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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磚街軼事

58、送貨上門(二)

紅磚街軼事 李安云 2136 2018-10-21 18:00:00

  此時此刻,許弈林渾身上下說不出來的惡心與難受,他站在原地,不敢張嘴大口呼吸。

  他從未見過如此臟亂不堪的房間,而且還是個女人的房間,比自己在大學(xué)時期見過最不注重環(huán)境衛(wèi)生、最不修邊幅的某些男生寢室還要過分。

  身處垃圾堆之中,居然能夠安心看書睡覺,許弈林打心眼里“佩服”這個女人對于臟亂的容忍程度。

  剛才在門口初遇的時候,她給人留下的第一印象還是蠻好的,人長得標(biāo)致,穿著打扮也頗為講究,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一種年輕職場白領(lǐng)女性獨有的自信氣質(zhì)。

  外人決計想不到她身后的住處竟然會是這番景象。

  光鮮亮麗的皮囊與外表之下,是這么一個不注意衛(wèi)生、邋里邋遢的隨便性格,前后反差也太過于強烈了。

  好一個“亂室”佳人。

  看見許弈林杵在房門口,遲遲沒有走進來,那女人也自覺非常不好意思,急忙把茶幾上的那些教輔書給摞起來,騰出了一片余地。

  她一邊整理一邊低聲羞赧地說:“你就把電腦放在這里吧!真是不好意思,早上剛剛值夜班回來,還沒有空整理房間?!?p>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如此混亂糟糕的環(huán)境,絕不是一兩天不打掃就能形成的,這個借口找得未免牽強了一些,還不如不說呢,完全就是自欺欺人。

  許弈林不知道該怎么去接話,勉為其難地笑了笑。

  唯一讓他感到欣慰的是,這女人至少還是有些羞恥心的,對自己住處的狀況有自知之明,不是那種完全無可救藥的邋遢鬼。

  低頭挪步走進房間,許弈林把電腦包卸在茶幾上,從中取出電腦,開口道:“你開機試一試,如果沒有問題,就把維修費付一下,一共是三百五十塊錢?!?p>  “為什么會這么貴???昨天上午那個姓戴的老板沒有和我提到啊?!?p>  “本來是不需要花這么多錢的,但是我檢查下來發(fā)現(xiàn),電腦開不了機的原因是因為內(nèi)存條壞了,所以替你換了一根新的?!?p>  “是這樣子啊,話說內(nèi)存條這種東西是這么容易就會壞的么?這臺電腦是我托一個要好同事買的,他對電子產(chǎn)品可是非常在行的,替我精挑細(xì)選了很久,我才用了一年多時間,不至于發(fā)生這種情況吧?!”

  女人對許弈林這單方面的說辭似乎不太買賬,言語里帶著些質(zhì)疑。

  許弈林聽出她話中有話,不假思索地回應(yīng)道:“這我也說不準(zhǔn)。內(nèi)存條這東西有時能用到電腦報廢,有時則非常脆弱。壞掉的那根我給你放在電腦包里了,我相信讓你的同事來檢查,他應(yīng)該也會得出同樣的結(jié)論。”

  盡管什么都沒有說,但女人卻毫不掩飾自己困惑的表情。她在茶幾旁半蹲,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默默操作了起來。

  許弈林就傻傻地站在一旁看著,因為他根本找不到地方可以坐下。

  “電腦是恢復(fù)正常,沒有問題了。不過,三百五有些貴了,能不能便宜一點?兩百塊錢?你看怎么樣?”

  討價還價終究還是來了,不過許弈林沒想到對方一上來就非常不客氣地直接還掉了一百五十塊錢。

  “先不說維修費和車馬費了,光是這根換上去的內(nèi)存條,進價就三百二十,我們根本就沒有賺你什么錢。你說的這個價錢,我恐怕是不能接受的。”

  許弈林如實相告,沒有多說一句廢話。此時他心里只想著把事情盡快辦完,自己好快一點離開。

  不料,那女人扯著尖銳的嗓門,突然叫道:“我覺得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幫我的電腦換內(nèi)存條!我原來的配件不可能說壞就壞的,說不準(zhǔn)是你故意動了什么手腳,才出問題的。本來以為跑那么遠(yuǎn)去熟人介紹的店里修電腦,可以放心一些,沒想到也是一家宰客蒙人的黑店!”

  許弈林知道她不太舍得支付這筆預(yù)料之外的維修費用,卻沒有想到她會因為這點錢變得如此暴躁、如此蠻橫不講理。

  盡管心中略有微詞,但是許弈林沒有立刻表現(xiàn)出來,而是繼續(xù)淡定地回復(fù):“你實在不想付這筆錢也沒關(guān)系的,不用硬說我們是一家黑店吧。我現(xiàn)在就把內(nèi)存條拆了帶回去,錢我也不要了,權(quán)當(dāng)我白跑了一次,這總歸行吧?”

  討價還價是人們?nèi)粘I钪凶畛R姷囊环N博弈,雙方在談判交易的時候,最忌諱暴露自己的底牌和籌碼,一旦讓對手提前知道,就等于是失去了主動權(quán),只能被人牽著鼻子走。

  許弈林明白對方說這種話背后真正的用意,她的實際目的就是想砍價而已,如果此時自己真的把內(nèi)存條拆了,留下一臺無法使用的電腦,她一定是不能接受的。

  果不其然,對方聽完許弈林的話,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額頭上的青筋突顯,雙眼瞪得極大。

  女人惱羞成怒道:“你這算什么意思嘛?你的意思是我在無理取鬧嘍,是在冤枉你嘍,這是對待客人應(yīng)有的態(tài)度嗎?”

  許弈林一向是和和氣氣、禮貌待人的,不會對客人說什么失禮過激的話,無論是自己書店里的客人,還是戴旭東和王茹那里的客人。

  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出言不遜、語氣囂張跋扈,實在是讓人討厭,換作是誰都沒有理由對她有好脾氣的,尤其是在參觀過她的住處以后。

  終于是忍不住了,許弈林一撇嘴,忿忿地說:“你難道不是在無理取鬧?身為一名刑警,你在做出結(jié)論之前,是不是應(yīng)該考慮考慮清楚?為自己講的話負(fù)責(zé)?”

  那女人的表情瞬間凝固了,臉頰上的肌肉像是打了麻醉藥一樣的僵硬,嘴角似乎在抽搐。

  停頓了兩秒,對方既惱怒又不解地反問:“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刑警的?!”

  許弈林低頭揶揄道:“你平時也是這樣子辦案的嘛?推理分析難道不應(yīng)該是你們做警察的職業(yè)必修課嗎?這種小事都分析不出來,也難怪你連續(xù)考了兩年司法考試都沒有通過!你說我講得有沒有道理?白帆,白警官?!?p>  這位名叫白帆的女刑警,看著許弈林,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臉色一陣鐵青接著一陣慘白。

  她在腦海中極力思索著,這個看起來平凡普通的男人,究竟是如何了解到這么多關(guān)于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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