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倫撲閃著蝠翼七扭八歪的落在地上,雙手扳住右腿,慢慢將自己斷掉的腿骨從新塞進肉里。然后重重的喘了口粗氣,就這么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上,望著月亮發(fā)起了呆。
黃土地上,被敵人的血肉浸染的一片黑紅,如同一池子半生不熟的豬肉湯混合著鮮血灑了一地。碎骨、肉片和著泥土,如此惡心的情景,常人遠遠看著都會胃里直泛酸水??傻覀悈s絲毫沒有在意這些,他就這樣安靜的躺在一地肉泥中,思考了起來:
“今夜的一番戰(zhàn)斗,來的實在是的莫名其妙。就和之前出現(xiàn)的那只類似于豬鹿蝶的怪物一樣,敵人都是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然后就一言不發(fā)的發(fā)動了攻擊。而且,兩次出現(xiàn)的都是強者?!?p> “來到這個世界不過幾個月時間,除了用咒術(shù)操控伊勢的權(quán)貴們以外,我也沒有做過其他出格的事情。他們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對我動手?他們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滿腦子的問號,卻不知道要找誰解答。狄倫現(xiàn)在頭如斗大,反而開始想念起在奧斯本身邊的日子了。
“如果我現(xiàn)在是在奧斯本老頭的身邊,哪有這么多麻煩事。如果要是·····哎!·····算了,想那些也沒有用?,F(xiàn)在還是先恢復(fù)一下傷勢。然后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身,隊伍里既然出現(xiàn)內(nèi)鬼,現(xiàn)在肯定也不安全了?!?p> 想到這里,狄倫馬上從地上坐了起來四處看了看。看到一處地勢稍微高一點的土坡,急忙股動著蝠翼飛了過去。然后就坐在土坡上,靜靜的吸收著月光精華。
月光絲絲縷縷的落下,如同一場春雨沁潤著狄倫的身體。不多時,就將狄倫全身上下都裹上了一套亮銀色的紗衣。
源源不斷的月華,順著蝠翼一進入身體,就被狄倫迫不及待的轉(zhuǎn)化成了血能。血能自腹部流轉(zhuǎn)全身,帶著強烈的生命力,一路修補著狄倫受到的創(chuàng)傷。按照順序,先是把五臟六腑一一挪回原位,然后一根根的接好斷裂的血管和韌帶?;謴?fù)的最慢的是骨頭,光是修復(fù)兩排斷裂的胸骨,就花了大半夜的時間。
在滿天月華的籠罩下,狄倫傷勢好的非??欤贿^一個晚上,就讓狄倫殘破不堪的身體恢復(fù)了七七八八。說起來,可是要感謝羽蛇神,如果不是經(jīng)過了他的一絲神力煉體,即便狄倫是血族,也要修養(yǎng)個三五天才能恢復(fù)到這種程度。
隨著炙熱的陽光出現(xiàn)在自己的體內(nèi),狄倫意識到,天已經(jīng)亮了。
他睜開眼睛,起身活動了一下已經(jīng)大致完好的身體。感受著體內(nèi)稀薄的血能和已經(jīng)見底的原血,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這下又要修養(yǎng)三個月了。瘟疫的事情沒有查到,尾田慶次也沒有收服,這趟志摩之行,我是完全失敗了。哎!”說著,重重的嘆了口氣。
“算了!先找個地方藏身。這筆賬,我早晚會算清楚?!闭f著,狄倫一溜煙消失在黃土道上。
············
日上三竿,尾田家迎來了一名特殊的客人。
此時尾田家的茶室中,尾田家家主尾田慶次正與一名渾身干瘦,面色蒼白的青年男子共享茶道。跟在一旁負(fù)責(zé)侍奉茶道的,是尾田家老女鶴田紗彌加(老女就是侍女長)。
紗彌加從茶箱中挖出一勺抹茶,沖入開水,在用竹茶筅(打抹茶的工具)打好抹茶,然后敬茶給客人。這一席動作如行云流水般順暢、自然。看得出,紗彌加能夠成為尾田家侍女首席,靠的也不光是臉蛋。
身材干瘦的青年與紗彌加相互行禮后,雙手端起茶碗一口飲盡。然后放下茶碗,看著面無表情的尾田慶次,微微彎腰問道:“慶次大人!不知道有關(guān)吾主的建議,您考慮的如何了?”
尾田慶次抬了一下眼皮,漫不經(jīng)心的掃了對方一眼,然后抓著自己的胡子,慢悠悠的說到:“神鏡!你應(yīng)該知道,我尾田家一向都和妖魔沒有來往。貴主如此冒然的說要和本家談合作,本家覺得,還是有點草率了?!?p> 聽到尾田慶次話中有帶有懷疑的意思,神鏡急忙跪行向前兩步解釋道:“慶次大人請務(wù)必相信吾主的誠意呀!吾主在京都一代立足數(shù)百年,信譽一向良好。如果不是因為幫助土蜘蛛而勢力大損,何至于如此的·······?!?p> “我看還是算了吧?!?p> 一旁的紗彌加大膽的開口打斷道:“土蜘蛛之前做了些什么,整個三和平原有誰不知道。貴主既然和土蜘蛛有過合作,即使之前信譽再好,我們尾田家也不敢和你們合作。所以你們還是······。”
“這茶不錯,在來一碗。”看到神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尾田慶次油滑的張口打斷了紗彌加未說完的話,然后用贊許的目光看了紗彌加一眼。
兩人這一番眉來眼去,神鏡都一目了然,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fù)了平常的面色。他低下頭盯著眼前的茶碗,看似不經(jīng)意的說道:“昨夜,那名妖怪從慶次大人這里逃離后,吾主手下的得力干將“山鬼”獨自前去截殺他。可是山鬼一夜未回,如在下所料不錯,山鬼已經(jīng)死于他手?!闭f到這里,神鏡稍微停頓了一下。
哦!
尾田慶次聽到山鬼被殺,面色微微有些動容。他暗暗想到:“山鬼的實力,我早以有所耳聞,那妖怪竟然能夠獨力殺死山鬼。那說明,妖怪的實力不會比我弱多少?!?p> 神鏡抬頭看了一眼尾田慶次的面色,然后繼續(xù)說道:“慶次大人可能有所不知。那名不知來歷的妖怪不但武力不弱,而且有著操控人心的能力。齊田家忠剛家主將天守閣讓出,作為那妖怪的神社?,F(xiàn)在整個伊勢城內(nèi)的公卿貴族們,每天都會前往朝拜。他們·····都已經(jīng)被迷失了心智?!?p> 聽到這里,尾田慶次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他瞇著眼睛說道:“神鏡,你是說不單齊田忠剛,伊勢城內(nèi)所有的權(quán)貴們都會前往朝拜?!?p> 是的。神鏡一臉肅然的回復(fù)到:“在下所說的一切,大人都可以派人查證?!?p> 聽到這里,尾田慶次意識到問題大了。
在尾田慶次心中,齊田忠剛不過是個廢物,根本不值得關(guān)注??墒且羷莩莾?nèi)還有齊田家一眾家老為他把持上下,這群老家伙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上衫兼善,此人是齊田家三代老臣,為人剛硬,而且從來就不信神佛。這個老頑固竟然也由著齊田忠剛亂來,這絕對不正常。
“操控人心,如果神鏡說的是真的,這妖怪就太可怕了。此事,我還要查證真假?!?p> 想到這里,尾田慶次干脆利落的開口送客:“合作之事我會慎重考慮的,神鏡替我向“幽浮”問好?!?p> 神鏡知道尾田慶次的心里防線已經(jīng)松懈,就不在多做糾纏了。他微微鞠躬說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辭了。”說完神鏡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原地,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尾田慶次看著神鏡消失的身影,心中暗暗戒備著:“神鏡有如此厲害的遁法,如果有一天他想要殺我,那我是防不勝防·····?!?p> 過了好一會兒,在一邊的紗彌加開口提醒道:“慶次大人!今天是制衣師來家中,為小姐訂制十二單的日子。您該不是忘了吧?”
恩!
尾田慶次猛地一驚:“就是今天嗎?”
他想了想,然后皺著眉頭對紗彌加說道:“你先去看著,我隨后就到?!?p> 紗彌加曼妙的身姿盈盈拜下,輕聲應(yīng)了一句,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她離開房間后,穿廊過室向著后院走去。走到后院西廂時,正好看到拿著圖紙在院子里為千鶴小姐講解的制衣師。
紗彌加快走兩步,來到制衣師身后看向圖紙,然后捂著嘴輕聲笑道:“這件衣服真漂亮,和夫人當(dāng)年穿的一樣?!?p> 千鶴看著圖紙上的衣服,滿臉的不情愿:“紗彌加如果喜歡,這件衣服就給你做吧,我可穿不動這么高貴的衣服?!?p> 紗彌加一臉驚訝的看著千鶴:“小姐!你這說的是什么話。這件衣服可是十二單呀!”
在這里講解一下,“十二單”指的是島國女性在特定場合穿戴的衣服。
像是婚禮、祭奠、繼位等重要場合,才會出現(xiàn)這種衣服。
雖然叫做十二單,但是并不是一定就指重疊地穿著十二件衣服,而是要根據(jù)季節(jié)和喜好進行不同搭配,數(shù)量上也常有突破。其中,一次就重疊穿著二十件衣服的女性貴族,在歷史記載中據(jù)說也是有的……那身“二十單”的重量,只怕是連30公斤都不止了!
由于古代的紡織、刺繡、印染技術(shù)相對落后,生產(chǎn)出來的布料,在同樣的尺寸之下,往往要比現(xiàn)代產(chǎn)品厚重得多。而同樣是由于古代紡織技術(shù)不發(fā)達,布料價格昂貴,所以每個人身上衣服的長短多少,也成了顯示財富和身份的一大途徑,跟我們現(xiàn)代的富人開車要開寶馬,珠寶要戴鉆石是一個道理。
一般來說,古代的窮人為了節(jié)省布料,只能穿一身單薄的短衣短褲,而越是富貴之人,衣服卻越是累贅。“十二單”就是這一思路的登峰造極之作……
要知道我國南宋的重裝步兵鎧甲“步人甲”,也就是差不多四五十斤,頂多不到六十斤的重量,而這已經(jīng)是中國歷史上最重的鎧甲了。
在世界另一端的中世紀(jì)歐洲,普通鎖子甲的重量也才15公斤,大概相當(dāng)于三十斤。就連15世紀(jì)時的哥特式全身甲,都已經(jīng)達到密不透風(fēng)般的防護程度了,也只有20公斤的重量而已。
對于這些身披20公斤重?fù)?dān),還能做到舉止優(yōu)雅、風(fēng)姿綽約的平安朝古典美女們,狄倫在這里要無比真誠地說上一聲:你們真是太不容易了!
等等,狄倫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這要從一個小時之前說起了·····。
云夢山中人
本來想寫四千字一張的,但是馬上十二點了。怕被系統(tǒng)定為斷更,就先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