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不會這樣做的?!彪x淵非常的篤定,他知道的,“如果有一天,真的召喚了禁忌之力,那你也不會是為了你自己。你不是那樣自私的人?!?p> “離淵,你真的以為,你很了解我嗎?若有一天,我真的成了壞人,你可承擔的起?祭司大人可承擔的起?六道可承擔的起?”顏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眼神嫵媚妖嬈,那是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在她的臉上的,“離淵,我身上承載了神力和魔力,本來就是無人能控制。他們組合而成的禁忌之力,更是逆天的存在,若我真的想要逆天而行,誰能奈我何?”
“那么,司徒清楊那孩子呢?”
聽到他提起司徒清楊,顏央的心里始終還是翻起了溫柔的漣漪。但是想起子敘對自己的遺忘和殘忍,她卻強迫自己將內(nèi)心里柔軟的地方封存起來。看著離淵媚然一笑。
“他,只不過是一個長相和祭司大人一樣的孩子罷了,若我不再在意祭司大人,我又如何還會在意他?”
“可是他對你,是真心實意的。就算是死,他也愿意在你身邊,對你不離不棄。你不是親眼見到了嗎?”
“真心實意又如何?當初祭司大人對我不也是那樣真心實意嗎?可是時間會改變一切。”聽到他的話,顏央的心里卻是無窮無盡的憤怒和痛苦,她的臉上反而露出了一個嬌媚的笑來,“你不必再說,我自有分寸就是?!?p> “姑娘······”
“云影,你裝睡要裝到什么時候?我都醒過來了,你還不去給我準備吃的?”顏央不準備再和離淵討論這些事情,直接戳破了云影裝睡的事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云影在她的目光之下終于還是睜開了眼睛,眼底流露出了幾分內(nèi)疚,“我不是故意假寐偷聽的,只是怕你難受?!?p> “你先去吧,我有些累了?!鳖佈朐鞠胍菹⒘?,但是想起了墨魘,輕聲問道,“墨魘怎么樣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就那樣跳進了桃花寒潭,只怕是要廢了半條命?!?p> “他如今在屋子里歇著,再養(yǎng)幾天就好了?!?p> 離淵知道,她必然是動了惻隱之心。只要她一直留著這惻隱之心,那她就不會真的踏上那道神女之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終有一天,他會因為對顏央的憐惜和同情,而想要讓她逃離原本屬于她的神女之路。他微微皺眉,轉(zhuǎn)身去為顏央倒水的時候暗暗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他不能那樣做,他本來就是神女之路的堅決貫徹者,他不能幫助顏央逃離她的宿命。可是他也不愿意,讓她真的到最后落到眾叛親離的下場。
························
皇城,司徒府。
司徒清楊被云影送回了家,他肩膀上的傷口是顏央造成的,雖然得到了及時的治療,但是卻仍舊包扎著。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只能是讓傷口慢慢的愈合。他小心翼翼地瞞著家里,不敢讓任何人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口。度過了圓月夜,他卻開始躲在書房里,看著顏央的畫卷擔心。
他親眼看著顏央疼的痛不欲生的模樣,他怎么能安的下心呢?可是自從他被送回了司徒府,云影他們就再也沒有來過,他也沒有辦法離開,去找尋顏央,去看望顏央。
“哥哥,你如果再藏在書房里看著姐姐的畫像發(fā)呆,就要被爹爹和娘親發(fā)現(xiàn)了?!倍鳁d端了茶點進了屋子,臉上卻帶著些許擔心,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外面,確認沒有人跟隨這才微微放下心來,“你肩膀上的傷怎么樣了?云影哥哥他們還有來看過你嗎?”
“沒有,只怕是姐姐那邊還走不開人,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樣了。我又沒有辦法去看姐姐,只能在家里干著急?!?p> “你還是小心一下你身上的傷口吧,還擔心姐姐呢?!倍鳁d嗔了他一眼,從懷里拿了藥出來,“好了,你去那邊坐下,我給你擦藥。若是你的傷口又加重了,就真的該叫醫(yī)師來看看了?!?p> “跟你說過了不是嗎,不能驚動父親和母親。”清楊解開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肩膀上的傷口,讓她為自己處理,聽到她這樣說,又回身捏捏她的臉蛋,“你怎么就記不住呢?若是讓父親母親知道了,到時候可就說不清楚了??偛荒苷f,是被你咬傷的吧?”
“什么咬傷了?”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一位服飾素淡優(yōu)雅的女子推門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司徒清楊肩膀上纏著的繃帶,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焦灼,顧不得司徒清楊躲躲藏藏的樣子,上前就拉住了他的手,解開了他身上的繃帶仔細查看。早就有伶俐的婢女跑去請大夫了。女子蹙眉道,“清兒,這是怎么了?怎么受傷了?誰咬的?”
她正是司徒清楊的母親,上官雅兒。是一個名門閨秀,知書達理,溫柔似水,和司徒竹傲情投意合,恩愛非常。司徒竹傲是一個嚴厲的男子,對子女的教養(yǎng)也是非常嚴格,但是面對自己的妻子卻有一種無力感。那是對她極度的寵溺,她想要什么他都會想方設法的幫她尋來。他們成婚多年,司徒竹傲身邊卻連一個小妾都沒有,他們之間的事情早就成了皇都中的一段佳話。
“娘,沒有什么事情,您不用大驚小怪的,過幾天就好了。”司徒清楊毫不在意的笑,那笑容璀璨如同夏日的陽光,“娘,這只不過是一點小事情,若是讓父親知道了,可又要發(fā)脾氣,說我拿這些小事來煩你,讓你擔心了。您忍心讓我被父親責罰嗎?”
“清兒,你受傷,爹和娘都會心疼,哪里還會責怪你呢?趕緊告訴娘,怎么受傷了?”
“娘,都是女兒的錯?!倍鳁d委委屈屈地跪下,向上官雅兒請罪,“娘,在碧痕山莊的時候,哥哥搶了我面具,不肯還給我,我急了,這才不小心咬傷了哥哥?!?p> “恩兒!你!”上官雅兒驚訝不已,想要責備女兒,但是看她委屈愧疚的樣子,又心軟了,“不就是一個面具嗎?你怎么能咬你哥哥呢?還有,既然身上有傷,為什么當時不和你妹妹一起從碧痕山莊回來,還跑出去,等到月圓夜才回來,你是要急死我和你爹嗎?這一次一定要讓你爹重重的罰你們兩個,你們才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聽到上官雅兒準備去告狀,恩梔驚慌失措地求饒,“娘,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您別告訴爹,若是爹知道了,肯定要讓我待在房間里好幾個月都不能出門,那女兒不得悶死了?”
這件事情本來就和恩梔沒有任何關系,她是為了幫他隱瞞顏央的事情這才出面擔下這件事情的,清楊素來疼愛自己的妹妹,怎么能讓她真的為了這件事情受罰呢?他也跪在地上向上官雅兒求情,“娘,都是兒子的不是,讓娘擔心了,還請您不要責備妹妹。是我不應該和妹妹玩笑,玩笑過了頭妹妹才急了。您別生氣,也別責罰妹妹,若真的要責罰,那就責罰于我吧?!?p> ························
醫(yī)師很快就來到了司徒府,為他檢查了一會之后,表示傷口無礙,但是需要好好養(yǎng)著,不能沾葷腥,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上官雅兒謝過醫(yī)師,讓人送他出去,坐在司徒清楊的床邊問道。
“你這孩子,什么時候也學會撒謊了?不僅如此,還讓你妹妹陪著你撒謊,你究竟是怎么了?”
“娘,兒子什么時候撒謊過呢?”
“知子莫若母,你是什么孩子我能不知道嗎?若真的是恩梔弄傷了你,你何須遮遮掩掩,早就跟說笑話一樣告訴我們了,然后打岔讓我們沒有辦法懲罰恩梔。如今你卻遮遮掩掩,又不肯說,必定有事情瞞著我。”
“娘,我身上的傷口醫(yī)師不是說了嗎,很快就會好的,這件事情您就不要再過問了,幫我瞞著爹爹,別讓他生氣,好不好?”司徒清楊笑嘻嘻地拉著上官雅兒的手撒嬌,上官雅兒輕嘆,“你現(xiàn)在大了,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說。若是將來真的出了事情,那該如何是好呢?不管怎么樣,如今咬傷你的人能咬在你的肩膀上,下一次就會咬在你的脖子上。若是再深一些,你的命可就沒有了?!?p> “娘,姐姐不是那樣的人,她為了保護我,都不惜拿弓箭刺傷自己,她怎么會傷害我呢?”
聽到司徒清楊說出了事情的真相,恩梔無力地扶額。他明明再三叮囑自己,不能說漏了嘴,自己倒好,把顏央姐姐給供出來了。今后若真的想要求娶顏央姐姐,母親只怕愛子心切,就更不會同意了。聽到司徒清楊的嘴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她從來都不知道的人,上官雅兒的心里馬上就警惕了起來。
“姐姐?你從哪里認識的姐姐?你不是在碧痕山莊好好呆著嗎?碧痕山莊里誰敢弄傷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娘,姐姐的閨名喚做顏央,是莊主叔叔的朋友。她只不過是前一陣子中毒發(fā)作,一時神志不清才傷了我。她清醒過來的時候也很懊悔,怕再傷了我,一邊叫我離開,一邊用弓箭刺傷自己的肩膀。姐姐不是壞人,恩梔也認識。”
“再怎么說,人家也不應該這樣傷了你,醫(yī)師說了,那是咬出來的,好姑娘哪里會和男子有那樣親昵的舉動,還咬了你呢?以后別和這樣的女子交往。”上官雅兒想起了之前司徒清楊帶回來的一個小陶偶,蹙眉道,“你上次放在書桌前的那尊陶偶,是不是就是那個姑娘?”
“娘,那只不過是一個玩偶罷了,是要送給妹妹的?!彼就角鍡钔蝗幌肫鹆祟佈胨徒o自己的香藥,他連忙從床邊的柜子里拿出了那個精巧的匣子遞給了上官雅兒,“娘,這是姐姐送給我的,一種名喚冷月夢魂的香料,她還教我怎么制作呢。我覺得這香十分難得,心思奇巧。您不是說,壞人沒有辦法調(diào)制出真正的好香嗎?您看看,您看過了就知道姐姐不會是壞人了?!?p> ·························
上官雅兒噬香如命,一聞到那香,就整個人都淪陷進去了。配香之精巧,心思之巧妙,遠在自己之上。能夠配置出如此熏香之人,聞著這香,她的腦海里竟然浮現(xiàn)出九天仙子的模樣??粗臉幼?,司徒清楊馬上就知道她非常欣賞這香。他也免不得得意,畢竟是他喜歡的女子,能夠得到母親的賞識他也非常高興。
“這香,真的是你說的那個姐姐做的?”
“當然,姐姐還寫了一張配方給我,還親自帶著我做這香藥。只不過實在是繁瑣了些,只怕也只有娘和姐姐才有耐心花那么大的功夫去做這一瓶香藥?!?p> “那你把配方給我,讓我看看?!?p> “這可不行,我答應姐姐了,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道這香料的方子,如果違背了,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彼就角鍡钸B聲拒絕,但是看到母親一臉失望的樣子,他又于心不忍,“如果娘喜歡,這香料就分給您一半,憑您對香料的熟悉,肯定能研究出來的,這樣您也能學到更多的東西,不是嗎?”
“你要遵守承諾是不錯,但是這香,若我真的能配出來,我又何須跟你要這方子?要不,你讓你那姐姐來見我,我讓她把方子給我瞧瞧,向她討教討教?”
“姐姐病了,是她身邊的護衛(wèi)將我送回來的,我也懸著心呢。等我能見到姐姐,肯定將娘的心愿告訴她,娘放心就是了?!彼就角鍡顚⑾闼幍沽艘恍?,重新封進另外一個小瓶子里,交給了上官雅兒,“可是娘,您可得答應我,不能為了這香就廢寢忘食。若是讓父親知道了,父親可是要打死我的。到時候把這香藥給沒收了,您可以就沒有這好東西了?!?p> “知道了,就你啰嗦。那你好好養(yǎng)傷,我先走了。恩梔,你不許吵著你哥哥。”
上官雅兒急匆匆的離開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恩梔和司徒清楊兩個。對于司徒清楊的表現(xiàn),恩梔是感慨不已。
“真有你的,娘一看到香料就整個人都陷進去了,姐姐給你的香馬上就能轉(zhuǎn)移娘的注意力,就不會再在意你身上的傷口了?!?p> “何止啊,姐姐給的那香料,只怕娘研究上三四個月都不見得能找的到門路?!彼就角鍡钸B聲嘆息,“姐姐給我的香料,就這樣分給了娘,若是姐姐知道,必定會生氣的。”
“姐姐才不是那樣小氣的人。你不是說過了嗎,姐姐還教給你怎么做那香料。你離開碧痕山莊那幾天,不就是和姐姐一起去做香料了嗎?學會了,以后再做就是了。”
“你以為那香真的那么容易就能做好么?依照咱們的能力,一生能配的成一幅,就已經(jīng)是難得了。能和姐姐一起做好一幅香藥,也是我的榮幸和造化。那幾天和姐姐一起,學到的又何止是一幅香藥的配制?”
“你果然沒有辜負姑娘的期望?!?p> ························
一道溫和的聲音傳入耳中,離淵突然就出現(xiàn)在了房間里,臉上帶著微笑。
“司徒公子身上的傷應該是沒有大礙了,這是姑娘讓我給你帶來的靈藥,說是好好用著,一個月之后就不會留下疤痕。公子收好?!?p> “先生來了,快請做。恩梔,你先出去吧,我和先生有話要說?!彼就角鍡钸B忙從床上跑下來,親自端茶倒水,恩梔知道任何和顏央有關的事情,她的這個哥哥都會失了分寸。但最后她還是乖乖滴向離淵行了禮,退出了房間。司徒清楊一臉的關切,“姐姐怎么樣了?她醒過來了嗎?身上還疼嗎?傷口怎么樣了?”
“公子不必擔心,姑娘已經(jīng)無礙,只不過需要調(diào)理一些時日,若姑娘還沒有醒轉(zhuǎn)過來,我也沒辦法來這里啊?!?p> “姐姐沒事就好,也請先生告訴姑娘不必擔心我,我身上的傷沒有事情,已經(jīng)無礙了?!?p> “姑娘讓我告訴公子,等桃花谷埋下的香料到了時辰,姑娘會帶著那香料來找公子,與公子相見?!彪x淵看著他,眼神里難得待上了兩分溫柔和鄭重,“公子,姑娘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若沒有公子,姑娘只怕是要自暴自棄,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請您幫幫我們,守住姑娘身上最后的善。離淵和云影云魂必將感激不盡?!?p> 離淵鄭重地跪下,不顧司徒清楊的拒接,恭恭敬敬地沖他叩了三個頭。
“先生怎么能向我行如此大禮呢?清楊實在是受不起啊?!彼就角鍡铙@慌失措地將他扶起來,“先生,我曾經(jīng)發(fā)過誓言,絕對不會傷害顏央姐姐,我一定會做到。而且,我對姐姐說過?!?p> “我遇到她之后,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想法,我愿意為她一個人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只愿她,一世幸福快樂,永不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