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芋是個淚腺豐富的女子,她看見迪敘默不作聲地在偷偷擦眼淚,她的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小迪,我們不哭?!彼檬謹堖^迪敘的身子,將她的臉埋在自己的胸前。
“這件事,恐怕最難過的就是我了。”
副導演嘆了口氣,說的話四處機關,沒有一處不在透露迪敘將會被淘汰。
文芋的身體因為他露骨的話猛地顫抖了下,她剛要起身,迪敘的手抓住她的胳膊,沖著她搖了搖頭。
聽他的言辭肯定,想必是下了大決心,這會兒討理無非是自討苦吃,得到的只能是各種不堪入耳的貶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文芋的手握成了拳頭,硬是把心頭的怒火壓制。
聽完副導演的話,徐經(jīng)理感覺不太對勁,這話好像跟他此行的目的大相徑庭啊。
就算他不是帶著目的過來,憑迪敘的表演,也不至于被淘汰呀!
更何況,他是帶著目的來的。
徐經(jīng)理輕聲咳嗽,“這個……”徐經(jīng)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干笑道:“不知道楊導說的是什么意思,能解釋一下嗎?”
楊寧走到徐經(jīng)理身邊,反手擋在徐經(jīng)理耳邊,耳語兩句。
隨著楊寧的話,徐經(jīng)理面帶微笑的臉,逐漸變得僵硬。
隨后安安靜靜坐在座位上。
張世仁!
盛世集團得罪不起的人物。
見徐經(jīng)理不說話了,楊寧油然而生出一股子狐假虎威的優(yōu)越感,他嘴角微微上揚,宣布:“通過這兩場比賽,高低立見,我覺得迪敘不太適合這個劇,抱歉?!?p> 楊寧雙手交叉在身前,對著迪敘鞠躬,形態(tài)之萬分惋惜、千金不舍、百般無奈,一聲嘆息讓在場的人員們無不為之動容。
從楊寧的第一句話到最后一句話,文芋沒有看過他一眼。
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副導演是真扼腕痛惜迪敘,還是真有那么一丟丟不舍。
但是,她心里就是覺得惡心透了。
對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惡心透了。
演戲的惡心,看戲的更惡心!
迪敘嘴角微揚,緩慢站了起來,拉起癱坐在地上的文芋。
文芋不甘心,扯開迪敘的手,迪敘抓了個空,搖了搖頭,自己朝著門外走去。
文芋看著她單薄的背景,形影孤寂,心里酸楚的難受。
迪敘。
多么美好的一個女子,一塵不染的樣子。
“等等我?!蔽挠髲牡厣吓榔饋恚ё〉蠑⒌男渥?。
她心有不甘,卻又沒辦法改變時局。
她真希望這是一場夢。
簽了合同的女一號,僅僅因一個副導演的一句話,所有辛苦付諸東流,讓她既氣憤又沒處說理去。
可,迪敘何嘗不是,她捏了捏文芋的手,隨即松開,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倆兒身上,就差說句再見,目送她們離開了。
就在灰色氛圍低迷的快要讓人窒息時,門外傳來一陣皮鞋踩踏地板的響聲。
一個兩鬢微白的男子,氣勢如虹地踏進試鏡區(qū)。
細細碎碎的談論聲沉寂,試鏡區(qū)安靜的掉根針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徐經(jīng)理第一個站了起來,僵硬的臉因為突如其來的驚訝,表情轉換不靈敏變得扭曲。
“董事長?”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敘老先生沒有搭徐經(jīng)理的岔,徑直問道。
話音剛落,他幽深的目光,落在低著頭逃避他視線的迪敘的頭頂上,隨即移開,望向楊寧。
“在試鏡,您忘了?”楊寧笑著走上前,伸出手。
還未等他手伸到一半,董事長身邊的保安身高馬大,臉色嚴肅擋住了楊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