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童立刻呵斥幾聲,用利器敲打大象的耳背,龐然大物總算稍加穩(wěn)定,跟在他們后面的劉阿海夫婦大聲笑著說:“你們那只是太高興了。”
“高興……”她苦笑的聲音略微顫抖。
“沒事的。這些象應該是從小圈養(yǎng),野性不大。”步一族冷靜地說。
“PHOTO?”象童朝他們做個照相的手勢。
看似心定下來的步一族立刻遞給象童手機。她就剩一副苦瓜加驚嚇的臉。拍下幾張合影后,象童終于順著鼻子爬回象頭,趕著喝足的大象繼續(xù)沿山路前行。
劉阿海他們那只倒是很老實地在山林中緩步前行。她這只就調皮很多,鬧著喝完水又仰頭啃樹葉,還挪移到路邊的大樹下磨蹭屁股瘙癢,最后還拉了一大坨屎……拉屎是后面的劉阿??吹?,大笑著順手拍了照,給她看的時候還笑得前俯后仰。大象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會增加背上木椅的晃動,她的心率也跟著起伏,沒有辦法不抓著步一族,手沒有松開過一秒。
四五只象繞著雨林坑地轉了一圈,終于回到出發(fā)點。她急著想踏上陸地,誰知象童卻停在路邊,掏出一大盒手工制品,做起買賣。三百四百泰銖一串手鏈或者頸鏈。她也沒想太多,給自己挑了一串白色手鏈,然后望向步一族,問:
“你喜歡哪個?”
“我不要!”
他很嫌棄地瞟了一眼那些手工制品。
“還嫌?”
她嘀咕一聲,隨手挑了條黑色象牙吊墜頸鏈,塞到他手里,接著付款,然后補充一句:“姐送你的?!?p> 步一族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一副懶得和小女人計較的模樣。其實他們都知道,那種地方賣的不過是些劣質的旅游紀念品,當然不會有真的象牙,也就是個意思“到此一游”,更不會有人真當寶物一樣收藏。
當重新踏上泥土地面時,她感到腿腳發(fā)軟,不得不坐到農戶給游客專門設置的簡易木桌旁,過了好一會心才完全平靜下來?;赝笕鹤哌^的山路,真是每一秒都有出事的可能。這些小村戶沒有保險沒有合約,真要弄出意外,這異國官司還真不好打。也許是職業(yè)關系,她總是想得多想得細。
步一族和劉阿海夫婦倒是繼續(xù)玩得歡,買上幾串香蕉,繞著其中一頭大象,又是喂食又是擺各種造型照相,其中免不了國人最愛的“剪刀手”。
“大姐!走啦!”步一族的聲音忽然傳來。
她回過神,看到他們已經朝山坡上走去。
“去哪里?”
“山地摩托!”
“OH!YEAH!”躲在他身后的劉阿海夫婦,一左一右露出半個身,叫著幾個英文,同時又伸出四個剪刀手?!翱鞓贰迸c“活力”,那是后來她給閨蜜講述這段故事時,用的詞語。
跟著之前駕馭大象的幾個少年,他們回到上山的大馬路,看見路邊停著十幾輛山地摩托。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黝黑少年,用著生硬的英文在講解規(guī)則和如何駕駛。原來這當地團安排的是一人一輛。最討厭開車的她只能迎著頭皮上。還好,那摩托是三輪,坐上去至少感覺穩(wěn)當。誰知一踩油門,車立刻沖向草坪,嚇得她不知所措!
“手柄!調速!剎車!”
身后的步一族一陣狂喊。車飛過草坪,在離山墻不到半米的地方嘎然停下。步一族沖上來,繼續(xù)嚷:“沒見過你這么笨的女人!”
“靠!姐是開汽車的!”她爭辯著。
“還嘴硬!怎不撞上石墻?”
指導他們的泰國少年也嚇得鐵青著臉,想必剛才是及其心疼他的車。真要撞上路邊土石,他們怕要虧很多。她歉意地望向少年,說聲:“CAN YOU RIDE?”(能不能你來開?)
少年很爽快地答應下來,駕著山地摩托帶隊。她老實地坐在后面,拿手機到處拍照,也自得其樂!吳羽也不自駕,而是坐在最后面壓軸的泰國少年車里,觀賞林木。
駕著山地摩托,穿越熱帶雨林是很爽快的享受。遮天蓋日的樹林把人帶入一個完全綠色的世界,淺綠,淡綠,深綠……樹枝樹干密密麻麻,層層交接,環(huán)繞著唯一一條彎曲的黃泥小路。偶爾冒出的一點花紅和竄出的小動物,會帶來無限的驚喜。時不時還傳來清亮的鳥鳴和男人們粗壯的吼叫……那種人與自然完全相融的感覺,讓她忘乎所以……
騎完山地車,劉阿海夫婦提出去吃海鮮,他們欣然答應。根據國人的攻略,新鮮又便宜的海鮮市場當屬班贊(BANZAAN)。劉阿海他們早到幾天,已經嘗過鮮,這次是熱情推薦及帶路。到了那里,她不得不佩服國人的攻略,鮮活的大龍蝦,皮皮蝦,海瓜子,大閘蟹等等,品種齊全價格便宜,外加步一族那三寸不爛之舌砍價。雖然不會英文,他卻懂點計算機出數字。最后,他們以不到2000泰銖的價位,買了滿滿兩大袋,直接到二樓加工,以半中式半泰式的做法,高高興興地美美吃了一頓。
回到酒店時已入夜,意猶未盡的他們又坐在露天餐廳,點上酒水飲料,邊聽歌邊計劃第二天的行程,出海浮潛深潛是不可少的項目。吳羽又在手機上尋找合適的團,當即下訂單,步一族又是即刻轉賬。
他們這種隨性而定的旅游方式,讓習慣凡事提前預約她有點措手不及。不過也無所謂,她生命中的這四天,說好留給步一族,她只需要安靜地做個小女人。想到這,她晃了晃手中那半杯紅酒,笑得有點醉意,紅暈早已浮現在雙頰上。
“真是難得的偶遇,來,咱們不醉不歸?!焙冗^幾瓶啤酒的劉阿海也嚷著,開始有些酒瘋。
“我不喝酒,給你們唱歌助興?!?p> 步一族站起來,笑著走上舞臺。
“他,好像很專業(yè),不會是個歌手吧?”面色透紅的吳羽補上一句。
“再好,不也還是那首月亮?!彼蛉ぶ?。
當熟悉的月亮曲響起,她干脆點上一瓶紅酒,和吳羽對喝起來。
“遙遠的夜空,有一個彎彎的月亮,
彎彎的月亮下面是那彎彎的小橋,
小橋的旁邊。有一條彎彎的小船,
彎彎的小船悠悠,是那夢中的新娘
……
我的心充滿惆悵,不為那彎彎的月亮,
只為這今天的相遇,心不知未來的去向,
啊故鄉(xiāng)的月亮,你那彎彎的憂傷,
穿透了我的胸膛……”
“哈哈哈!歌詞,居然唱錯了!”醉意明顯的吳羽忽然大笑起來。
“懂什么!說不定人家是故意的?!眲⒑]p拍一下老婆的腦勺。
“可以斷定:他不是專業(yè)歌手?!彼吲e起右手,癡笑應聲。
“醉了醉了!趕緊走!別丟中國人的臉。兄弟,明天見?!眲⒑_呎f邊拉起老婆,對著正走下臺的步一族做個“再見”的手勢。
步一族回個“OK”的手勢,急步走到她跟前,望著醉意浮滿臉頰的她,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