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對自己說:下次千萬不能在他不在場的時候去幫他整理東西了!
我怎么知道,他的那張用黑色筆寫滿了一遍狂草、又用藍(lán)色筆寫滿了一遍狂草、又又用紅色筆寫滿了一頁狂草的那張紙,居然不是廢紙?!
我以前再怎么省草稿紙,最多也只寫兩遍啊!
……
我怨念了五分鐘,還是認(rèn)命地第N次在短信里為誤仍了他的東西跟他道歉。
這也是自上周四恢復(fù)通訊以來,我們短信聊天的主要內(nèi)容。
除此以外,我們聊天的大部分內(nèi)容還有——
他發(fā)消息問我,你把XX放到什么地方了?
以及——
我準(zhǔn)確地報出那樣?xùn)|西的具體坐標(biāo)和各種道歉。
以以及——
他回復(fù)我“謝謝”,或者是一句“以后請一定遠(yuǎn)離我的書桌”。
……
我就不明白了,我明明都給他用便利貼標(biāo)注出來了,他怎么還是有那么多問題?
他是有錢人,可我每個月只包了一個10塊錢的短信套餐?。∷筒荒艿鹊皆僖娒娴臅r候再問我嗎?
要不是明天就又是周三了,我?guī)缀醵家滩蛔∮H自跑過去,然后給他好好地都指個遍。
手機(jī)又進(jìn)了一條短信,我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果然就如我的所料。
仍然是那條——以后請一定遠(yuǎn)離我的書桌。
按照以往,我這個時候應(yīng)該給他回復(fù)的是諸如“好的!”或者是“知道了!”之類的短信。
可是現(xiàn)在,我決定換一個回復(fù)給他。
我發(fā)消息問他:請問,您明天是否可以在家一次?只要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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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這條消息是在下午第一節(jié)大課上課前給他發(fā)過去的。
他的回復(fù)直到我上完下午第二節(jié)大課才姍姍到來。
他問我:不是你懇求我,讓我和你保持距離的嗎?
我:……
我拿著手機(jī),站在人來人往的大道上,有一種被人打了臉的感覺。
而且……我現(xiàn)在不僅不能打回去,我還得立刻把我另一邊臉也送上去讓他打。
誰讓我之前自作孽了呢?
這件事情就像是一個長在臉上的痘痘,你要是不能狠狠心一下就把它擠透,那么你就只能等著它反復(fù)發(fā)作,反復(fù)折磨你。
所以……與其讓石少爺時不時地想著過來‘打’一下我的臉,我還不如狠狠地自己打自己一頓。
就這么自我催眠了三次之后,我開始給他回復(fù)短信:那個時候……我不是年紀(jì)小不懂事嘛~~我其實三個月前就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真的!如果您實在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當(dāng)著您的面把那封信給吃了!
忍者想要把早飯吐出去的沖動,我把這條短信發(fā)了出去。
各位看官不要覺得我發(fā)這條短信是腦子短路或者是情商下線什么的。
我之所敢發(fā)這條短信,就是因為我知道他肯定是做不出讓我吃信這種事情的。
而且我還知道,我如果真的一本正經(jīng)地回復(fù)他的那條短信,反倒會讓現(xiàn)在的我們更加尷尬。
我對自己再怎么自信,也不會去誤以為他還會喜歡我。
而他現(xiàn)在之所以拿著話來刺我,不過只是因為被我拒絕了之后有些生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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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已經(jīng)確定,他已經(jīng)不再喜歡我,所以我在他家里干活都不覺得尷尬了。
我完全把自己只當(dāng)成一個單純的高級保姆,在廚房里認(rèn)真的做飯,在他去臥室的時候把一樓打掃一下,在他去書桌前忙活的時候去二樓打掃一下。
我時刻謹(jǐn)記了他的命令,務(wù)必遠(yuǎn)離他的書桌,以及務(wù)必遠(yuǎn)離他們家一切帶字的東西(今天新加的)。
面對著再一次被他造得到處都是各種‘廢紙’的臥室,我深深地開始懷疑……難道石少爺上輩子是只哈士奇?
我同時也默默地為未來的石太太感到同情,只愿她不要像我一樣是個‘理東西’強(qiáng)迫癥晚期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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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qiáng)忍住要去‘理一理’的本能,我扭頭離開了臥室,重新把自己埋進(jìn)廚房,開始炒起了小菜。
大概是因為少了最繁重的整理工作,我的工作完成地比上次快了許多,這就導(dǎo)致了一個很尷尬的結(jié)果,我干完活的時間正好卡在了他的吃飯時間之前。
我本來是應(yīng)該在他吃完飯幫他洗好碗之后才能走的。
可距離我通知他‘飯好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半個小時了。
我其實也想過要走,可我總是會忍不住地想起那個被他扔掉的保溫桶,然后就會吝嗇鬼上身地受不了再讓他扔掉一套上好的瓷器碗筷。
我把菜和湯都端上了鍋,對著他的背影再一次出聲提醒道:“過來吃飯吧~我等你吃完,幫你把碗筷收拾了再走?!?p> 他保持不變的姿勢在電腦上打了十分鐘左右的字,然后才緩緩地站了起來,朝著飯桌走了過來。
我連忙去廚房把他的飯給盛了過來。
他盯著我遞給他的飯皺了皺眉頭:“你不吃嗎?”
“我不餓……”
“咕嚕……”
我的嘴巴和我的肚子同時發(fā)出了聲音。
我:“……”
他似乎是被這種‘奇觀’嚇了一下,大大的眼睛忽然就盯上了我的眼睛:“你確定你不餓?”
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剛剛才出賣了我的胃,然后認(rèn)命地從廚房里又拿出了一個盛滿了飯的碗,一個用來盛湯的空碗,以及兩副筷子和一把湯匙。
他自顧自地開始吃起了自己碗里的飯,我想起了石太太的話之后便連忙用公筷給他夾了幾筷子菜,還給他盛了一碗老鴨湯。
餐廳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石逆安家教很好,他幾乎連喝湯都不會發(fā)出很響的聲音。
就這么被他影響著,我收起了本來很豪邁的吃像,漸漸裝出一副婉約的樣子。
一邊小口小口地數(shù)著飯粒吃飯,我一邊還要細(xì)心留意替他添菜,以及觀察一下他臨幸哪個菜的次數(shù)比較多。
他在我給他夾第三塊糖醋小排的時候,忽然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話。
我當(dāng)時心里還在捉摸著下次如何把糖醋小排燒得更好,所以沒太聽清楚他講了些什么,于是便開口問道:“……什么?”
他的筷子在那塊小排骨上停留了一會,才開口:“我剛才說,你未來的丈夫福氣真好?!?p> 我狐疑了一下,我剛才依稀聽見的好像是什么……為什么要把我最愛吃的糖醋小排做得這么好吃……?
我又給他的碗了添了點熱湯,帶著些隨意地接了他的話來說:“我以后可不想做什么家庭主婦。”
大概被我的隨意感染了,他也隨口一問:“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都沒想地就回答了他:“做什么都好,只要不是家庭主婦就行?!?p> “……為什么?”他放下了筷子,對我的這個回答產(chǎn)生了濃烈的興趣。
因為……我不想像我媽媽那樣,只是我爸的附屬品。
真實的答案不適合告訴他,于是我不答反問道:“你覺得,做家庭主婦很好嗎?”
他似乎是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才答:“我覺得……我媽就過得挺好的?!?p> 我忍不住笑了笑:“石太太和普通的家庭主婦可不一樣~你們家有那么多保姆,她只要負(fù)責(zé)‘美美美’和‘買買買’就可以了~”
他愣了一會,我猜他大概是在回憶他母親平時的生活狀態(tài),然后他贊同地點了點頭。
我以為,這個話題聊到這里差不多就是尾聲了。
沒想到,石少爺突然給這個話題來了個高/潮。
他突然問我:“你不想要做普通的家庭主婦,那么我媽那樣的呢?”
我:“……”
我當(dāng)然是一下子就被他問住了,然后我就開始怨念我爸,為什么不把他的高情商遺傳給我?
我開始想……
我絞盡了腦汁地想……
我終于想到……
他問我這個問題的本質(zhì)原因,或是是希望我能‘羨慕’一下石太太的‘富太生活’!
可我……我的內(nèi)心真的十分不羨慕呀!
我倒是想演出一副‘羨慕’的樣子,可我這演技……肯定會被他一眼就看出來的。
然后他就會覺得我在故意騙他,然后他就會生氣……
這個不行,我不得不轉(zhuǎn)念一想——
我如果說出實話的話……他會不會看在我誠實的份上,反而不生氣呢?
我咬了咬牙,決定做一個誠實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可我萬萬沒想到!
他居然先我一步出了聲!
他居然說:“算了,當(dāng)我沒問?!?p> 我:……
我:……
我:……
————————————————《我的十年》by 愛年的石頭————————————————
在見到她之前,我還在為她扔了我的許多‘靈感’而有些生她的氣。
在見到她之后,我忽然想起了昨天她發(fā)給我的那條短信,然后……我就再也氣不起來了。
我看著她穿著圍裙在家里忙進(jìn)忙出,吃著她特地給我做的飯菜,心里想得卻是:
她為什么要把我最愛吃的菜都燒得這么好吃?
好吃到我這輩子都離不開她了怎么辦?
一時失神,我竟然對她吐出了心聲,還好只有一半。
她問我剛剛說了什么,我便又胡鄒了一句話去應(yīng)付她。
我萬萬沒想到,我胡鄒的這句話竟然透著濃濃的酸味。
可她……
似乎并沒有注意到。
她把話題帶到了其他地方,我便也順著她的話跟她閑扯了起來。
莫名的,我們的閑扯也進(jìn)了一個死胡同。
我居然問她是否想過上石太太的生活。
而她……
意料之中的沉默了。
看到她臉上那糾結(jié)的表情,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傻,明明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為何還要去自討沒趣?
然后,我在她再一次開口之前,阻止了她。
既然她不可能說出那個我想聽到的答案,那么,就當(dāng)我沒問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