的存在,以為只有他一人聽了這“美妙絕倫”的琴音。
“大哥哥,我的琴藝如何?”將煙雨彈奏完之后,小丫頭眼睛一閃一閃,一雙眼睛充滿期待的看著沈重。
期待什么?這還用猜嗎,肯定是想要沈重夸獎了。
沈重干咳了一聲,他對琴藝方面不是很了解,也不知該怎么評價。于是背著心,訕笑道:“不錯不錯,只是聽起來不太熟練,琴音太過刺耳,琴藝還是有待進步?!?p> 太過刺耳?小丫頭狐疑。她記得自己彈出的琴音聲音不大???怎么會刺耳呢?
撇了一眼沈重,小丫頭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
但是又看不出來大哥哥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看來看去,既然看不出什么,那便不看了。小丫頭嘟嘟嘴,只好作罷。
隨即小丫頭嘻嘻笑問道:“大哥哥,我可不只是會這一曲喔,要不要我再來一曲?”
沈重一聽,心里咯噔一下,被一語嚇得慌,連忙說道:“小丫頭,你看時間也不早了,是該休息了,下一次再彈給大哥哥聽吧?!?p> 至于這下一次是什么時候,沈重還是希望等小丫頭真正學會五弦琴之后再說吧。
不管那個時候小丫頭長進如何,琴藝有多好,至少不會像今天這般……
小丫頭抬起有些嬰兒肥的小臉,張眼看了看天空,然后朝沈重點了點頭:“好像是誒,原來這么晚啦,不玩了,睡覺覺嘍?!?p> 說落間,小丫頭從石凳上起身,蹦蹦跳跳進了木屋。
夜晚睡覺前,在地板上打地鋪當床的沈重,裹在里面,問了問睡在棉棉床上,舒服的不行的小丫頭,是什么開始學琴的?
小丫頭回:“嗯……不知道……”
沈重臉一黑,這是什么回答。
接著小丫頭又說:“想學的時候就看看,不想的時候……嘻嘻,就只聽聽?!?p> 聞言后,沈重算是明白了,小丫頭根本就沒認真學過,一切只是興趣來了,照葫蘆畫瓢。
罷了罷了,琴癡哪兒都沒說什么,那他應(yīng)該不用管閑事吧。畢竟兩個大小姑娘之間的事兒,他也就不好顧問了。
每次想起琴癡這名女子,沈重都覺得此女不簡單,就像老酒鬼,藏著許多秘密。一直心事重重,卻又不與人言表,這一點和老酒鬼截然相反。
不過這是人家自己的事兒,若是去管,說不定還會惹得琴癡姐姐不滿,多管閑事……胡思亂想一通之后,沈重起身為熟睡過去的小丫頭蓋好被褥,然后自己才倒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