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湛看著合照上,菲語精神不振的樣子,有些不悅,“怎么都不笑,跟哥哥照相有這么為難嗎?哥哥又不丑?!?p> “哥哥?”
“我管你爸叫聶爸爸,且比你大,難不成還要給你當弟弟不成?”金湛微笑,又生一計,“叫你姐姐也可以,那……”
“那什么那,我可不跟你比老?!眾Z回手機,悻悻地回到自己房間。
金湛不禁咬一下唇,微微蹙眉,不能豪取,只能巧奪。
菲語不知自己為什么沒由來,沖他發(fā)脾氣,只是覺得他有些越界,又拍合照,又自稱哥哥。
轉念一想,他的解釋也不無道理,是自己太敏感了嗎?
沉思間,傳來敲門聲,“出來吃飯,一會兒涼了”。
聽著金湛的話,肚子開始咕咕叫,美食確實不可辜負,只是這么出去,豈不是很沒面子。
“你不吃,我可都吃了,真香呀”,見里面的人不回應,金湛升級食誘模式。
片刻之后,菲語打開房門,“看在美食的份上,原諒你吧?!?p> “我,我犯什么錯了?”金湛完全get不到,她情緒反復無常的點。
菲語臉漲得通紅,不知道該怎么接話,金湛又說,“行,行,都是我的錯,你生氣了就是我的錯,快去吃飯吧”。
見有個臺階,順勢而下,畢竟美食無錯。
雖然飯前有一段小插曲,菲語還是忍不住,將美食照片傳到朋友圈,難得大飽口福。
可惜,這樣的機會不多了,金湛說他要去進修三年。
“你去哪里進修呀?”菲語吃水不忘挖井人,一面扒著蝦,一面關心地問道。
“保密?!?p> “你為什么要進修呀?”
“保密”,金湛將一顆蝦仁,輕輕放到她的碗里,“日后,你就知道了”。
菲語沒有追問,只是心中有些惋惜,難得遇到如此契合的朋友,相處的日子,卻不多了。
她自小性格內向,到大學之后才漸漸開朗起來,家鄉(xiāng)這邊并沒什么玩伴,每次放假基本上都是宅在家里,打打游戲看看電視劇,無聊至極。
金湛來之后,帶來很多歡聲笑語,加上爸爸喜歡他,他來家里的次數越發(fā)多起來,隔三岔五就過來陪她打游戲,時而做一兩道菜。
“又是你們三排位?”流雨恒經過幾日奮筆疾書,終于做完物理練習冊,其他科目也勉強跟上進度。
接近年關,期盼著老哥能給他放兩天假,好好過個年。
又?流巖看著最近出鏡率較高的金湛歐巴,若有所思,歐巴,應該是個男生吧?
偏偏此時,彈出一句不合時宜的局內文字消息,“小語,我保護你?!?p> 小語?難道是長輩,這個答案令流巖很滿意。
“滾”,射手保護輔助,這是什么腦回路,菲語狠狠給他一個白眼。
滾?流巖的思緒不受控制,亂成一團,她不會那么目無尊長,也不會欺負幼小,直覺告訴他金湛歐巴是同齡人。
“叫我滾?吃完美食,就攆廚子,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還好意思說,出去買個菜,還不回來?!?p> “我這不是怕你太坑,輸了游戲掉金豆,抽空陪你打兩局?!?p> “你再不回來,我就點外賣了。”
“別急,難得今天超市有水庫新打的魚,我在這排隊呢。
你可別點外賣,聶爸爸知道肯定不會饒了我?!?p> “不會,他對你比對我這個親閨女還親呢?!?p> “我去,什么情況,小語,你在哪搖的人,復活就去送人頭?!?p> 菲語玩游戲的時候,不太關注其他人,聽金湛說才注意到,流雨恒那個打野,像是被對方收買了一樣,復活就去對方塔下送死。
這么卑劣,一點都不像流巖的堂弟。
流雨恒看著堂哥這一波操作很迷茫,這是他的號呀,這種比掛機還可恨的行為,一定會被隊友舉報,縱橫江湖多年的一世英名,就這么被毀了。
“大哥,要不換我打?”流雨恒輕言輕語,試探性地詢問,唯恐碰到他的逆鱗,殃及池魚。
都怪嫂子沒加自己QQ好友,連個通風報信的余地都沒有。
“給你吧”,流巖氣惱地扔下手機。
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他的莫名地心煩,一句句“小語”,像刀子一樣扎在他的心上。
季純叫她菲菲,聶宥宇和阿甲叫她鑷子,不太熟悉的同學叫她菲語……
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叫她小語,不止如此,他管菲語的爸爸叫爸爸?
“你好像得罪了你的大舅哥”,流雨恒拉開與流巖之間的距離,壯著膽子說道。
“什么大舅哥?”
“那個金湛歐巴呀,不是嫂子他爸的干兒子嘛?
要不然他為什么管她爸叫聶爸呀?!?p> 流巖一頭黑線,好像有那么幾分道理,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不信你看呀”,流雨恒把手機遞給他。
“他是我爸認的兒子”,映入眼簾。
流雨恒一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的樣子。他接過游戲后,看到自己被金湛罵得很慘,伴隨著水晶支離破碎的畫面。
于是發(fā)了一條私聊,跟嫂子道歉,“不好意思,剛才不是我玩的,替我跟你那個朋友說聲對不起”,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要舉報他呀。
“沒事,不用理他”,菲語真想把金湛大卸八塊,一點禮貌都沒有,明知道是她邀請的人,還一點情面都不留,一副輸不起的樣子。
“謝謝大嫂。
大嫂,金湛為什么管你爸叫聶爸爸呀?”
“不客氣。
他是我爸認的兒子?!?p> 流巖看完私聊,留下一句,“勞逸結合,過年休息幾天吧”,便雀躍地跑到隔壁房間陪老媽追劇。
流雨恒不禁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想搞定大哥,必要先搞定大嫂。
菲語對著“大嫂”兩個字,激動不已,不知是臭小子自主發(fā)揮,還是經過了某人的默許。
說起來,有幾天沒和他聯系了,倒是他弟弟很上道,每天不厭其煩地帶她打游戲。
除了剛剛那一局,發(fā)揮失常,其他時候,都很給力,幾乎每場都是MVP,有他哥哥的風范。
菲語在床上翻來覆去,終于想到一個找流巖聊天的話題,“哥,你集五福了嗎?”
“沒”,秒回,很久沒有受到這個待遇,不由得受寵若驚。
“我就差一個敬業(yè),其他的轉給你了?!?p> “好”。
于是,菲語開始全面網羅,把家里的福都掃一遍,又向幾個親近的朋友要敬業(yè)福,雙管齊下。
“你在干什么?”金湛拎著兩條魚,站在門口,發(fā)現某人比他的造型還奇葩。
“上房揭瓦?”金湛看著站在客廳沙發(fā)上,舉著手機,臉貼在墻面的菲語,不確定地發(fā)問。
“沒呀,我在掃福?!?p> 聞言,放下魚,抱起她,“你弱智嗎?遠程也可以掃?!?p> “真的嗎?”連忙試了一下,還真能。
“白癡。
你想要什么福?”
“敬業(yè)”。
“我有”,說著轉給她。
接著看她,轉給了另一個叫山石的人。
“喂,這是我好容易掃到的,你怎么說送人就送人了?”
“你給我就是我的了呀,別這么小氣。”
“我小氣?你自己做飯吧?!?p> “不做就不做,我還有零食?!?p> 二人坐在客廳,像兩個斗嘴吵架的小孩子,誰也不搭理誰。
先喜歡的人,往往先讓步,金湛拿起魚走向廚房,“一會兒不新鮮了,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p> “我?guī)湍恪?,菲語早已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可是,在哄人這方面她的經驗為零,遲遲不知道怎么開口。
金湛給她一個臺階,便順著下去了。
聶爸得知金湛此次回來,一直住在賓館,便提議在家中過年。
“小湛錯過了回家的車,在咱們家住幾天”,聶爸跟菲語和聶媽說道。
“他自己不是有車嗎?”菲語納悶。
“啊,我車壞了”,關鍵時刻只好咒一下自己的愛車,年后就要進行長達三年的封閉式訓練,想再見到菲語就難上加難了。
跨年那天,爸媽睡得早,菲語和金湛支著眼皮,看著春晚。
兩個人談了許多心事,菲語第一次發(fā)覺,那個被別人當成男神,高高在上、閃閃發(fā)光的家伙,也有脆弱的一面。
金湛爸媽都是生意人,一心掙錢,對他的關心較少,所以他自小比較獨立,練就一身好的廚藝。
初中的時候,爸媽更加過分,直接把他送到外婆家,不聞不問。
一般疏于管教的小孩,都會叛逆學壞,想方設法博得父母注意。
像金湛這樣,英俊瀟灑,德才兼?zhèn)?,八面玲瓏心,上乘廚藝的,世間罕見。
他本來可以做一個紈绔子弟,卻事事考慮周全,該有多大的意志,才會一直堅守初心。
不是每一個看似無憂無慮的人,都真的沒心沒肺,每個人在黑暗降臨時,都有無處訴說的心事。
菲語也曾是無憂無慮的人,但是現在,她也會莫名心慌,莫名覺得心中空落落的,莫名思念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