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雙一身少女打扮,面色憔悴地騎馬奔馳在大雪之下,女魃站在她身后的馬背上,眼中的野蠻減少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些微人味。
即使在風雪中騎馬奔馳,也可以一眼看出白無雙眼眸中深深的哀傷?洞房花燭夜時那種渾身上下洋溢著的幸福感早已如夢幻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連幾天天,白無雙都在趕路,李非夢看到女魃不時從馬背上躍起殺人,女魃的拳頭如同世間最強大鐵錘,破碎一切有形之物,人和馬在她的拳頭下,瞬間炸裂橫飛,山石樹木紛紛粉碎,這不僅僅是開金裂石了,簡直就是人形粉絲機。
夜間,白無雙與女魃依偎在火堆旁取暖,墨超凡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無雙與女魃兩個人就這樣不斷地在群山中奔跑、殺人,從女魃空中殺人的動作可以看出,這些被殺的人不是普通人,而是武林高手。
她們的路線一步步往長城內(nèi)推進,這是要殺到中原去嗎?
有袁飛虎一樣嫉惡如仇的武林人士,前來漠北追殺白無雙和墨超凡,他和他又失散了?
有女魃相助,這些武林人士只有被屠殺的份,但是人殺多了,遲早會引來能克制女魃的強者,畢竟這是人的世界,從沒有精怪能橫行長存。
李非夢決定出去看看,是什么原因讓白無雙冒著暴雪在草原上殺人?
阿喇海別整天在李非夢身邊打轉(zhuǎn),就像一條小尾巴,這個九歲的小女孩已經(jīng)學著大人的裝扮,把自己的胸束成高高的突起,李非夢才不會相信這么大點小屁孩就已經(jīng)發(fā)育成這樣。
當李非夢懷疑的目光掃過阿喇海別胸前,阿喇海別反而湊到李非夢面前,瞪著一雙黑白無瑕的大眼睛,拉起李非夢的手道:“老師,我好像生病了,我的心跳得好厲害,不信你摸摸看?”
李非夢一把打開阿喇海別的手,沒好氣地道:“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嗎?你一個女孩子整天想著學武功干什么?”
阿喇海別立馬換上一副淑女形象,乖巧地道:“我要是學了武功,以后就能幫老師做很多事情了呀。你想想,老師一個大男人,給那些女子治病是不是很不方便?”
李非夢覺得阿喇海別的話很有道理,這里確實需要一個女醫(yī)生。
讓阿喇海別在面前坐好,糾正了一下她的姿勢,道:“閉上眼睛,放松身體,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心不動念,無來無去,不入不出,自然常住,勤而行之,是真道路?!?p> 阿喇海別依言靜坐,恍恍惚惚之間,忽然忘記了身體,上下左右全是虛空一片,驚訝之心將起,忽聞虛空一聲雷鳴,頓時忘記了一切,只見眼前世界大放光芒,一輪皎潔的明月從虛無中漸漸冒了出來,世界清涼一片,身心便此定住。
正是:本源真性靜寥寥,任飄飄,恣逍遙。便是虛空,天外顯靈苗。
石中隱玉,蚌內(nèi)藏珠,里面真光,顯現(xiàn)恰似元初。清凈處,見天如玉案,秋夜蟾孤。自是十方明徹,握陰陽樞要,塵垢難拘。
當阿喇海別醒來時,桌子上放著一本《道德經(jīng)》,和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道:“修煉方法盡在此書中,所見所得勿在人前賣弄,慧而不用,智而若愚,切記,切記。
自己的道要自己悟,不要活成了別人的影子。
我去中都了,勿念。”
蕭蕭寒風,漫漫飛雪,茫茫不見天日。人鬼為伴,渺渺如夢行。
杳杳窮魂,冥冥長夜,沉沉不辨年齡。天嘯狼號,何處問親情?
白無雙策馬躑躅南行,她在追殺一個人,一個騙了他兩年的大仇人。
雪深一尺,馬蹄難邁,雪下不停,迅速覆蓋了身后的印跡,也同時擦除了仇人的足跡。
白無雙不急,因為女魃已經(jīng)先她一步追蹤仇人而去,她只要查看女魃在雪地里插下的樹枝,就不會失去仇人的蹤跡。
女魃善于縱跳奔跑,雪地也擋不住她腳步,但女魃與那人武功旗鼓相當,適合追蹤,卻殺不了那人。
從女魃留下的標記看,此人正在向中原而去,即便追殺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捉來千刀萬剮,才能消解心頭之恨。
后方忽然傳來一陣癲狂的歌聲:
“停杯不舉,停歌不發(fā),等候銀蟾出海。不知何處片雪來,做許大通天障礙。
髯虬捻斷,星眸睜裂,唯恨劍鋒不快。一揮截斷銀龍腰,仔細看嫦娥體態(tài)。”
白無雙呸了一聲,心道:“哪個屠夫作的這等淫詞,縱有欺皇霸后之志,卻不是好人?!?p> 身后那人戴著一頂草原風格的華麗大高帽,水色藍衫,視風雪為無物,騎在一頭黑豹上縱歌飛奔而來,漫天雪花竟無一片落在這一人一豹身上。
漸漸到的近前,卻是個俊俏的少年,面色如常,竟無半點寒風凍到痕跡。
白無雙心中微為驚訝,這人用內(nèi)氣撐開了一個數(shù)米半徑大小的護罩,將寒風和飛雪盡數(shù)擋在外面,這少年的內(nèi)功之高簡直匪夷所思。
武林中能夠內(nèi)氣外發(fā)傷人的,不過是一拳一擊之氣,象這樣四面八方持久地撐起氣墻,漫步在風雪之中,簡直如同神明一般。
有這種身手的,白無雙一個也沒聽見過,或許自家公子才有這種武功,但這人明顯比李非夢高大太多了,面目也不太象,不可能是他。
這人唱的歌也太霸道了,自家公子溫潤如玉,怎么可能如此粗鄙。
草原上遍地野蠻人,弱了氣勢,色狼就敢來搶自己做老婆,不可不防。
白無雙緊了緊風帽,把臉遮嚴,不緊不慢地低頭繼續(xù)趕路。
騎豹的少年似乎盯上了自己,到得自己身后不遠處就放慢了速度,不遠不近地跟隨在馬后。
白無雙的馬看見豹子,驚恐地加速前進,白無雙安撫住坐騎,側(cè)行讓開豹子正前方道路,依舊不疾不徐地向前走。
“小姑娘,你這樣慢吞吞的,可別凍壞了身子,要不要到我這邊來,我載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