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驚等八人皆傷,在由慕倥傯出面簡單告知了此行的實際情況后,放假一天各回各峰修養(yǎng)。
華瀾庭重傷痊愈,功力更有增長,自覺不必休息,只在房中打坐了一個上午就來到天璣峰求見峰主師父云軼奇,看到四師兄舒輪臺也在。
他此時已經(jīng)知道是云軼奇親自出馬將他帶回門中,先行躬身謝過。
云軼奇目光掃過華瀾庭,淡然一笑說道:“不必多禮,你因禍得福,連帶你那幫師兄弟和師妹們也有幸得以進(jìn)入萬象新天泉走上一遭,雖然礙于修為不能長留,卻也是個個受益匪淺各有提升,不枉你九死一生一回?!?p> 華瀾庭問道:“師父,下一步我要如何修煉,還請指點(diǎn)?!?p> 云軼奇想了一下說道:“為師之前教你那些繼續(xù)修煉就好,師父我的能力和經(jīng)驗自然是希望弟子們可以傳承下去,但是如果只是全盤接受和學(xué)成,到頭來也不過和為師的修為相當(dāng)。輪臺,你把你的目標(biāo)告訴華師弟?!?p> 舒輪臺回道:“遠(yuǎn)了不好說,身為弟子,我想起碼在可見的未來能夠超越師父您吧?!?p> 云軼奇點(diǎn)頭:“瀾庭,你也要有這樣的志向,尊師重道就要將我一脈發(fā)揚(yáng)光大。不然,苦學(xué)死煉反而一代不如一代的話,你叫為師情何以堪?你的其他三個師兄限于資質(zhì),未來成就未必能在我之上,守成是可以,天璣峰的榮光,還要靠你們兩個接續(xù)和發(fā)展?!?p> “學(xué)習(xí)前人經(jīng)驗的目的是最終要拋掉這些經(jīng)驗,好的老師不是要教你如何成功,而是要告訴你老師也是有局限的,給你超越他的信心。”
“為師的經(jīng)驗可以讓你少走彎路,但是一味的沿襲只會限制和束縛你們的想象力。你要打破對既有經(jīng)驗和規(guī)則的迷戀,向源頭去學(xué)習(xí),敢于探索最本質(zhì)和不變的東西。”
“什么東西是最原始和不變的?在我道門看來,道法自然,不外乎宇宙萬物、天地環(huán)境,不外乎人心人性、時空永生?!?p> “比如說,在世俗界的古武世界里,最開始的東西不是哪個師父教的,是人們向動物學(xué)來的,是古人長期觀察虎豹猴蛇在大自然中攻擊和保護(hù)自己的手段演化成的?!?p> “再比如,小孩子學(xué)習(xí)語言,并不懂什么修辭文法的邏輯,給個環(huán)境每天說,自然不假思索張口就來。
”保我天璣峰屹立不倒,有其他那些個師兄弟就夠了,我對你們兩個的期望是創(chuàng)新和創(chuàng)造,達(dá)致更高的成就?!?p> “今天的話就這些,你隨后去洞明峰吧。對了,還有好消息和壞消息要知會你,你要先聽哪個???”
華瀾庭心說云軼奇和云袖春到底是父女,兩人告知消息的問法都一個模子,他答道:“我在俗世界隨老師云游的時候,老師曾告訴過我快樂痛苦四原則?!?p> “一次撿十五兩銀子和先撿十兩再撿五兩,哪個更好?一次丟十五兩銀子和先丟十兩后丟五兩,哪個更容易接受?經(jīng)驗表明,大多數(shù)人會選分開撿十五兩,一次性丟十五兩。這個現(xiàn)象的意思是:
若干個好消息要分開發(fā)布,若干個壞消息要一起發(fā)布。一個大的壞消息和一個小的好消息,最好分別公布,而一個大的好消息和一個小的壞消息應(yīng)該一起公布。”
云軼奇笑道:“很好,你倒教訓(xùn)起為師來了,不過我喜歡,做人做事上我們可以互為師友。其實也沒那么復(fù)雜,就是一件事而已?!?p> “你也早就知道了,過些日子,有個仙洲東部門派菁英弟子大賽,這里面還是有些說道的,具體讓帶隊師長告訴你們吧。門中已經(jīng)決定你們這次的八人和一些弟子組隊出征?!?p> “另外,距離開賽還早,本來不必急著走,但正好商家商晨曦一撥人要到賽地行商,于是安排你們提前和他一起出發(fā),一路上也增加些閱歷?!?p> “再有,雖然過些天就成行,最近幾天還是會組織你們參加一次針對性的地獄式突擊集訓(xùn),強(qiáng)度有些大,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p> 見華瀾庭臉色發(fā)苦,云軼奇又說:“好消息是鑒于你在這次蔣家叛亂中優(yōu)異頑強(qiáng)的表現(xiàn),靈寶丹藥什么的怎么也要獎勵獎勵,你自己想好提出來?!?p> 從天璣峰出來,華瀾庭一邊想著大賽和獎勵的事情,一邊沿路來到了洞明峰見風(fēng)火倫和晁天闕。
風(fēng)火倫見到華瀾庭很是高興,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華仔表現(xiàn)不錯,很給老師爭臉。別的先不著急,我聽說這次事件中你的如意索什么的隨身武備盡數(shù)被毀,你還要參加大賽,老師別的不行,添置幾樣好裝備還是可以的。說吧,有什么需求和想法?”
華瀾庭一聽來了精神:“整體上需要什么弟子還要斟酌一下,說到兵器,我正好有事請教?!彼呎f邊取出一團(tuán)物事。
“我上午整理時在身上發(fā)現(xiàn)此物,這肯定不是我的,我猜最有可能是我在蔣家血戰(zhàn)中遇到的一個女子留給我的,情況是這樣的……”
風(fēng)火倫一把搶過去仔細(xì)審視了一番后打斷他說道:“你的艷遇我不感興趣,這可是個好東西稀罕物啊,有說明用法嗎?”
華瀾庭說:“有是有,可是我按照方法滴血認(rèn)主后就自行消散了。這玩意兒是一團(tuán)絲線,材質(zhì)不明,和我被毀去的龍頭蝎尾如意索有些類似,可長可短,可剛可柔,我試了試,可削金斷玉。您為什么說它是好東西?”
風(fēng)火倫:“廢話,老師我都沒見過不認(rèn)識的東西,自然是好東西啦。”
旁邊的晁天闕插言到:“我去,說了半天您也不知道啊。那這么說,我只當(dāng)不認(rèn)識您了?!?p> “你什么意思?”風(fēng)火倫正研究著絲線,順口問道。
“我必須不認(rèn)識沒見過您,所以您是個好東西啊?!标颂礻I笑嘻嘻答道。
風(fēng)火倫笑罵一聲,對華瀾庭說:“老師雖然沒見過,不過我記得曾經(jīng)聽我的師祖偶然提過一次,和你這東西有些相像,是一種從其他大陸上少見的礦石中提煉出的精華,制成品名叫金絲鐵線,等級極高,堪稱世間鋒銳無匹。”
“你小子倒是機(jī)靈,先行認(rèn)主了,此等寶物有靈性,我不能用了,不然獻(xiàn)給老師多好。你那如意索沒了就沒了,也不用再打制了,要知道,人們并不是害怕失去,而是害怕失去以后沒有好的替代。這個寶物比之強(qiáng)上百倍。”
“來來來,我們?nèi)齻€研究下它的功效,據(jù)說可不止鋒利一個特點(diǎn),但我估計現(xiàn)在你的修為還不能駕馭更多的用法?!?p> 師徒三人試驗琢磨了一個下午。
傍晚時分,華瀾庭滿意地下了洞明峰,去找林弦驚等人。
原來他們早已說好,要在晚上趁著有假聚在一起暢飲一番,慶祝華瀾庭劫后余生,大家別后重逢。
屋里,華瀾庭、林弦驚、易流年和諸葛昀四人正在聊著大賽的事兒,坐等風(fēng)清雋四女。
卻聽林弦驚話鋒一轉(zhuǎn),對易流年說:“流年,你看我和諸葛多好,不像你和瀾庭有了喜歡的人,出去參加個比賽還多了重牽絆,平日里也沒了自由,你說是不是?”
易流年嘆口氣:“誰說不是呢,有個人管我確實不如往常自在了?!?p> 華瀾庭心里暗笑,以他如今三山伴月境巔峰的修為,早已察覺四女快到了門口,林弦驚這是給易流年挖坑呢。
易流年搖搖頭,繼續(xù)說下去:“話又說回來,哥是那么俗的人嗎?你說有了媳婦兒后就不自由了,那是你們。我要是和我們家文茵在一起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想洗碗就洗碗,想洗衣服就洗衣服,想拖地就拖地,我還就真告訴你,她想攔都攔不住我!”
華瀾庭哈哈大笑,看來經(jīng)過萬象新天泉一行,大家的功力都有提升,易流年這是也感知到了四女的到來,并沒有掉到林弦驚挖的坑里。
林弦驚也笑了:“幼稚?!?p> 這時風(fēng)清雋四女已經(jīng)推門進(jìn)了屋。
易流年哼了一聲,對著文茵諂媚地說:“成熟是給陌生人看的,傻叉是給小伙伴們看的,而幼稚是給喜歡的人看的,我說得對吧。哥是多么桀驁不馴的一個人,卻愿為你淪陷得人仰馬翻。”
文茵啐了一口:“小嘴越來越甜了。你說得對,別理弦驚,他就是故意氣你,我才不會上當(dāng)?shù)?,再說我從來就不是無理取鬧的人?!?p> 易流年打蛇隨棍上:“別介,就喜歡你無理取鬧。找個老婆如果不會無理取鬧,做事理性成熟,那和娶了哥們有什么區(qū)別?我早就不和小林子置氣了,生氣就好像自己喝毒藥而指望別人痛苦,咱懂。“
鬧了一會兒,華瀾庭又叫來了晁天闕,九人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喝了起來。
很快,在大家有意的勸酒下,易流年最先抵受不住,拒絕再喝,大著舌頭說:“打住,我說我不行就是不行,不要說我行,不要鼓勵我,我沒有承讓,我就是真的不行了?!?p> 見幾人還要灌他,易流年大叫一聲:“今兒個高興,酒意正好,到此為止,讓兄弟我演一套醉八仙給大家助興!”
跳將出來,只見易流年擺個架式,前跌后仰,左搖右晃,形醉意不醉,步醉心不醉,確然深得醉拳其中三味,嘴里呼喝道:
“呂洞賓醉酒提壺力千鈞,鐵拐李旋膝拳肘醉還真,漢鐘離跌步抱壇窩心頂,張果老醉酒拋杯踢連環(huán),藍(lán)采和單體敬酒攔腰破,韓湘子情惋激胸醉吹簫,曹國舅仙人敬酒鎖喉扣,何仙姑彈腰獻(xiàn)酒醉蕩步……”
眾人也都喝得血脈賁張,紛紛拿起筷子敲起了碗碟。
華瀾庭借著酒勁張口唱道:
我顛顛又倒倒,好比浪濤。
有萬種的委屈,付之一笑,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搖搖晃晃不肯倒,
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林弦驚接上:
江湖中闖名號,從來不用刀,我不用刀。
千斤的重?fù)?dān),我一肩挑,我一肩挑。
不喊冤也不求饒,
對情誼我肯彎腰,
醉中仙,好漢一條。
諸葛昀繼續(xù):
莫說狂,狂人心存厚道。
莫笑癡,因癡心難找。
莫怕醉,醉過海闊天高。
且狂且癡且醉,趁年少,看今朝。
宋霏霏蹦到易流年身前:
干了吧!
站穩(wěn)腳步你放輕松,
酒過三巡你別偷溜,
棒打老虎雞吃蟲,
雞吃了蟲它變成龍!
看我臉紅脖子也粗,心里明白——我是英雄!
晁天闕和宋霏霏對上劃拳:“三星照、四喜財、五魁首呀、六六六……”
最后眾人合唱:醉中八仙妙,飲中八仙搖。
道可道,非常道。
道可,道非,常道。
門道不門道,只有天知道。
自在不自在,修了才知道。
道門證大道,方為成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