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耳邊隱約想起了一個聲音,艾薩克斯睜開朦朧的眼睛,隱約看到了一張面無表行的方形面孔。他立刻閉上眼睛翻過身去,果然看到了帕爾崔絲梨花帶雨的嬌俏臉蛋。
男孩的神色立刻變得愉悅起來,甚至有心情伸出手捏了捏,感受了下小姑娘滑膩的皮膚,代價是遭到她一記嬌嗔的白眼。艾薩克斯不以為意,哈哈一笑便干凈利落地起了身。他從沒有賴床的習慣。
繡著精美花紋的被褥,色彩明艷的絲綢帷幕,奢華的赤紅金邊地毯,艾薩克斯意識到這不是洛丹倫王宮,也不是自己的行軍帳篷?!拔椰F(xiàn)在在哪兒?”他不禁問道。
“風行莊園最高級的待客房間。”司闊爾回答說道。
“我昏迷了多久?”
“如果從戰(zhàn)斗結(jié)束開始算起的話,是三個小時?!彼鹃煚柕幕卮鹨廊灰唤z不茍。
“三個小時?”艾薩克斯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他本以為這個時間應該是以天為計數(shù)單位的,卻不想如此之短。
“您本身只是有些脫力而已,而且各項身體素質(zhì)近乎提升了一倍,自然不需要太長的恢復時間?!彼鹃煚査坪蹩闯隽税_克斯的疑問,于是解釋道。
身體素質(zhì)翻倍?艾薩克斯有些疑惑,他能猜測到圣典的能量爆發(fā)會給他帶來一些好處。但能量爆發(fā)增強身體素質(zhì)有些不太科學,除非……
艾薩克斯立刻閉上眼睛感受自身身體的變化,果然在心臟部位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氣息,他興奮地張開眼睛,看著手中亮起的微弱光團。他沒有調(diào)動任何的精神力,這是純粹來自于他體內(nèi)的圣光。
“恭喜你,殿下。您終于如愿凝聚出圣光之種,從高階牧師晉升為白銀之手新兵了。”司闊爾說道。
這話怎么聽都有股諷刺意味,但艾薩克斯大度地容忍了法師的不敬,他向司闊爾豎起中指,騎牧雙修動不動?哥就是圣光的化身!
身體還是有些乏力,艾薩克斯準備給自己來一發(fā)恢復術(shù),這種小型法術(shù)現(xiàn)在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男孩熟練地打了個響指,但那熟悉的金色絲線卻并沒有出現(xiàn)。
艾薩克斯的臉僵住了,他不信邪地再次施放,這次的引導動作完美無缺。
但依然毫無反應,空氣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
“我感受不到它?!卑_克斯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他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這怎么可能,我感受不到圣光的回應。”
洛丹倫王子的身體出了問題,他的房間立刻變成了戒嚴之地。所有前來探望的精靈,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都被禮貌而堅定地請了出去,包括已經(jīng)趕回來的奧蕾莉亞。女精靈明顯感到了不快。
提里奧·弗丁急匆匆地進入了艾薩克斯的房間,這位未來的大領主便是那位在最關(guān)鍵時刻趕到的人,不得不說他的補刀能力此時便已堪稱一流。短短數(shù)分鐘,圣騎士便很專注地為艾薩克斯做了全身檢查。
“您的狀況非常的……好?!碧崂飱W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冒昧地問一下,恁對圣光的信仰出了什么問題嗎?我是說,您對圣光產(chǎn)生了什么疑惑嗎?”
艾薩克斯搖頭,他壓根兒就沒信過,作為一個來自赤紅大地的靈魂,他本能地排斥一切宗教。
“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是什么了?!彼鹃煚柾蝗怀雎?,他看向提里奧,“能回避一下嗎,閣下?”
“當然可以?!碧崂飱W看了一眼艾薩克斯,禮貌地走出房間并關(guān)上門。艾薩克斯剛想挽留,卻被司闊爾的眼神制止了,出于對法師的信任,他保持了沉默。
待提里奧走遠艾薩克斯便忍不住開口了,驟然失去全部的能力讓他非常心浮氣躁,“你把唯一的專業(yè)人士支走了,司闊爾,我想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法師沒有正面回答艾薩克斯,“達拉然很早就對圣光進行了一系列的研究?!彼f道,“但因為教會的不合作態(tài)度,這些研究最終都被迫停止?!?p> 艾薩克斯一屁股坐在扶手椅上,兩手一攤示意司闊爾繼續(xù)說下去。
“但研究者們并不是毫無所得?!彼鹃煚柕恼Z調(diào)始終如一,“至少他們對圣光的起源作出了兩種可能的猜想。一種想法認為圣光就是光線能量匯集的體現(xiàn),另一種則認為圣光是一種存在于另一個維度空間的能量,類似于元素界。”
法師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但無論哪種猜想都體現(xiàn)了圣光的特質(zhì),不具備實體但似乎無處不在。牧師們修習精神力,并通過精神力調(diào)動圣光的力量。但顯然精神力并不是使用圣光的唯一條件,不然達拉然遍地都是圣光使者?!?p> “因為需要信仰?!卑_克斯喃喃道。
“是的,信仰?!彼鹃煚桙c頭道,“流落在外的月神信徒雖然稀少但并不是沒有,因而我們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月神之力與圣光的共通之處。并通過有限的資料對比了一下暗夜精靈和人類的信仰狀況?!?p> “情況怎么樣?”艾薩克斯下意識地問道。
“毫無疑問月神艾露恩是一位存在的真神,她給予暗夜精靈們庇佑并接受她們的供奉,只有最虔誠的信徒才會獲得她賜予的力量。這種力量近乎是全能的,傷害、防護、輔助方面都表現(xiàn)得相當出色。”
“但是人類卻沒有這樣一個真神,即便有也早已經(jīng)死了?!卑_克斯皺眉道。
“沒錯,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們曾經(jīng)找到過一名流浪的前月之女祭司,據(jù)她所說她因不敬而被艾露恩親自收回了賜予她的力量。而在圣光教會的歷史上也有同樣的列子,已知的便有三名修士在公開審判中被剝奪了圣光?!?p> 一道閃電從艾薩克斯腦海中劃過,這種情形在不久將來也會發(fā)生在提里奧·弗丁身上。圣騎士會因為拯救一個歸隱的老獸人而被白銀之手騎士團收回圣光。艾薩克斯感覺自己抓到了關(guān)鍵點,他脫口而出:“權(quán)限!”
不需要司闊爾再做任何的提示,艾薩克斯自己便完成了推斷:“暗夜精靈侍奉月神,所以艾露恩賜予他們使用月神之力的權(quán)限。人類的圣光來源于秩序守護者提爾,但提爾已經(jīng)死了,因而只需要單純地信仰圣光就能獲得圣光之力。理論上應該是這樣,對嗎?”
類比政治體制的話,月神信仰應該算是獨裁,而人類的則相對明煮一點,所有的圣光信仰者都具備同等的地位,于是就會出現(xiàn)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的現(xiàn)象。
但還有一個問題解決,“我之前為什么能使用圣光?”艾薩克斯直接問道,他覺得已經(jīng)不必對這個忠誠的皇家顧問隱瞞什么了,“呃,你應該知道我從沒有把圣光擺在太高的位置?!?p> 司闊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擺在床頭的起源圣典,這本厚重的書籍靜靜地躺在那兒,封面上的紅色水晶閃耀著微光。
“你是說那本圣典?還是那塊寶石?”
“事實上,兩者都是?!彼鹃煚栒f道,“雖然我并不知道這兩件強大圣物的來源,但根據(jù)我的猜想,水晶隱藏在圣典之中,兩者構(gòu)成一個精妙的平衡體系,從而讓你能夠使用水晶的權(quán)限?!?p> 艾薩克斯瞬間就明白了,他苦笑著捂住自己的臉,“但我之前與祖爾金的戰(zhàn)斗破壞了這種體系,雖然其中爆發(fā)出的能量挽救了我們所有人的生命,但我也失去了憤怒之心帶給我的權(quán)限,是嗎?好吧,這真是比劃算的買賣?!?p> “但是等一下?!彼蝗环磻^來,“如果這么解釋的話,那么憤怒之心本身并沒有受到什么大的損害,而我依然是它的主人,那豈不意味著我依然可以調(diào)動它的權(quán)限?”
“等級問題。你所說的這個名叫憤怒之心的寶石品質(zhì)必然是史詩以上,想要發(fā)揮它的能力至少需要英雄級的實力?!彼鹃煚柡敛涣羟榈貪矞缌税_克斯的希望之火。
男孩只能再次苦笑,這是正解,因為獲得靈魂之歌的帕爾崔絲同樣只能使用這顆神秘寶石一項主動能力。男孩突然感到心累,他曾經(jīng)天真地以為自己是天才,是圣光的寵兒。結(jié)果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同樣的條件即便是一只豬也能達到相當?shù)母叨取?p> 一切都明白了,他的精神力增長依靠的是靈魂之歌的權(quán)限,使用圣光法術(shù)用的是憤怒之心的權(quán)限。這也就是他為什么能瞬間打出幾十道懲擊,但無法將它們?nèi)诤铣梢话l(fā)圣光之箭的原因。事實上,他一直就是個玩家,在操縱著一個領主級牧師的角色。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體會到了深深的挫敗感,可笑他曾經(jīng)還為自己的實力沾沾自喜。教會中最年輕的高階牧師都有三十歲,他竟然天真地以為自己的自己獨受圣光恩寵。
所以我現(xiàn)在竟然真成了一個報告兵,這實在是奇妙。艾薩克斯充滿怨念地想著,他松散地躺在倒在躺椅上,睡意再次襲來。
司闊爾似乎并不想就此結(jié)束談話,“這其實并不是一件壞事,殿下,畢竟單純依靠裝備非長久之計。更何況您還覺醒了圣光之種?!?p> 艾薩克斯隨意揮了揮手,他現(xiàn)在心情頗為糟糕,并不想聽這些無用的安慰。
“您還不明白嗎,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擁有了自己的圣光權(quán)限,并且這份權(quán)限獨立于提爾體系和憤怒之心之外……”
艾薩克斯猛然坐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