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墨天伸出筷子夾了一塊蝦仁直接放進了嘴里,慢條斯理地道:“少主,我月啼現(xiàn)在還有多少兵力?!?p> 時敬山苦笑了一聲,連吞了兩顆青菜,含糊地道:“據(jù)最新收到的消息,殘月啼血城四周的鎮(zhèn)甸已經(jīng)全部淪陷,無一人生還,落日大軍已經(jīng)將我殘月啼血城圍困,但還沒有進攻,所以殘月啼血城約四萬守軍,各門一萬余人都沒有受到損傷?!?p> “怪不得地面的震動停了許久?!彼{墨天笑了一笑,“其實少主,道理很簡單,古有田忌賽馬,以下駟對上駟,上駟對中駟,中駟對下駟,此戰(zhàn),或許可勝?!?p> “還請藍兄明示?!睍r敬山雖然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藍墨天的意思,可是現(xiàn)在的他當(dāng)真是噤若寒蟬,再也不敢踏錯一步了,所以他急需藍墨天給他這份信心以及具體的計劃。
“時落月曾經(jīng)與我說過,殘月啼血城有一條密道直通郊外,不知少主知不知道此事?!彼{墨天放下了竹筷,碗中已空,桌上的菜亦是所剩無幾。
“藍兄所言不虛,但是此密道的出口如今就在落日大軍駐扎的中心點,等于是沒了作用?!睍r敬山撓了撓頭皮,一片片白花花的頭屑掉了下來,足見他這幾天的勞累。
“少主此言差矣,錯非這密道乃是在落日大營之中,否則還真沒有這個效果,不知少主有沒有這個膽量,便在今晚,抽光殘月啼血城的殘兵,全數(shù)秘密潛入落日大營,落日族不知我們有密道,所以根本不可能去注意。
試想一下,四萬人與二十萬人的正面硬拼所能發(fā)揮的效果或許不盡如人意,可是隱在暗處的四萬人,與二十萬大軍的近距離接觸所能發(fā)揮的效果可就不可同日而語了?!彼{墨天敲了敲桌子,“需知,田忌此人,便是運用了打破常規(guī),想常人所不能想的道理,據(jù)我所知,上次繳獲的御風(fēng)行所用的特制炸藥,也還有許多吧?!?p> “藍兄,真乃大才?!睍r敬山震驚地看著藍墨天,若是此番偷襲計劃當(dāng)真成功,便只要在無聲無息之間將炸藥全數(shù)埋藏在落日營寨之中,屆時火星一閃,別說是二十萬,就算是五十萬大軍也能于頃刻之間灰飛煙滅。
“這個辦法,絕對可以最大程度地殺傷落日族的有生力量,而且不費我月啼一兵一卒,到時,墨天與少主帶領(lǐng)四萬軍士再行圍剿落日身受重傷的一眾高手,便可徹底解決此次戰(zhàn)斗。”
“我這就去安排?!睍r敬山欣喜若狂,若不是有諸多顧忌,他還真想著抱住藍墨天的臉頰狂親幾口。
“速去速回?!彼{墨天找了招手。
時敬山臨走時雖然心情激動,居然還沒忘了將桌上的殘羹收拾了一下一并帶走,這位少主,此刻又信任起了藍墨天,而且他已經(jīng)在心里暗中下定決心,若是月啼當(dāng)真能夠扛過去,藍墨天就算是再提什么過分的要求,只要不動搖月啼根基,他都會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答應(yīng)。
然而,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或許時敬山當(dāng)真知道錯了,可不管如何,藍墨天都不會為月啼真正效力,一張寫滿了消息的信紙,一只毛發(fā)勝雪的長天梭,成了判決月啼最后有生力量的催命符。
......
月啼四萬余人會于今晚由密道潛入我落日大營,一,在營地內(nèi)部全面架設(shè)驅(qū)陽弩,二,從日落西山之時所有落日戰(zhàn)士整裝待發(fā),在各營帳前待命,隨時準(zhǔn)備投入戰(zhàn)斗,三,一旦戰(zhàn)事將起,所有落日高手在殺滅月啼有生力量之后,立即進入密道,摧毀月啼指揮中樞。
這便是時敬山走后,從藍墨天屋內(nèi)放出的一只長天梭所帶給顧凌陽的所有信息。
......
日落西山,夕陽西下,將藍墨天的計劃奉作金科玉律的時敬山喪失了最后一絲的疑慮,將月啼剩下的軍士一個不落地撤下了城墻,全數(shù)趕赴月啼指揮中樞。
兩輛木制的大車被人拉了過來,上頭赫然可見密密麻麻的一個個黑色布包,藍墨天自然知道,這便是上次堆在御風(fēng)行發(fā)射器旁邊的特質(zhì)炸藥。
在藍墨天的注視下,時敬山走入了中心花壇之中,不知摁了什么,花園的入口那片草坪可以明顯地看到陷下去了一塊,伴隨著低沉的響聲,那一整塊草坪像是掉進了萬丈的深淵隱入通道之中,舉目所見,便是一眼望不到邊,兩旁斜插著不滅燈火的狹長甬道。
每一名月啼戰(zhàn)士都領(lǐng)了一包炸藥揣在懷中,面無表情地走入了密道,每個人臨走之前,都不免環(huán)顧四周一番,也唯有此時,他們的臉上才閃出一絲眷戀之情。
最后一名月啼戰(zhàn)士走了進去,甬道的大門緊緊關(guān)上,那片草皮又被抬了上來,與四周的草地再次連成了一體。
時敬山滿面春風(fēng)地回到了藍墨天的住處,見藍墨天駐足窗前,正對著中心花園看著些什么,笑道:“藍兄,這通道不錯吧?!?p> “不錯,很不錯。”藍墨天似笑非笑地道:“這通道,便像是上古巨獸的血盆大口,十死無生的黃泉之路,少主,是你親自將這些月啼最后的最忠誠的戰(zhàn)士,推了進去?!?p> “藍...藍兄,你,什么意思?!睍r敬山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時敬山,你和你父親一樣的愚蠢,只是因為當(dāng)初我與顧凌陽演的一出好戲,卻騙的月啼直到如今的家破人亡,現(xiàn)在想來,真是太過精彩了?!彼{墨天真心地笑了,同時向前走了幾步,“燒烤失火,其實也怪不得時落月,他也許根本想不到,顧凌陽會為了這個幾乎不可能成功的計劃甘心付出幾千落日傷兵,亦是對落日有功的英雄的生命。
幾千落日傷兵,換來了我這顆棋子,也換來了落日族現(xiàn)在的輝煌,這些人,也算是死得其所?!?p> ?。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