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上午睡醒后已經(jīng)好多了,到了夜里突然咳得厲害了,一、一晚上,幾乎沒停過,早上起來就、就這樣了……”內(nèi)侍在她的目光下瑟瑟發(fā)抖。
喬漁拉了拉她的袖子,既討好又安撫地看著她,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咳了一晚上,喉嚨已經(jīng)啞了。
“御醫(yī)怎么說?”鐘遲遲淡淡問道。
“御醫(yī)昨兒上午來過,只說繼續(xù)吃藥,今兒還沒來……”
“那就叫他不用來了!”鐘遲遲站了起來,對喬漁道,“收拾一下,半個時辰后,我來帶你出宮!”說完,她一陣風(fēng)似的沖了出去。
……
鐘遲遲求見的時候,李長夜正在召見兩位宰相,最后確定竇照被奪職后空出來的尚書令人選。
崔舍執(zhí)筆剛剛落下,殿外響起了高?;袒滩话驳穆曇簦骸氨菹隆娔镒忧笠姟?p> 李長夜驀地抬頭,微微一頓,目光掃過兩位神色穩(wěn)如泰山的宰相。
待崔舍重新落筆時,他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道:“今日就議到這兒,兩位愛卿退下吧!”
兩位宰相沒什么表示,拱手告退。
殿門打開,李長夜便看到了站在右側(cè)的裊娜身影,露著半邊側(cè)臉,唇瓣緊抿,看著并不像好心情的樣子。
或許是緊張了?
可從未見她主動服軟過,大概不太習(xí)慣吧……不過他也不是愛拿喬的人,她既然知道錯了,他又怎么會為難她?
想到這里,李長夜情不自禁軟了語氣:“進來吧!”
順便瞥了一眼停筆的崔舍:“繼續(xù)寫你的!”
崔舍輕聲應(yīng)“是”,筆尖再次落下——
“喬漁的病好得差不多了,特意來向陛下辭別!”她語氣平靜地說著,崔舍卻聽得心中莫名一驚,手一打滑,毀了一道圣旨。
他下意識地看了李長夜一眼,李長夜卻沒有看他,似乎絲毫沒有發(fā)覺圣旨被毀的事。
“喬漁病好了?”李長夜緩緩問道,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緒。
她仰起臉,粲然一笑:“這么多天了,難道不該好嗎?”
李長夜蹙了蹙眉,轉(zhuǎn)臉向外:“孫濟仁來了嗎?”
一名背著藥箱的御醫(yī)忙邁入殿內(nèi),答道:“臣在!”
“喬漁的病如何了?”李長夜問。
御醫(yī)孫濟仁答道:“昨日有些反復(fù),已經(jīng)換了藥方,今日還沒去看?!?p> 鐘遲遲嗤笑了一聲,道:“不必看了,孫御醫(yī)是治不好喬漁的!”
這樣明顯的敵意,他怎么會看不出來?
“這話什么意思?”李長夜淡淡問道。
她收了笑意,冷冷道:“我只怕再被陛下的御醫(yī)治下去,喬漁的病這輩子都好不了!”
李長夜冷笑道:“難道你沒有每天去給喬漁把脈看藥?朕的御醫(yī)竟然有這等本事,能在鐘娘子眼皮底下作祟?”
“御醫(yī)沒有本事,陛下總是有的!”她目光冷銳地看著他。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霍然起身,沖了下來。
鐘遲遲側(cè)身躲開他伸過來的手,冷笑道:“怎么?暗的不行,要來明的了?”
李長夜將手收回到背后,淡淡道:“朕隨你一道去看看喬漁!”說罷,也不管她是否跟上,顧自出了紫宸殿。
……
“昨日雖然有些反復(fù),但實屬正常,今日的脈象卻不對了——”孫濟仁緊皺著眉頭想了想,問服侍喬漁的內(nèi)侍:“昨日的藥渣還在嗎?”
“在、在!”小內(nèi)侍惶恐地跑了出去。
“你昨日把脈結(jié)果呢?”李長夜瞥了她一眼。
“昨日我沒把脈!”鐘遲遲坐上孫濟仁剛剛起身的位置,一邊摸上喬漁的脈搏,一邊冷冷道,“他前日已經(jīng)差不多好了,昨日我既沒把脈,也沒看藥——”說著,忍不住嘲諷一笑,“倒是我放心太過了!”
喬漁似乎有些不安,掙扎著要說什么,被鐘遲遲按了回去,低聲斥道:“躺好別亂動!”
脈象正如孫濟仁說的那樣,只能算病情反復(fù),需要再治就是了。
喬漁能得罪什么人?無非是沖著她來的!
她原本準備喬漁病愈就出宮,如今這樣不緊不慢地拖著喬漁的病,又不傷性命,無非是想將她留在宮里。
可這滿宮的人都恨不得她快滾出大明宮,想要留她的也只有那一個吧!
為了留下她,竟是不擇手段了……
這時,小內(nèi)侍捧著藥渣進來了。
孫濟仁翻看了兩下,又聞了聞,點頭道:“是昨日開的藥方,劑量也沒錯,因昨日有些反復(fù),特意加重了劑量!”
鐘遲遲也接過來查看了一下,點了點頭。
雖然她昨日沒有把脈,但這個增加的劑量也確實在正常范圍內(nèi)。
“喬小郎昨日進食如何?”孫濟仁又問。
小內(nèi)侍忙答:“跟平日一樣,是御膳房送來的……”他一邊回想一邊報了幾個菜名。
孫濟仁聽了一邊點頭一邊眉心皺起,待他報完,又問:“還有吃別的什么沒?”
小內(nèi)侍想了想,搖了搖頭。
這喬小郎不過是在這里暫住養(yǎng)病,除了御膳房定好的三餐,哪有別的什么給他吃?
鐘遲遲看在眼里,嘲諷一笑,道:“看來陛下這里是查不出來了!”:
李長夜眸色沉沉地看著她:“你認定了是朕不讓他病愈?”
她冷冷一笑,道:“除了陛下還有誰想要我留下?何況陛下又不是沒用喬漁威脅過我,一回生,二回熟了!”
李長夜看著她不說話。
“陛下究竟想從我這里知道什么?不如早些讓宇文將軍來審我吧!省得這樣繞來繞去!”鐘遲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冷不防袖子被拉了下,她往后瞥了一眼,喬漁已經(jīng)坐了起來,面色焦急地晃了晃她的手臂,不停地做著口型,仿佛要說什么。
鐘遲遲看了兩眼,轉(zhuǎn)頭喊道:“取紙筆來!”
喬漁實在是憋急了,一拿到紙筆就揮揮灑灑寫了一大堆。
他本來字就不好,速度一快,簡直潦草得不堪入目,好在鐘遲遲因為盯著他寫,才看出他寫的是什么內(nèi)容。
鐘遲遲的臉色變了又變,下意識地偷看了李長夜一眼。
李長夜似乎也看明白了喬漁的字,同一時間朝她看過來,迎上她的目光,緋紅的薄唇微微一勾,桃花眸中滿是冰冷的嘲諷。
十七年柊
感謝落落,逗逗,萌悅悅,小十七的打賞~我坦白,昨天沒有好好碼字,跑去給隔壁《一世諾》寫長評了。。每次給一世諾寫評,都覺得文思泉涌,大概我是個假作者吧?我知道你們有些人就是從一世諾那里過來的,快回去看我的長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