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劉順

　　等劉順送走王婆子桌上的飯菜早就涼透了，劉清清只好把所有的吃食重熱一遍，攤上這樣的祖母也是夠了，但也得受著，不然怎樣？

　　劉順回到飯桌上要了一碗熱水，喝下后長長地打了一個嗝，所以劉清清推斷她這個便宜阿耶是有胃病的。

　　劉小虎人小不走心，看著飯菜熱好了就趕緊吃上了。劉順見兒子吃得香不由得眼里露出慈愛的目光。

　　劉清清抱著二丫給張氏喂奶，可是已經(jīng)吃過鋪食的二丫已經(jīng)不滿足張氏的那點奶水，一雙小眼睛盯著飯桌直閃賊光。劉清清就撿些好克化的東西喂二丫，那想這小東西吃得香了竟然不理張氏急得直往飯桌上竄，氣得張氏在她屁股上拍了兩巴掌。

　　“好了好了，成什么樣子？怎么能在飯桌上教訓孩子?！眲㈨槍嵲诓蝗绦目炊境圆恢允?，就讓劉清清多喂二丫幾口。

　　這個爸還挺有意思，兒女是不抱在懷里喂的，但是心里是疼得不行的，這吃的要是夠還是可著兒女吃的。

　　“阿耶，我給你下個面吧。”劉清清見劉順不怎么吃桌上的東西就想起廚間還有她晾起的掛面。

　　“無妨，吃一口就好?！甭犨@話就是老子沒食欲，不想吃的意思。

　　“下一點吧，我吃著怪好的，也給我煮一點。”張氏做了主，劉順也沒反駁她。

　　面是用煮大骨的湯煮的，出鍋的時候就帶了一股鮮香味，劉清清小心翼翼地端進屋里，張氏看她手指都燙紅了立即起身接她，“這么熱也不知道用個盤子端一下，是沒長腦子怎地？”劉清清趕緊把湯面遞過去并用手去捏耳垂。

　　“就你怪樣子多?！睆埵习汛笸氲臏娣旁趧㈨樏媲?，再用小碗盛一些放在自己身前，抱過二丫用小勺盛些湯吹涼了喂她。

　　“都吃些。”劉順也讓劉小虎和劉清清盛些面。

　　劉小虎和劉清清都愛這些個菜，表示不想吃湯面就低頭吃飯去了。

　　講真，這綠色的農(nóng)作物真是香，雖說是粗糧可做出來的飯嚼在嘴里也有一股香甜味。

　　劉清清不停地給劉順和劉小虎搛些肉，劉小虎是頭也不抬的，劉順則是示意劉清清多吃些。

　　從王婆子進屋到劉順送她婆媳二人回去，劉順雖沒有言語卻也從肢體上表現(xiàn)出了不滿。

　　劉清清自是看在眼里不能多吱一聲。其實面對妒忌兒子生活從而想占一些便宜的親生母親劉順又能做些什么？有吃的不給，實是不該；可放著老婆、孩子不養(yǎng)也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這夾在中間難做人的滋味著實難，只好自己咽下這口氣。

　　這點劉清清懂，放在家里的東西和錢鈔祖母是隨時可以來要的，還不如打著去姥爺家侍候的幌子全家吃點好的。這點受益的人就是二丫，眼見著這小丫頭長得白胖，但凡有個人到張氏這里竄個門子都會抱她一會兒愛得不行。

　　劉小虎低頭吃飯一點聲音沒有，劉順見了很是高興，現(xiàn)在這些個高門大戶的孩子們都是從小養(yǎng)得規(guī)矩，吃飯喝水都有風度，就是招個伎子也是風雅取樂不會身陷其中。劉順雖是個武人但也是走南鬧北見過世面的，只是身在鄉(xiāng)下總是心有不甘。而且鄉(xiāng)下沒有什么好的學堂，那些走了科舉成為要臣的多是世家子弟，本朝圣上也想過要改革科舉制度，但先皇建立這個制度就是想在受過高等教育的世家子弟中選出個中優(yōu)異的使用，當時國力有限全國范圍內(nèi)建立學堂是不現(xiàn)實的。所以這些個私塾是鄉(xiāng)下學子的首選。

　　劉順因分家原因沒敢送兒子去族中的族學，現(xiàn)在遇見了好的先生，再見劉小虎不但沒有耽誤學業(yè)在行為舉止上也大有進益，一時感到胸口的這口氣仿佛順了下去。

　　劉清清這邊細細觀察劉順的表情，見他先是有些郁郁后是老懷大慰的感覺，這個爸也是在兒子身上找自己的理想呢。

　　劉小虎就是低頭吃飯?zhí)ь^搛菜，不一會兒就吃好了，遂放下碗筷跟劉順和張氏說他已吃好了，問他們要不要吃些茶。張氏揮揮手，“你自去吃你的吧，我和你阿耶有清娘侍候呢?！?p>　　劉小虎行了禮下桌，劉清清不但要自己吃還要幫著張氏喂二丫到現(xiàn)在還沒吃下半碗飯，劉順示意張氏把二丫給劉清清喂，讓她先吃完接過二丫，好讓劉清清吃個安生飯。張氏得了劉順的示意急忙吃完飯抱著二丫去洗澡了，桌上只剩劉順和劉清清二人。

　　“我去你外祖家看過了，收拾得蠻好。只是盥洗室和廚間還有沒收拾干凈的地方?！边@個話頭起得挺自然，還有關懷人的成份。

　　“姥爺年紀大了，冬日如廁不太方便，我想給他弄一個室內(nèi)如廁的地方，又不想弄得不潔凈，正在想則。”劉清清留了一手，她找了陶器師傅燒了批餐具，看上了人家的手藝，又想找人家燒坐便，早就交待了這里燒瓷是有風險的，所以劉清清頭腦里那潔白如雪的坐便可能出爐就和大醬一個色了。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吧，冬日里蹲在四面漏風的鄉(xiāng)下茅廁里大號和坐在暖和的房間里的如廁那感覺不要差太多。張郎中的兩個仆從是身有感觸的，這個孫小姐設計的院子不但滿足了老爺?shù)娘L雅也滿足了仆人的舒適，這“自來水”和“下水道”完全把他們從臟亂差中解救了出來。

　　“到底是上了年紀，冬日里總要注意些。你找你娘準備好冬日里要用的東西，可不能讓你外祖父在這里過第一個年就受凍。”

　　劉清清心想：爸，你是沒看到我媽做的被褥，你要是看到了一定會給我奶搬兩床。那厚的，足以證明我媽一定是姥爺親生的，誰敢說我媽是揀來的我跟誰急。

　　飯后，自然是收拾餐具打掃廚間，自打張氏用了山頭張郎中的廚間就看不上她自家的小黑屋。因為沒有白瓷片，劉清清是請了匠人給燒得白陶片，一片白的廚間自然得人愛?？山裉鞆埵弦鷦⑶迩逭f的并不是廚間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