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異界新時代女性
“不好意思，哈克老師……我忘記了?！被憩斏從刃〗愕慕匾荒樌⒁?，低頭認錯。
“哼。”
哈克法師碩大的鼻子里發(fā)出輕蔑的哼聲，“我早就跟約瑟伯爵說過，魔法是一門高深艱苦的技藝，不適合庸俗膚淺的女人學習……看來果真如此?！?p> “你以后不必來上課了，浪費時間，不如去學學禮儀或者舞蹈，運氣好興許能嫁給某位侯爵?！?p> 這處處滲著傲慢與偏見的話語，配上哈克法師那副目中無人的姿態(tài)，一下將姜池的怒火點燃了。
什么叫庸俗膚淺的女人？
什么叫運氣好能嫁人？
婦女能頂半邊天，也能為社會做貢獻！
“哈克老師，”她壓抑住心底的火氣央求道，“我不想成為家族聯(lián)姻的工具，我想掌控自己的命運，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p> “命運……”哈克法師低下頭顱，琢磨了一下這個詞的意味。
“或許我看錯你了，你和那些貴族小姐并不相同，你擁有靈魂?！?p> “瑪蓮娜小姐，這是這堂課的第一個知識點?！?p> 哈克法師語氣深邃，眼神悠遠，似乎在回憶過往：“法師的力量源自靈魂，一個平庸膚淺、從未經(jīng)歷過苦難與思索的人，永遠不可能成為法師?！?p> “既然你忘記昨天的課程，那我們就再講一遍吧?！?p> “魔網(wǎng)核心是一切魔力的源泉，它的來歷已無從考證，有傳聞說它是創(chuàng)世遺留的結(jié)晶……”
姜池坐在哈克法師對面，身前擺著一張小方桌，桌面上有羊皮紙和羽毛筆。
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聚精會神地聽著哈克法師的講述，不時提筆，記下一些要點。
姜池對天發(fā)誓，她上一次認真聽課，還是在大一剛?cè)雽W的時候，懷揣著對大學生活的無限憧憬，試圖過上自律健康的生活。
半小時過去，哈克法師講完了魔網(wǎng)結(jié)構(gòu)以及施法原理，拋出一個引人深思的問題：
“瑪蓮娜小姐，您覺得魔網(wǎng)核心是否有自主意識？”
姜池聞言蹙起了眉頭，輕咬食指指甲，盯著羊皮紙上工工整整的筆記。
“魔網(wǎng)核心具有可成長性，整個席恩大陸的魔法元素濃度在以緩慢的速度提升?！?p> “魔網(wǎng)核心具有自我擴展能力，數(shù)千年間出現(xiàn)過上百種新的法術(shù)構(gòu)型?！?p> “術(shù)位結(jié)點的分布有很明顯的傾向性，外形帥氣或美麗的個體有更高概率擁有術(shù)位結(jié)點?！?p> “有，有吧？”姜池不確信道。
“有還是沒有，確切地告訴我，猶疑是法師的大忌?！惫朔◣熣Z氣急促，近乎逼問。
“我認為有?！?p> “你是對的，”哈克法師的表情驟然柔和，“我在鐵心城的大圖書館中曾經(jīng)翻閱到一份破損的古代典籍?！?p> “很久很久以前，魔網(wǎng)核心曾化身為一位仁慈的女神行走在大地之上，她將術(shù)位結(jié)點作為禮物贈予那些擁有高尚品質(zhì)的人?！?p> “后來呢？”
“我不知道……歷史留給了我們太多謎團?！惫朔◣煋u頭嘆息，“聽著，這堂課的第二個知識點?！?p> “魔網(wǎng)核心是另一種形式的生命，不是被人類創(chuàng)造出來的工具，要去理解、去愛護它，而非粗暴地利用和榨取。”
“哦……”
姜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原來如此?！?p> 一直在上帝視角聽課的陸遲也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難怪他時常能感知到魔網(wǎng)核心的情緒，如此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陸遲下定決心，以后再也不嫌棄魔網(wǎng)核心蠢了，畢竟是自家孩子，要多多關懷愛護才能茁壯成長。
對探索員來說，模擬世界和主世界的時間流速大約是24:1，模擬世界一天等于主世界一小時。
他這邊恍個神的功夫，姜池那邊的魔法通識課就結(jié)束了。
哈克法師最后在羊皮紙上畫了一個復雜的平面圖形，留下一句話：
“這是波涌護盾的法術(shù)構(gòu)型，記住它?！?p> 姜池舉起羊皮紙，看著那個形似盾牌的圖形，面露難色。
法術(shù)構(gòu)型對精準度有極高的要求，角度、比例、弧度必須分毫不差，一旦有偏差，就會破壞元素穩(wěn)態(tài)結(jié)構(gòu)，引起魔力反噬，輕則頭疼腦熱，重則大腦爆炸。
想要精準，要么憑經(jīng)驗，要么憑工具。
姜池雖然是文科生，但還是懂一些尺規(guī)作圖的方法。
“唔……總之先把尺規(guī)造出來吧?！?p> 約瑟莊園的鐵匠鋪，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瑪蓮娜小姐，像您這樣的淑女不應該來這種骯臟的地方，快些回去吧，伯爵大人會生氣的?！毙菟固诮睾竺?，不住地勸說著。
“對啊，瑪蓮娜小姐，您有什么需求可以向我們提，我們會盡量滿足?！逼渌膛苍趲颓?。
“瑪蓮娜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鐵匠漢克跪在地上，身體前傾，臉緊貼著地面，心中惶恐萬分。
這可是伯爵大人最疼愛的小女兒，要是出了點什么差錯，自己鐵定會被送到寒風要塞充軍。
“起來，不許跪?！?p> 姜池十分不習慣這幫下人低三下四的樣子。
鐵匠漢克緩緩站起身，但仍舊低著頭，不敢與姜池對視。
“抬頭，看著我?！?p> ”我……我這般卑賤的人，不配直視您的容顏?！皾h克為難道。
“我命令你，看著我。”
聽見如此強硬的語氣，漢克不敢違背主人的意志，緩緩抬起頭，正巧與姜池對視。
在那雙如藍寶石般璀璨剔透的雙眼中，他沒有看見貴族老爺身上慣常的傲慢鄙夷，反倒看見一種優(yōu)秀的農(nóng)夫或是鐵匠的氣質(zhì)。
自信、踏實、堅定不移，相信自己的手藝，相信自己對家庭有所貢獻。
他本能地對這位瑪蓮娜小姐生出了無限的好感。
“這才對嘛。”
姜池伸手拍了拍鐵匠漢克那黝黑粗壯的肩，如此舉動驚得一眾女仆大呼小叫。
“我有一些事要拜托你，幫我打造一塊金屬條，要盡可能直。”
“再打造兩根扁平的鐵釘，食指長短就夠了，中間嵌合起來，要保證它能轉(zhuǎn)動?！?p> “這是圖紙，你可以參考一下?！?p> 按照禮節(jié)，漢克需要跪下去用雙手接受主人遞來的東西。
但被那雙眼睛盯著，他卻感覺關節(jié)處莫名其妙有一股阻力，想跪、卻跪不下去。
于是他伸出手，用極其普通的姿勢，接過了那卷圖紙，展開。
圖紙上潦草地畫著兩個物件，結(jié)構(gòu)并不復雜，很快就能造出來。
“遵命，小姐?！彼o圖紙，目光堅定，心中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