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之間的氣氛非常融洽,上官雅兒本來就被這個擅長調(diào)香的女子征服,擔(dān)心的只不過是她身上所謂的神女真言罷了。如今見了她,更是完完全全的喜歡喜歡上她。但是更是如此,她心里更是莫名的多了很多愧疚。
但是,該說出口的話,還是要說。
她喝了口茶,看著顏央的眼神越發(fā)的慈愛溫柔。她看了自己的兒子一樣,出言邀請。
“顏央姑娘,三天后我和老爺,也就是清兒他爹,要一起去相國寺燒香,給清楊和玄桉這兩個孩子祈福。如今玄桉的情況也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了,姑娘不如到時候和我們一起去吧?!?p> 顏央微微一笑,似乎是魂游天外的樣子。上官雅兒看著她,并不明白她的微笑代表了什么含義。顏央沒有說話,她也不好說什么。顏央很快回過神來,笑道。
“好,到時候在相國寺門口見吧,好嗎?”
“好,我讓清兒過來接你就是了?!鄙瞎偻駜汉苁歉吲d,但是那份高興里又帶了兩分愧疚。她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笑著在他的腦袋上戳了一下,“我看啊,你還是留在元府吧,三天之后你就帶著顏央姑娘去就是了?!?p>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把顏兒好好的帶到相國寺的。”司徒清楊滿臉都是笑,隨手拿了顏央做的糕點塞進(jìn)嘴里,一臉孩子氣的笑。他笑著拉住了顏央的手,“顏兒,小時候我去過相國寺,相國寺可好玩了,相國寺那里的山玉蘭開的特別好,雖然說山玉蘭更合適生長在濕熱,地勢低洼的南方,但是我沒有想到,相國寺這里也能開山玉蘭,還開的特別好!”
“相國寺的山玉蘭,只怕已經(jīng)開了一千多年了吧?!?p> 顏央喃喃自語一般,司徒清楊聽到了她的聲音,笑道,“你也知道呀,相國寺的山玉蘭從相國寺建設(shè)之前就已經(jīng)在的了。聽說當(dāng)年建寺的那位大師就是看中了這里的山玉蘭,說這里有靈氣,所以才把相國寺建在這里的呢。”
“那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看吧?!鳖佈氲难劬锪髀冻隽藥追制诖?,上官雅兒以為顏央的期待是為了那絢爛盛放的山玉蘭,期待于司徒家對她的認(rèn)可,期待于這一次并不正式,但是又充滿了意義的見面。但是對于顏央而言,似乎并不是。司徒清楊看出了她眼神里異于常人的期待,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吹剿吲d,期待,上官雅兒心里的愧疚卻更深了一層。但是她還是什么都不敢說。
如果將來兒子和她真的成了一對,她成了他們司徒家的媳婦。她知道了他們兩個老人為了那些所謂的預(yù)言,就哄騙著他們兩個一起去相國寺讓住持大師給他們兩個看姻緣,給他們兩個看相,對他們兩個來說一定是一種傷害。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說。
“那我就先回家了,你們兩個再說會話吧?!?p> 上官雅兒直覺地覺得顏央似乎有什么話想要單獨跟司徒清楊說,也就體貼的沒有多留,直接就表示要離開。司徒清楊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的看了顏央一眼,吶吶地松開了顏央的手。
“娘,要不我送你回家吧。我看顏兒招待了我們半天,都沒來得及顧上玄桉。我先送您回家,我等一會再回來陪陪顏央?!?p> 顏央似笑非笑地嗔了他一眼,她哪里需要人陪了?看到上官雅兒溫柔的笑,反倒讓顏央不好意思起來。司徒清楊沒心沒肺的笑笑,握著顏央的手握得更緊了。
“我陪娘先回家,過一會再回來看你?!?p> ························
回司徒府的路上,上官雅兒一直盯著司徒清楊看,但是卻不說話,看的司徒清楊心里直發(fā)毛。他終于忍不了這詭異的氣息,他主動憨笑著開口。
“娘,您想說什么就說把,您就別這樣盯著我看了,看的我心里怪毛毛的。”
“清兒,娘很喜歡顏央姑娘,但是娘總覺得,她的身上好像藏著很多秘密,臉上笑著,但是心里卻又很多話沒有說出口。這樣的女子,我怕會給我們司徒家······帶來危險?!?p> “娘,顏兒是個好女孩,不會有什么危險的?!彼就角鍡罴奔泵γΦ貫轭佈朕q駁,“娘,顏央是一個好人,就算是真的有一天出了什么事,那顏兒也一定能保護(hù)我們的。我也不會讓顏兒遇到危險,就算是讓我為了顏兒死,我也心甘情愿?!?p> 話一說出口,他的臉上就露出了懊惱的神情。有誰的父母愿意聽到自己把妻子的性命看的比自己兒子的性命還重?
“呸呸呸,這樣的話你也敢說出口。你就沒有想過你娘我聽了這話心里是什么滋味嗎?”上官雅兒往他的腦袋上用力地戳了幾下,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那姑娘,是不是已經(jīng)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了?”
“娘怎么知道的?”
“若是她雙親尚在,又怎么會如此寂寞?”上官雅兒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顏央身上的氣息,太寂寞了。如果雙親尚在,又怎么會這樣自由散漫,總該有些規(guī)矩才是。她看了看司徒清楊身上的香囊,笑嗔了他一眼,“若是真的喜歡人家,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你可不能欺負(fù)了人家?!?p> “娘,我怎么會欺負(fù)了顏央呢?我照顧她,愛護(hù)她還來不及呢?!彼就角鍡钜荒樀泥嵵兀窍氲筋佈?,他又忍不住充滿憐惜的嘆了一口氣,“娘,顏兒命途多舛,她只想像普通人一樣活著,平靜的活著。我能為她做的事情不多,能陪伴她的時間,也就這樣短短的一生一世,我想讓她一直都開心快樂。至少在我陪著她的這段時間,她是開心的?!?p> “你就這樣喜歡她嗎?”
“是,我這一生,只喜歡她一個人。絕對不會負(fù)了她。”
“可我總覺得,她并不是真的喜歡你?!彼就角鍡钕胍瘩g,但是上官雅兒卻阻止了他所說的話,“清兒,喜歡一個人,是能從眼睛里看出來的。她的眼睛里有太多復(fù)雜的東西,看著你的時候,眼神里有愧疚,有迷茫,有很多很多的情緒,但是,我沒有看到愛慕之意?!?p> “娘,只要我愛她,就夠了?!?p> “你知道她的心里沒有你?”
“不,她的心里是有我的。只是她身上背負(fù)了太多的責(zé)任,她不是一個能放縱感情的人。”司徒清楊握住了上官雅兒的手,讓人感覺到他的堅持,“娘,顏兒是好姑娘,我愿意好好的照顧她一生一世。她心里是有我的,您幫我勸勸爹,就同意了這樁婚事吧?!?p> “我是同意了你們之間的婚事,你爹那,就等三天后去相國寺,你爹見過了顏央,你問問你爹的意思吧?!?p> ························
這兩天司徒清楊一直留在元府,幫著顏央照顧元玄桉,他不止一次地告訴顏央。他的父親司徒竹傲是一個嚴(yán)肅古板的人,讓她在看到司徒竹傲的時候不要緊張。他翻來覆去的說了好幾次,顏央總是微微笑著打岔,沒有多說什么。而司徒清楊卻顯得非常的緊張,畢竟父親的看法和決定至關(guān)重要。顏央勸了他好幾次,他還是緊張兮兮的。
三日后,破曉時分,司徒清楊和顏央一起來到了相國寺。金色的陽光灑落,把整個相國寺籠罩在陽光之中,有種金碧輝煌的端莊感。上一次顏央來這里,還是為了找洛?;厝?,如今再一次來,卻是為了她自己和司徒清楊的姻緣。
她忍不住笑了笑,她是天命之女,命里是注定不會有桃花盛開的。來這里求姻緣,把自己的終生大事交給佛祖,還真的是可笑。再者說,她和清楊之間只不過是相互利用,她為了找一個更好的身份陪在他身邊,能更好的保護(hù)他。而他卻是一心一意的愛著她,用盡一切想讓她幸??鞓?。但是他真正想要的,她卻遲遲給不了他。這一生都給不了他。
相國寺的山玉蘭開的絢爛,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清香。寺里一片雪白,景致宛如人間仙境。
“怎么了?怎么看呆了?”司徒清楊笑嘻嘻的看著她,顏央今日穿了一身淺藍(lán)色的長裙,衣領(lǐng)袖口處繡著精致的桃花,讓她比平日里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多了一分人間少女的嬌俏和活力。她帶了一副白玉面具和蓋住了長發(fā)的斗篷,在面對外人的時候,她還是帶著面具和斗篷,不想讓其他人看到她的模樣,“這里的山玉蘭開的這么好看,你該不會想要摘了這些山玉蘭,去做糕點吧?”
“你真聰明?!鳖佈胄χ戳怂谎?,伸手放在了門口的山玉蘭的樹干之上,溫柔道,“好久不見了?!?p> “什么好久不見啊?”
“這滿山的山玉蘭,是我種的,到現(xiàn)在只怕也有上千年了,還開的這么好,當(dāng)然要跟他們問好了。你感受一下,他們會跟你問好的。”顏央笑著拉過他的手,放在樹干上,一陣風(fēng)吹過,樹冠上花與葉之間沙沙作響,似乎是在回應(yīng)他們一樣。顏央笑著對他說:“你看,他們在回應(yīng)你呢?!?p> “是啊,萬物有靈,只要真心和他們做朋友,自然能夠感覺到他們在回應(yīng)你啊?!彼就角鍡钚χ菢涓?,像是跟人打招呼一樣,“你好啊,我是司徒清楊。你們放心把顏兒教給我就是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p> “你在胡說什么呢?”
顏央嗔了他一眼,但是白玉凝脂,更稱的她的臉頰緋紅而不自知。司徒清楊溫柔的看著她,片刻都不舍得挪開眼。
“你干嘛一直盯著我看?”
“我怎么舍得不看你呢?除了看你之外,還要看誰啊?”
司徒清楊在顏央面前,無論說什么樣的情話都能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要喜歡顏央,要永遠(yuǎn)和她在一起,自然是要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他對她的品性已經(jīng)足夠的了解,看到她面色緋紅的樣子,他心里卻不由得生出了歡喜,或許,她對他的喜歡,已經(jīng)超出了她自己所想的,只不過她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意罷了。
“清楊,如果佛祖告訴你,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佛祖?”司徒清楊是何其聰明的人,聯(lián)想到父母親非要讓他帶著顏央來這里的事情,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馬上鄭重地握住了顏央的手,“顏兒,不管是佛祖還是牛鬼蛇神,誰都不能阻止我和你在一起。如果佛祖說了我不能娶你,那我只要繼續(xù)留在你身邊就可以了?!?p> “清楊······”
“你可答應(yīng)了要嫁給我的,你可不能反悔??!”司徒清楊的聲音很急,他急迫地握住了她的手,“顏兒,你為什么嫁給我,我知道,我答應(yīng)過你,不會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只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我可以好好照顧你,讓你試一試凡人的生活。你不會在這個時候反悔吧?”
“我答應(yīng)過的事情,什么時候反悔了?”
························
“你們兩個這么早就來了?”
上官雅兒和司徒竹傲坐著馬車過來了,看到他們來了,顏央掙開了司徒清楊的手,微笑著向他們兩個人行禮。
“顏央見過司徒大人,見過夫人。”
“姑娘既然是清楊的朋友,就不必多禮了?!彼就街癜撂质疽忸佈氩挥枚喽Y,一向嚴(yán)肅的他似乎不知道應(yīng)該對顏央露出什么樣的神情,怎么看都覺得有些別扭?;蛟S是他素日里嚴(yán)肅慣了,想要露出溫和表情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奇怪。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顏央幾眼,除了帶著面具和斗篷,不能看到她的容貌之外,第一面就能看出她是一個有良好教養(yǎng)的女孩子。也難怪自己的兒子會看上她,“我是清楊的父親,司徒竹傲。今日第一次見面,也沒有準(zhǔn)備什么見面禮,姑娘莫怪?!?p> “司徒大人說笑了,顏央是晚輩,怎么好意思讓您為我準(zhǔn)備禮物呢?”顏央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等玄桉無礙了,顏央親自帶上禮物,到府上拜訪司徒大人。”
“那到時候我們就在家里等著姑娘的芳駕了?!?p> “不敢當(dāng)。”
“咱們不是來拜佛的嗎?咱們就別在門口站著了,趕緊進(jìn)去吧?!?p> 司徒清楊怕顏央不好意思,更怕司徒竹傲?xí)f出什么別的話來,趕緊催著他們一起進(jìn)去。上官雅兒溫柔的笑,目光卻凝聚在司徒清楊的身上。她深知司徒清楊的心意,也不想讓兒子有任何的為難。但是想到女兒恩梔,心里卻有些不安。她去了宮里,向恩梔說了這件事情,她一臉冷淡的樣子,的確是讓人不安的。
有小和尚出來迎接他們,雙手合十行禮,念了一句佛,歉意道,“幾位施主,今日宮里的娘娘來做善事,怕是不能招待幾位了,您看這······”
話音未落,一個穿著宮裝的女子走了出來,那女子正是流云。她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顏央一眼,禮數(shù)周到地向他們行禮,口中恭敬道,“娘娘在里面慘敗,知道老爺和夫人,公子都要過來,所以讓奴婢過來接幾位,到靜室一聚。”
“梔妃娘娘也來了?”
上官雅兒不免有些訝異,她沒有想到,自己只不過是進(jìn)宮跟恩梔說了一句,她就真的來了這里。她不免擔(dān)心地看了顏央一眼,但是顏央?yún)s是平靜的微笑,仿佛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但是顏央越是這樣,上官雅兒卻更是擔(dān)心。
“是,已經(jīng)稟告過陛下了,相國寺這邊也接到了陛下的口諭。請老爺和夫人,公子隨奴婢過來吧?!?p> 流云言語間完全將顏央排除在外,司徒清楊微微蹙眉,不免有些擔(dān)心地看向了顏央??深佈?yún)s平靜地看著流云,司徒清楊沒能看到到她的眼睛,不能看到她眼底的神色,但是她微微彎起的嘴角卻帶著一絲絲不屑和冷漠的意味。司徒清楊牽起顏央的手,爽朗笑道,“顏兒,咱們一起進(jìn)去,妹妹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p> “公子?!绷髟莆⑿χ鴵踉诹祟佈牒退就角鍡畹拿媲?,沒有讓步讓他們進(jìn)去,臉上的微笑溫和有禮,無懈可擊,“娘娘吩咐了,請老爺,夫人,和公子進(jìn)入相國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