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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探

第一百二十一章 漩渦亂局

閨探 念碑 5684 2018-07-11 22:44:22

  岳無衣掀開小醫(yī)帳的帳簾,聽見里面窸窸窣窣了幾聲,探頭瞧了瞧,那位據(jù)說能起死回生的老軍醫(yī)不在,桌上影影綽綽一盞油燈,簡陋的床板上僵著一個人,臉上蒙著白布,一動不動,無聲無息,似是已死亡魂。

  岳無衣垂搭著眉眼,在這具“死尸”上掃了一眼,嗤笑出聲。他不緊不慢地繞著床板走了兩圈,還捻起被老軍醫(yī)擺在一旁的三刃飛鏢打量了一遭,余光瞄著蒙了一張破布的侯子憋氣憋得臉紅脖子粗,險些當真把他自己憋過去——岳無衣這才失笑,猛地在他肚皮上輕拍了一下,把人拍撒了氣,“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你在我這兒裝個屁死人,起來!說說剛才送信時到底怎么回事兒!”

  彼時侯子架著掛了喪燈的馬車疾行,一路并無異樣,徑直闖了崗哨之后便被北營官兵帶到營地,慌忙呈稟了書信,沈?qū)④姰敿闯雒?,帶眾將士奔馳出營,折返前往出發(fā)前岳無衣叮囑的位置。

  可孰料,方從北營大門出來,一眾人馬便遭了埋伏,許是埋伏的人不多,也沒露面,只在暗處動了手腳,數(shù)枚毒鏢徑直劈向眾人,意圖取命阻攔。

  侯子扶著中鏢的肩膀,緩緩坐起身來,傻兮兮的朝著扶了他一把的岳無衣笑道,“不過好在諸位大哥身手敏捷,都躲開了,就我跟一匹馬中了鏢——剛才醫(yī)帳里的老先生說,我是沒什么事兒了,也不知道那馬兄弟可還安好……”

  三刃飛鏢并不少見,諸多江湖游士都喜歡這種看起來花里胡哨,實際上并非想象中那么趁手的武器。然而此種飛鏢紋飾繁重,浸毒最佳,若是遇上烈性毒藥,定是見血封喉,一殺一個準兒。

  岳無衣捻著飛鏢,湊近些許嗅了一嗅,眉頭微皺,有些莫名其妙。

  飛鏢上確實浸了毒。此毒名為錦翎,雖不至于是什么見血封喉的劇毒,可配方著實精妙,愈是內(nèi)力深厚武藝高強者愈易緩慢毒發(fā)身亡。侯子沒什么根基內(nèi)力,反倒撿了一條命,又虧著北營里有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軍醫(yī)替他拔毒,這才沒什么大礙。

  問題是,錦翎乃是江湖上一歪門邪道的絕學,好巧不巧,其門下正有位高人在秦府為客??梢粊泶朔耸前禋ⅲ萌绱藖砺凡竦亩?,豈不是落人把柄?二來,既然都知道要露餡兒,截殺趙謙來時又何必大費周折,不肯暴露?

  ……這自相矛盾啊。

  岳無衣若有所思地放下毒鏢,抬眼便見侯子沖著他沒心沒肺地笑。被人劫了道的邪火一下子就躥起來,岳無衣又心疼又來氣,末了只能掐著腰氣鼓鼓的在原地打轉(zhuǎn),照著小捕快的腦門兒拍了一下,“你還笑!不知道躲嗎?怎么旁人都躲得開,就你躲不開呢?”

  “我躲了呀,可我沒想到那飛鏢竟然那么快!直接沖著我面門就飛過來了,我要不躲,那毒鏢就不是扎肩膀上了……”侯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嘿嘿,師父,等我傷好了,你多教我?guī)渍袉h?你多教我?guī)渍形乙院缶湍芏汩_了?!?p>  岳無衣哭笑不得,“當是什么好事兒是吧?還下次,可把你這張烏鴉嘴閉上吧?!?p>  侯子又傻兮兮的笑了一陣兒,笑著笑著臉上的表情就垮了下來,他低著頭,聲音里明顯帶著哭腔,“師父……我聽到外面有人喊,是不是好多人都死了?”

  岳無衣一怔,忽而意識到這大抵是這小子生平第一次牽扯上難以預料的生離死別——他們在軍伍里倒是每天都給自己潑一盆隨時慷慨赴死的涼水,可這小子原本不過是個老老實實的小捕快,巡邏查案,哪兒會如此手足無措的站在突如其來的死亡面前。

  岳無衣應了一聲,不知道該怎么勸,畢竟他也不是什么看破紅塵的年紀,給自己潑涼水倒是能換來一哆嗦的精神,可侯子沒在鬼門關(guān)淌過,岳無衣的法子在他身上不適用。

  侯子大抵也沒指望他這小師父能說出什么寬慰的話,只是自己抱著發(fā)抖的肩膀悶了半晌,抹了把鼻涕眼淚,“……師父,我想去看看?!?p>  岳無衣有些猶豫,不大想拿人死如燈滅的喪氣說辭搪塞他,可又不愿讓他徒添傷感給自己找不痛快。尚未來得及答話,帳簾便被人一把掀開,虎虎生風步伐穩(wěn)健的邁進一人,說話好不客氣,“看什么?人死歸塵土,沒什么好看的?!?p>  來者須發(fā)斑白精神抖擻,身后還謙恭的隨著方才出手相助的沈?qū)④姟钭颖亲記]抹干凈,在臉上扯著涎兒,正郁結(jié)著,便見岳無衣聞聲當即單膝執(zhí)禮,鄭重道:“穆帥?!?p>  穆良一揮手,“別跟那竄天猴兒似的,我現(xiàn)在就管這么一個北營,又不在戰(zhàn)時,少溜須拍馬?!?p>  也就穆良敢叫如今乃是堂堂鎮(zhèn)虎軍主帥的肅王“竄天猴兒”。時在東海,諸允爅依仗著自己輕功不錯,沒事兒就帶著岳無衣爬桿上房,把穆良煩得牙根兒直癢癢。

  岳無衣心里偷著樂,臉上還得端著,“將軍為何……”

  穆良抬手,讓沈成廷把跪在地上起不來的侯子扔到大醫(yī)帳去,招呼岳無衣落座,這才開口,“沈六跟我說了,既然都撞見飛雁署的人了,就那幫嘴碎的,保不齊一只鴿子就扔到京城報信兒去了。那個趙謙來現(xiàn)在就是一燙手山芋,我這幫忙也是對事不對人,任誰問我都是這個說辭。京城里那幾尊大佛指不定怎么翻來覆去的琢磨呢,索性讓他們猜去吧——說正事兒,你是預先就知道這伙人的來歷是嗎?那猴兒跟你說什么了?”

  “那猴兒……”岳無衣差點兒被這老頭兒帶溝里,被唾沫嗆得一咳嗽,“殿下倒是猜測會有人想要把趙大人置于死地,但究竟是何方神圣,暫且還估摸不清,只是說,希望借此機會加以試探,讓我多加留意。畢竟趙謙來現(xiàn)在是鐵葫蘆一個,什么話都不說,殺他反倒容易逼得他落井下石,牽扯出些什么……”

  穆良擰眉,“說人話。”

  岳無衣正色,“不清楚。什么都沒說。殿下說他的猜測都寫在呈稟給您的書信里了,沒跟您解釋清楚嗎?”

  “寫了好幾篇,就一個趙謙來能炸出朝堂上那些蠅營狗茍的事兒,瞧他嘴碎的?!碧崞鹬T允爅的那封手書穆良就頭疼,“繞了一大圈兒,跟他老師一個德行,我也沒看他寫出個四五六,朝堂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我懶得看,就那信紙背面‘救人’兩個大字兒最有用?!?p>  穆良甚是隨意地捻起毒鏢瞧了瞧,老將軍光明磊落,對人對事喜惡分明,對此類偷雞摸狗之徒擅用的暗器嗤之以鼻,轉(zhuǎn)而提醒道,“截殺趙謙來那伙刺客許是無從探明來路,但在北營大門前的這伙人卻有跡可循,若是同一伙人,那更好辦——就拿這毒鏢來說,擺明了就是秦守之府里出來的暗器??煞讲艛?shù)枚毒鏢并出,只有那鼻涕蟲中的招最為狠毒——沈六仔細查驗了一遍,循著飛鏢的來處往回推,大約只有三個下黑手的刺客。當時信已送到,兵馬已出,三名刺客若是要拖延時間,為何只丟了這么一堆破爛兒給咱們留下證據(jù),反而不去拼死拖延時間?因為他們是要挑事兒。又為何偏要去對那個并沒有什么威脅的鼻涕蟲下死手呢?因為他是押送隊伍里的人,也就是那猴兒派出來的?!?p>  岳無衣得知侯子中了毒鏢之時,滿心的憤怒和懷疑都擱在秦守之秦相爺身上,可這事兒又不禁推敲,畢竟趙謙來手里握著不少人的把柄,此番截殺相當于“不成功便成仁”之舉。經(jīng)穆老這么一提,岳無衣還真覺出有些不對勁兒。秦守之再只手摭天也不敢這么明目張膽,難不成當真是有人攪局?

  穆良捏著胡子,揉搓幾把,忽而問道,“無衣,溫暮白和飛雁署的人怎么會跟你們碰上?”

  岳無衣不知道這老頭兒的疑問從何而來,不過也沒瞞著什么,老實答道,“皇上派溫大哥去暨南府查處私設鑄錢廠的要案,東宮督辦,八成是太子派飛雁署的人護送吧……”

  岳無衣說到這兒心里猛地一抖,腦子里一方地圖飄來轉(zhuǎn)去,“不對啊,從京師去暨南府——怎么繞遠走到兗州來了?東宮當真也要摻上一腳?”

  穆良將笑不笑地半提著嘴角,嘆了口氣,“騰”地從凳子上拔起身子,“此次事態(tài)不明,又著實性命攸關(guān),那猴兒讓你掛喪燈為號我也就不計較。老朽這一把老骨頭,幫你解圍已是仁至義盡,日后最好還是老死不相往來為好,我也舒坦,肅王也不必受人猜忌提心吊膽。明日一早,慢走不送?!?p>  當夜,押送重囚趙謙來之隊伍傷亡慘重,在中都留守司北營留宿一晚,穆良并未干涉,直等翌日整頓出發(fā),穆將軍亦未再露面,照常派遣一隊精兵出營巡視,日落未歸。

  廣寧府。

  兗州城外押解隊伍遭到截殺的消息傳回了廣寧府,血淋淋的雨夜落到信上不過幾頁紙,岳小將軍毫無文筆的將兗州之事干巴巴地謄寫出來,卻愈看愈讓人覺得徹涼透骨。

  溫如珂無暇計較諸允爅讓岳無衣把信送到府衙的試探之意。他黑著臉,抱著胳膊,直等瞥見看過傷亡名簿的諸允爅微微蹙了下眉,他才算能放下因著諸允爅輕飄飄地接過書信而莫名生起來的怨氣,無奈地放下手臂。

  不過諸允爅蹙眉也蹙得十分敷衍——尸山血海于他而言是一回生二回熟,提不起什么痛哭流涕的情緒。肅王其人簡直是命里帶著血光,北明立國號二十三載,三次舉國震顫的血戰(zhàn),他就攤上了倆。諸允爅自己都覺得,他一個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紈绔王爺沒被刺激得皈依佛門簡直就是人間奇跡。這世間生死乃是大事,可鎮(zhèn)虎軍偏偏就是要踩著亡靈開路的,諸允爅能給出個皺眉的反應,已經(jīng)算是顧著溫如珂的面子。

  溫如珂這會兒窩著火,管不得什么尊卑有禮,看著這個明知山有虎偏派人往虎山行的混蛋就來氣,見他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書信就心不在焉探頭探腦更氣,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諸允爅一腳,“剛才就說了,不留去送藥,馬上就回來,一會兒一抻脖子,你也不嫌累?!?p>  雖說言歸寧仍舊不肯拿出方苓的遺物跟溫如珂對峙,但溫如珂已然依著言先生欲說還休的態(tài)度把自己擱在了楊不留親哥的位置。早先瞧見諸允爅對楊不留不懷好意,溫如珂最多也就翻個眼睛心里鄙視??山駮r不同往日,即便親還沒認,他這個哥哥也難免挑剔起諸允爅來——畢竟曾在京城一同胡鬧了十余年,這位清風朗月的肅王殿下究竟什么德行他門兒清,雖不至于是個水火坑,可單就四處閑逛偏不立妃這一點,也是個亟待改造的混蛋。

  諸允爅瞥了他一眼,深知這個妄想能有個妹妹妄想了二十年的溫鐵蛋已經(jīng)把他視作仇敵,于是故意,甚是嬌俏的惡心了他一句,“要你管?!?p>  溫如珂簡直被他驚得雞皮疙瘩掉滿地——能在一位力能扛鼎的一軍主帥臉上看見此般宛如少女懷春的表情,溫鐵蛋簡直大開眼界。

  可惜還未等他發(fā)作,送藥的楊不留便隨著一直候在藥鋪的宋錚急匆匆推門進來,“我?guī)煾缯f,岳小將軍來信了?”

  諸允爅當即正色,令宋錚合門在外看守,轉(zhuǎn)而拉開身旁的圓凳,示意楊不留過來先坐。

  諸允爅房間里的桌椅都重新置辦過,一張圓桌寬敞得很,他偏偏就要拉著楊不留挨著他坐——溫如珂又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毫不客氣的在心里咒罵他是大尾巴狼。

  諸允爅挨了一腳也巋然不動,楊不留似未多想,順從地坐下,抬眼無意間搭上溫如珂皺巴著鼻子一副要咬人的表情,有點兒莫名其妙,不過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捻著書信細細讀著,神色越讀越緊。

  岳小將軍的文學造詣很一般,不過好在事無巨細寫得清楚,通篇讀過之后,楊不留又粗略掃了那份名簿一眼,也皺起眉,神色簡直同方才的諸允爅如出一轍。

  諸允爅并不急切,緩緩替楊不留斟了杯茶,“看完了?”

  楊不留沒點頭,捧著溫茶又大致翻看一遍才應聲,“殿下和溫大人讓我讀這封信,是想問我甚么?”

  溫如珂沒撈著肅王殿下心意滿滿的斟一杯茶,又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腳。諸允爅終于忍無可忍,抽出扇子敲他的頭,“你們溫家人怎么都有在桌子底下踹人的毛???!”

  這話說溜了嘴——諸允爅趕忙胡謅亂扯繞過去,轉(zhuǎn)頭卻瞧見楊不留一副毫無知覺的懵懂模樣。溫如珂扯回正事,平靜道,“殿下跟我是想聽聽不……楊姑娘對于此次截殺的看法。雖說有人試圖截殺趙謙來一事我們早有預料,但飛雁署會湊巧撞見截殺……這個倒是始料未及的。所以也想問問楊姑娘有何看法?”

  諸允爅沒說話,溫溫吞吞地看著楊不留的眉間蹙緊又舒展,展開又凝重,恨不得將每一字每一句從信紙上摳下來,方才緩緩的開口,風馬牛不相及一般無意提了一句,“岳小將軍,傷得似乎不輕?!?p>  全神貫注等著楊不留語出驚人的倆人當真被她提起的話頭驚了一下。岳無衣信中并未把自己歸為傷殘人士,但落筆虛浮,墨跡暈染太多,顯然是提筆艱難的樣子——諸允爅微怔,當即恍然,“你的意思是……?”

  楊不留總算是在兩雙瞪得溜圓的眼睛的注視下,習慣了突然按在她身上的類似謀士的身份,從容道,“岳小將軍在信中提及了一位一直糾纏他的刺客,而且不止此一人。似乎在這名刺客眼中,首要的目標是刺殺趙謙來,其次,便是岳將軍?!?p>  溫如珂這會兒也琢磨明白,“如若無人出手,無衣當時的處境確實很危險?!?p>  諸允爅垂眸在信紙上,“起初派人押解趙謙來之時我便同無衣提起,截殺趙謙來極有可能是兩批人——如若是要一門心思置趙謙來于死地的,那便是被握有把柄的秦守之秦相爺;如若這刺客沉心靜氣的要到穆老跟前鬧上一遭,那此人的意圖便是逼著嫉惡如仇的穆良站在我們這側(cè),而后又借此機會逼著趙謙來開口,順水推舟,讓秦守之視我為壞他大事的死敵……”

  押解趙謙來其實是件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若人毫發(fā)無傷的進京受審,那便是肅王毫不留情的要給秦相爺捅刀;若人死在半路,那便要被皇上和東宮猜疑此事是否是有意為之……總歸是無法從這朝局當中擇撇干凈。

  “還有就是……飛雁署?!睏畈涣纛櫦爸鴾厝珑妫⑽粗苯犹峒皽厝绔i的名字,“飛雁署隸屬玄衣衛(wèi),我倒是覺得他們不會無故取道兗州。之前殿下跟我說過,其實起初皇上就有意讓東宮查辦秦相爺一黨,因各方受限遲遲沒有成效。但即便沒有成效,過節(jié)卻還是在的,刻意再參與此事以圖力保趙謙來,繼而去找秦相爺?shù)穆闊?,這倒說得通。但問題是,此行的動機乃是調(diào)查暨南府私設鑄錢廠一案,可寶泉局遺失模具的案子,被翻出來的時機未免太過巧合了些……故而,我懷疑,是有人刻意想讓玄衣衛(wèi)的人撞見,穆老將軍在必要時會對殿下出手相助之事。威望甚高的武將聯(lián)手,這個消息傳出去,不妙?!?p>  “是啊……我也是后來才明白老師和老頭兒這么多年來的良苦用心?!敝T允爅無奈道,“去北境之前我也當這老頭兒是瘋子,不過就是殺了個東番賊寇,至于跟我鬧翻天嗎?后來我才知道……他是得知四方不穩(wěn),猜測若是我日后一時沖動領了帥印,再與他交好,那便是一個任誰都要掂量幾分的存在。如今倒好,照著玄衣衛(wèi)那個嚼舌根的速度,這會兒八成皇上和太子已經(jīng)開始琢磨著我是不是瞞著他們跟穆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了?!?p>  話音剛落,便見溫如珂似笑非笑的看著諸允爅,“那你有嗎?”

  這一句話問的語氣像是玩笑,可楊不留卻聽得心里一顫。其中深意,含混不得。

  諸允爅的表情并不冷淡,甚至笑容里還帶著些許暖意,他毫無正形的抖開扇子,“若有,你能如何?若沒有,你會如何?”

  溫如珂淡淡斂起神色,輕聲道:“若有,我便助你;若無,我便護你。”

  “哪怕罔顧圣意?”

  “哪怕罔顧圣意?!?p>  楊不留忍不住笑起這兩人突然噴薄而出的義氣幼稚之舉。她低著頭,指尖輕輕勾著岳無衣涂抹過一次的墨疙瘩,沉吟深思。

  當時刺客窮途末路,究竟是何般天大的本事,能挾持到被玄衣衛(wèi)護在身后的尚書大人?

  而試圖將肅王推入漩渦之人,究竟是誰?

念碑

日常感謝愿意看文,投推薦票,還有打賞的小天使們。   因為工作原因,更文時間可能很不固定,一般就是在中午和晚上……嗯,其實也可以攢肥一點兒再看的。   跪謝。    7.12病假一天,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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