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宗位于青木鎮(zhèn)東方的紫云山,吳法以前聽說過,據(jù)說每到春夏之交,這座高山上野花盛開,漫山遍野都是紫色,非常漂亮。
但吳法并沒有心情看那些普通人難得一見的奇絕景色,只是木木的跟在紫衣青年身后,順著那掩映于花草間的青石小路,直奔山頂。
山頂一塊巨石上,那天來到鐵匠鋪的李執(zhí)事,陪著一個仙風道骨的白發(fā)老者,站在那里看著山下。
“師尊,此子我已看過,在他身上感覺不到絲毫光之力,只是由于常年打鐵,空有一身蠻力而已,沒什么培養(yǎng)價值!”
那白發(fā)老者是紫氣宗掌門紫凝上人,他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面上突然露出笑意,指著山下還在奮力爬山的吳法道:“此子相貌靈秀,走起路來龍行虎步,怎么看都像一個修煉的好苗子,而且那紫晶石對我宗門作用極大,此事萬萬不可流傳出去,所以,你務(wù)必要將他留在山上!這樣吧,你去給他仔細測一下,如果真沒有光之力,就安排他去匠閣干老本行吧!”
李執(zhí)事躬身領(lǐng)命,隨即輕輕一跺腳,一步數(shù)丈迎向吳法。
吳法跟在紫衣青年身后,走了五天路,又爬了將近兩百丈的山路,雖然此時腿都軟了,但還是在心里盤算,見到李執(zhí)事后該如何開口,正在這時,一直走在前面一言不發(fā)的紫衣青年卻突然停了下來,抬頭望向山頂。
吳法跟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身影,如大鵬展翅一樣從山頂急速躍來,幾個呼吸的時間,便來到面前。
吳法心里一陣沖動,醞釀了好幾天的話就要脫口而出,但他還沒說出來,就見李執(zhí)事攤開手,遞過來一枚晶瑩剔透的珠子。
“握著它!”
李執(zhí)事的話雖平淡,但吳法聽了,卻感覺如雷一般,根本不可抗拒,手不由自主伸出,將那珠子握在手中。
片刻之后,李執(zhí)事輕嘆口氣,伸手示意吳法交還珠子。
隨后,李執(zhí)事伸手一指,對一直恭立一旁的紫衣青年道:“帶他去匠閣!”隨后便轉(zhuǎn)頭欲走。
“仙師!你當初答應我爺爺?shù)氖虑橥嗣矗俊?p> 李執(zhí)事回頭,見那少年緊咬嘴唇,恐慌的表情中卻滿是倔強,不由生出一股喜愛之意,但他面上卻仍然冷峻異常,“沒忘!師尊開恩,允你留在山上,已是對你爺爺最好的交待!”
“可是……”
“沒什么可是!若想讓你爺爺瞑目,便要好好活著,活出個男人樣來!否則的話,就算給你千金萬銀,又有何用!”
吳法眼神復雜的看著李執(zhí)事離去的背影,又看看他剛才手指的方向,只見那邊的山坳處,有一道青煙直上云霄。
紫衣青年嘆口氣,回望一眼吳法,輕聲道:“走吧!”
半個時辰后,兩間石屋,出現(xiàn)在吳法眼中。
離的老遠,吳法就能聽到,一片熟悉的打鐵聲,從前面那間石屋中傳來。
待他們走到石屋前,紫衣青年躬身大聲道:“范師叔,李執(zhí)事交代,給您送來一個雜役!”
半晌之后,石屋里才傳出一個大咧咧的粗嗓門,“雜役?滾!”
紫衣青年一怔,彎著的腰更低了,“范師叔,此事乃是師尊親定,您看……”
屋里那個范師叔沉默片刻,冷哼一聲,大聲道:“小子,別說老子不講人情,你把這個廢物帶到后面,一個時辰內(nèi)如果能打出十塊鐵錠,老子就收了他,如果不能,趁早滾?。 ?p> 紫衣青年看了吳法一眼,苦笑一聲,壓低聲音道:“如果你做不到,可能山上就沒有你的容身之所了……,加油吧!”
……
一個時辰后,日頭西斜,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壯漢,砰地推開后面石屋的門,只見滿臉通紅的吳法,正在用幾乎腫了一圈的胳膊,費力的舉起他自己帶的大鐵錘,打在一塊快要成形的鐵錠上。
在他身邊,整整齊齊擺放了八塊鐵錠。
“一個時辰到了,滾吧!”范師叔的語氣冷冰冰的,充滿了不屑和厭惡。
但吳法卻像沒有聽到似的,看也不看范師叔,仍舊高高舉起鐵錘,當?shù)囊宦曉业借F錠上。
吳法此時腦中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仿佛打鐵只是為了隱藏心中的茫然。
范師叔冷哼一聲,面無表情的轉(zhuǎn)身便走,“把這小子帶走!”
一直站在門外那個紫衣青年聞言,長長嘆了一口氣,走進屋里對吳法道:“走吧,范師叔是有名的倔脾氣,他認定的事,沒人能改變!”
這一次,吳法沒有無動于衷,而是淡淡回道:“我爺爺說了,不管什么事,只要自己決定做了,就一定要做完,做好!就算無法留在這里,我也要把這十塊鐵錠打完!”
紫衣青年一怔,已經(jīng)伸出的手猛然僵住,停頓片刻后又收了回去。
一直過了大半個時辰,吳法才打完最后兩塊鐵錠,渾身如水洗過一般癱坐在火爐旁。
紫衣青年看著這個少年,眼中充滿喜愛之意,心想如果他如果擁有光之力,具備修行的基本條件,毫無疑問,他會成為宗門中的佼佼者。
因此,他并沒有催促吳法,只是站在門口看著他。
片刻之后,吳法撐著火爐的邊緣費力的站起來,拖著大鐵錘慢慢走向門口,“讓仙師久等了!”
看到吳法歉意的微笑,紫衣青年露出一個寬容的笑容,破天荒的伸出手,拍了拍吳法的肩膀。
二人走到前面石屋的時候,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的紫衣青年站在那里,滿臉欣喜之色的擺弄手里的一把長劍。
“見過宋師兄!范師叔親自給你打造了一把劍?”一看到那個青年,帶吳法來的紫衣青年便忙躬身一拜,充滿羨慕說道。
被稱為宋師兄的紫衣青年哈哈一笑,把手中長劍抖出一個劍花,“正是!范師叔的手藝果然不同凡響,你看此劍……”
“很一般!”宋師兄興沖沖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吳法漫不經(jīng)心的話打斷,臉上笑意頓時僵住,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吳法。
“哼!找死!”死一樣的寂靜,被一聲怒吼打破,隨即,一股令人不由發(fā)抖的氣勢,在范師叔所在小屋中爆發(fā)出來。
“師叔莫要生氣,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您老人家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帶著吳法來的紫衣青年迅速反應過來,惶恐不安地大聲說道。
但范師叔的怒氣,根本沒有絲毫降低,隨著砰地一聲,他所在石屋的木門竟然被他一掌拍成粉碎。
“我爺爺說過,但凡兵器,講究劍五刀四槍三戟二的規(guī)矩,才能發(fā)揮出最大的威力,這把劍明顯劍身太重,劍柄太輕,完全不符合五五開的標準,短時間用著還行,可時間長了,必然過多耗費使用者的體力,哪能長久!”
在兩個紫衣弟子的目瞪口呆中,吳法不卑不亢的話,竟讓范師叔愣了一下,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打也打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