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涇山,是位于阜城大概幾十里地的一座山。平常人要走很久的路,我們一行人只花了幾個時辰就到了目的地。
從山腳看泗涇山不過是一座高入云霄,終年青綠如翠竹,梧桐花點綴在其中,如一幅天然的浸染畫卷。
當我們深入到泗涇山的深處,原本只是點點的薄霧慢慢的就變成了濃霧,只要離得超過五米就有可能會和自己的同伴失散。
彎彎扭扭的崎嶇山路讓驚蟄在深山里眼花繚亂,幾次都要呼喊我們才能以此來找尋我們的位置。
我和師兄輕車熟路的在前面帶路,來到位于泗涇山深處的鬼冢。
“這......就是鬼冢?”驚蟄喘著大粗氣,雙手插著佝僂的腰,看著眼前只有一棵鮮活茂密的梧桐樹問道。
“是啊。”我看著被累的大喘氣的驚蟄,想著要是我們再爬一段路,她估計就可以和我們說再見了,所以師兄和我默契的選擇離我們最近的一個鬼冢入口。
謝南辭將扛了一路的良辰景放下,帶著不滿疑惑插嘴問道“小屁孩,你這是給他下了多少迷藥,怎么走了這么久還沒醒?”
“也沒多少,藥鋪老板差不多只給了我這么多。”驚蟄用手大概比了一下。
謝南辭看著驚蟄比的猶如一個碗口般大的形狀,默默地替攤上驚蟄的良辰景擔憂“你......全撒了?”
驚蟄乖巧的點了點頭,謝南辭頓時想殺了她的心都有了,恨鐵不成鋼的怒吼道
“你其實是豬妖吧,原本只是看著長得像,沒想到這智商也像。”
說完像是又想起什么,改口道“不....說你是豬妖那都侮辱了豬?!?p> 驚蟄聽出了謝南辭的挖苦,頓時就火冒三丈尖著牙就要咬他。我在一旁眼疾手快的拉住她,解釋道
“驚蟄,你這么多的迷藥十幾頭牛都得被你迷倒了,更不要說是良辰景這個小身板了?!?p> 驚蟄比較信賴我的話,睜著疑惑地兩顆杏眼看著我,眼里還帶著內疚“是嗎?我當時就是那么一撒也沒管那么多。”
驚蟄畢竟還是小孩才到人間沒多久,也并不會在意這些,我上前摸著她的小腦袋安慰道。
“沒事,良辰景只不過要多睡一會罷了,我們就當是讓他休息休息。只是以后在下迷藥,可就不能隨便一撒了。”
驚蟄點頭,我笑著帶著她走到梧桐樹前,驚蟄這才想起剛才問我的話,將手放在梧桐樹的樹干上來回撫摸,企圖找到一些機關“莫離姐姐,你說鬼冢路口就在這兒,可我看著這里只有一棵樹,并沒有門啊?!?p> 我笑笑不說話,只見師兄也上前將代表族長的族徽放置在梧桐樹前,便收回了手。我看著師兄收回的手,疑惑了起來“師兄你......”
師兄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似有什么話,可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沒將想說的話說出口。
懸在半空的族徽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彼岸花,紅如朱砂的花瓣在半空中綻放著奇異色的光芒,將周圍所有的一切染成了鮮紅。梧桐樹干慢慢裂開一條縫,隨著族徽光芒的綻放,越開越大,直至能塞下一個人的寬度才停止。帶光芒散盡,在眾人的面前出現(xiàn)的就是一條開滿鮮花的道路通向鬼冢。
驚蟄睜大著眼睛,激動地指著在梧桐樹干里突然出現(xiàn)的路,驚訝的合不攏嘴,“莫.....莫離姐姐,這......這.......”
謝南辭看驚蟄一臉沒見過世面的表情,忍不住嘲笑道“這....這這什么這,別弄得自己沒見過市面似的。”
我知道第一次見鬼冢門打開的人,一般都會驚奇??墒前蠢韥碚f,謝南辭也應該是第一次來才對,可他自從知道要來鬼冢,就是一臉平靜既不驚奇也不好奇?!爸x南辭,你都不驚訝嗎?”
謝南辭虛了一下眼,一邊的眉毛一挑“驚訝什么?這很稀奇嗎?”
好吧,對意識生活了千年甚至有可能是萬年的九尾狐來說,什么驚奇的事沒見過。鬼冢這門的隱藏方式,在謝南辭眼里不過是小把戲罷了。
和當初沖破重重難關,在沒有靈族人的帶領下便誤打誤撞找到鬼冢入口的龍鳶,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我和師兄帶著眾人踏進梧桐樹干的路,身后的梧桐樹干的洞口便消失,梧桐樹又恢復原樣。我們順著路回道鬼冢,一路上都是靈族的族人在向我和師兄打招呼。但在看見身后的謝南辭,驚蟄以及謝南辭肩上扛得良辰景,便都收回了打招呼手和笑容。
謝南辭被眾人戒備的目光盯著,感覺自己渾身不適。驚蟄則早就被鬼冢周圍吊在樹干上的屋子,依靠樹與樹之間的藤橋橋相連,吸引了目光。
繞過了幾個彎道,眾人這才到了我以前生活的地方。那是個很溫馨的地方,屋子前方有一大片的花圃,種滿了鮮紅的彼岸花。中間是一條幽靜的青石小道,在屋外的彼岸花圃里還有一顆一看就有些年頭的桃花樹,也是鬼冢唯一一棵桃樹。
我將眾人安頓下來,所幸?guī)熜衷谖页鋈ブ蠼洺4驋?,所以也不必我大清掃。雖然只是簡單收拾了一下,但還是收拾到了大晚上。
驚蟄自從回到屋里待在良辰景的房間守著他,師兄因為從小就住在師父家,所以將我們送過來之后便自然就回到了師父家。
我收拾好一切,便散步走到屋外的桃樹下,看著早就過了花期的桃樹發(fā)呆。謝南辭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將我眼前尚未成熟的果子摘下打量了幾眼,便扔到了身后。
“一顆還沒熟的桃樹,看的這么入神?”
我瞪了他一眼“你都知道它還沒熟,還將它摘下來干嘛?”
“不干嘛,就是看你看它看得有點入神了,想把它摘了。”謝南辭的這個理由顯得多么蒼白無力,無厘頭。
謝南辭在一旁的石桌坐下,看著我的衣袖話鋒忽然一轉問道。
“你喜歡桃花嗎?”
我站在他的身前驚訝的看著他,“為什么這么問?我從來沒說過?!蔽覐膩頉]給別人提過自己喜歡什么,討厭什么。主要是覺得并沒有什么人會想知道你喜歡討厭什么,說了別人也不一定會聽。
謝南辭嘴角上揚,周身自信的光芒又綻放開來“雖然你沒說,可你的每件衣袖上都會繡一枝桃花。而且剛才你一進門第一眼看的不是自己的屋子或者什么,而是早就過了花期的桃樹。還有......”
謝南辭突然停住了話語,我不禁好奇的問道“還有什么?”
謝南辭魅惑的像斟滿星辰的雙眼,直直的落在我身上,沙啞的聲音傳入耳邊“還有.......你身上總有一種淡淡的桃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