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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眼通天

第六十六章 小卒對國士

手眼通天 暗形 2349 2018-02-18 16:18:02

  在任真離間之下,汪劉兩家結(jié)下殺子滅女的大仇,不共戴天,若說他們的矛盾還能調(diào)和,讓人難以置信。

  因此,當(dāng)這份情報傳回來時,坊里幾位元老都感到匪夷所思,懷疑它的真實性。

  “大年夜里登門拜訪,劉川楓這是唱的哪出戲?他還想拿熱臉貼冷屁股不成?”

  徐老六撓了撓頭,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疑惑地詢問任真。

  屋里數(shù)人都陷入沉思。

  老王凝眉說道:“汪府是龍?zhí)痘⒀?,劉川楓要想尋釁,斷然不會親自赴險。我想,情報應(yīng)該無誤,還是妥協(xié)求和的可能性更大?!?p>  坐在他身旁的張寡婦聞言,追問道:“可他為什么要求和?不僅他的親閨女死在汪家手里,前些天青幫……”

  沒等她說完,莫雨晴冷冷開口,“這些我們都清楚,不用你來提醒!”

  她明顯還在為那一耳光之辱耿耿于懷。

  “你……”張寡婦氣急,本打算反擊,被老王狠狠瞪了一眼,只好把話咽回去。

  一直沉默的任真見狀,干咳一聲,把話題扯了回來。

  “汪劉兩家的仇恨再深,也是私人恩怨,進(jìn)而影響湘北官場。劉刺史肯忍辱負(fù)重,跟汪惜芝捐棄前嫌,應(yīng)該是迫于上峰壓力,不得不低頭……”

  他目光閃爍,很快猜出這種可能性。

  無論汪劉二人,還是東西兩黨,在這盤棋里都是被算計操控的棋子。

  任真是下棋的一方,除他之外能左右棋勢的,當(dāng)然還有坐在棋枰對面的那位對手。

  對手絕非庸手,豈會坐以待斃,放由任真擾亂大局。

  現(xiàn)在,那個人又出手了。

  聽到這話,老王豁然開朗,“你是說,劉川楓不敢因私廢公,只能執(zhí)行朝廷的命令,前去求和?”

  任真沒急于回答,沉默了會兒,才說道:“現(xiàn)在看來,咱們烹煮的火候還不夠?;蛟S現(xiàn)在主持大局的,已不再是劉川楓本人呢……”

  莫雨晴憂心忡忡,悶聲道:“鬧了半天,咱們先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忙活一場?”

  任真搖頭,“運棋百步,殺棋一招,所有的優(yōu)勢累積到一起,才會形成最終的勝勢。演化成現(xiàn)在的局面,確實讓人意外,不過咱們并未喪失優(yōu)勢?!?p>  老王微微一笑,凝望著任真思索的神態(tài),說道:“看樣子,坊主似乎已經(jīng)有了計較?”

  任真不置可否,“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此刻我突然覺得,前些天真假宮城那場鬧劇,反倒是神來之筆。若沒有那次意外,我還真無法應(yīng)對眼前這次意外!”

  跟屋里其他人不同,老王性情內(nèi)斂,心思縝密,從這段話里聽出了一些玄機。

  “你的意思是,要從死去的宮城身上入手?”

  任真端起茶盞,從容不迫地啜了口,神秘一笑,“無心插柳,這是天意助我??!”

  徐老六聽得云山霧罩,“你倆到底在說什么?我怎么聽著像是說,坊主那夜受傷倒是好事?”

  老王哈哈一笑,“再多聽鳳首大人說書十年,說不定你這顆榆木腦袋就開竅了!”

  徐老六頓時惱火,伸拳就要去捶他。

  任真無暇理會他們,腦海里推敲著無數(shù)細(xì)節(jié),臉色變得陰晴不定。

  “儒家的事,那女人肯定會聽取他的意見。應(yīng)變靈動,只手翻天,很像他的作風(fēng)……”

  “國士無雙?爹,這次我一定替你贏他!”

  ……

  ……

  “元方,你怎么看?”

  花園的小菜圃里,一名中年婦人從藤蔓繁茂的架子下走出來,手里拎著一根翠綠的黃瓜。

  她掀起衣角,擼著黃瓜上的嫩刺,微笑望向涼亭外的那名書生。

  午后陽光灑在她那并不精致的面容上,仿佛更加柔和幾分。

  非禮勿視,書生表情微窘,趕緊頷首移開視線,嘴角卻帶著笑意,儼然早已習(xí)慣她的率性自然。

  “陛下想看的,是邊角之地的廝殺,還是整盤棋的走勢?”

  那位戡亂登基、君臨大唐、雄視天下、絕唱千古的女帝陛下,竟是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婦人!

  婦人平步走上涼亭,將那根黃瓜咔嚓掰成兩段,遞給書生一段,便坐在石凳上,一邊啃嚼著嫩脆的黃瓜,一邊凝視著石桌上的棋局。

  自古君王皆霸道,趁亂而起者,往往更是雄才大略的梟雄。

  但這位女帝陛下,顯然就是個例外。她能收服人心,靠的是別的手段。

  “種菜種瓜,就得像養(yǎng)兒育女一樣,嘔心瀝血。我命格太硬,既然無福生養(yǎng),只有收拾收拾這塊田圃,多溫養(yǎng)些慈愛之心,才不至于冷酷偏執(zhí)才是?!?p>  說著,她咬口黃瓜,朝對面的書生溫和一笑,明明平淡的眉峰里透出一股自然而親切的魅力,讓人說不出的舒服。

  大道無形,帝王之道亦是如此。

  書生報之一笑,或許是深居內(nèi)宮太久,他白皙面容間的抑郁黑氣總是揮之不去。

  女帝捻起一枚黑子,隨口說道:“人家都說,女人心胸狹隘,最愛斤斤計較。即便是我,也不能免,還是太在意片瓦之地的得失。”

  落子以后,她那平實坦蕩的胸脯微微一挺,旁若無人一般。

  胸不平,何以平天下?這句話用在不喜以朕自稱的中年女帝身上,再合適不過。

  書生佯裝未見,尷尬地低下頭,原先胸中溝壑韜略瞬間消散,只好信馬由韁,老實道來。

  “陛下,不知為何,我的心里有一絲隱隱的不安。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這樣的感覺了?!?p>  女帝大奇,“二先生治國如烹鮮,乃是真國士,眼前似乎還不至于令你忐忑吧?”

  書生搖頭,說道:“這盤棋的所有回合,陛下與我推演過無數(shù)次,合二人之力,按理說不會有毫厘之差。但開局才兩個回合,我就看出些不太妙的苗頭來?!?p>  女帝語氣溫柔,安慰道:“你也不必太過苛求完美,人力豈能匹敵天算,只要目的達(dá)到,其他的細(xì)枝末節(jié)都可忽略?!?p>  對于元方的智謀,不只是她,天下俊杰無不心悅誠服,望塵莫及。

  曾經(jīng)的元武朝三大案,奠定了如今的大唐國本,哪一個不是出自這位大陰謀家的手筆?

  元方還是搖頭,痛心疾首,“別的事情,我可以不去計較。但事關(guān)儒家,我不得不親自插手,我元本溪絕不容許自己的師門,阻礙陛下的宏圖大計!”

  元方,字本溪,此人號稱國士無雙,正是儒圣座下的二先生。

  女帝對他的執(zhí)拗脾氣無可奈何,只好說道:“湘北呈上來的折子,我都看過了,黨爭由來已久,又是春秋亡國遺禍,本就很棘手。先生不必自責(zé)!”

  元方眉頭一皺,凝視著棋盤,寒意凜然,“到了這份上,我不能再縱容老四那邊了!”

  女帝跟他深交多年,自然看得出,他今天一反常態(tài),情緒明顯有些浮躁,于是勸道:“怒氣傷身,先生很多年沒發(fā)過火了……”

  元方聞言,自知失態(tài),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手里緊攥的那把棋子卻絲毫不見放松。

  “陛下不知,我是嗅到了很久以前的味道啊……”

暗形

跟大家道個歉,過年期間親友應(yīng)酬實在太多了,尤其是我這種一年才回家一趟的異地農(nóng)民工,很多酒宴根本就推不掉。這點很多朋友可能也有類似經(jīng)歷。   我酒量又太差,擋不住酒,一沾就上頭,別說正常碼字,正常說話都做不到啊……   故事只會更精彩,請大家放心,我摸著良心碼字,這幾天能寫多少就寫多少,初七上班就徹底穩(wěn)定更新了。   另外,我初六初七在合肥喝喜酒,有木有書友約出來見個面?男的就算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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