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離弦的箭人
艾爾迪亞的臉色瞬間變白了。如果被抓住他只有死路一條,還是死的很慘的那種。怎么辦?他望向沙羅,用眼神詢問。
沙羅往地上一蹲,“來,你踩在我肩上?!?p> “干什么?”
“翻墻出去。”
翻墻?這墻足有兩丈多高,能翻得出去才怪?就算出去了,又能出得了大都城嗎?艾爾迪亞不信。而且她的肩膀還那么瘦弱。
“你趕緊走吧,別管我了?!彼]有踩在沙羅身上,站在那里,似乎就那么等著被抓了。
事態(tài)緊急,試試總比不試強(qiáng)吧,沙羅也不愿再跟他磨牙下去,一抬手抓起艾爾迪亞的胳膊,大喊一聲:“跑?!本o接著就把艾爾迪亞拋了起來。
“去蒙納?!鄙沉_的力氣也不算小,這一拋竟當(dāng)真把艾爾迪亞拋出了宮墻,他只覺身體輕飄飄的,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著。那股力量很大很大,大的驚人。
當(dāng)雙腳踩到墻頭外的地上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這樣,這么容易的他就出來了?沙羅這丫頭到底是什么變的,竟有這樣的本事?可還沒等他完全納過悶來,就覺得兩條腿發(fā)緊,猶如兩根發(fā)條一般上了弦。接著他再也控制不住雙腿,急速地向前跑了出去。
這時,他忽然明白為什么剛才沙羅喊得是“跑”而不是“走”了。因?yàn)樗娴呐芷饋砹?,還跑的剎不住步,就像離弦的箭人。這么快的速度就是做夢的時候,艾爾迪亞都夢不到。但他現(xiàn)在卻一點(diǎn)都笑不出來。他想叫停,可是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雙腿似早已不是自己的,就這樣一路向西直奔大都城門。
大街上的一切都瞬間從眼前閃過,路上的行人也只覺刮過了一陣疾風(fēng),還沒看清怎么回事,那陣風(fēng)已經(jīng)刮遠(yuǎn)了。
大都城門就在眼前。
“快,關(guān)城門,皇帝陛下有旨,立刻關(guān)閉城門?!币粋€侍衛(wèi)騎著駿馬,一手拿著腰牌,口中不斷高呼著。他剛得了旨意就立刻騎馬出來,可還沒到城門,就感覺眼前一個黑影閃過,極速的超過他的馬頭。
“奶奶的,這年頭還有比馬跑的快的?”侍衛(wèi)罵了一句,雙手不由帶緊馬頭。剛才那影子經(jīng)過時,刮得他的馬毛都倒豎起來。
“關(guān)門,關(guān)城門?!?p> 聽到圣旨,守城官兵用力推著厚重的城門,可手剛推到城門上,就覺得一股冷風(fēng)刮過,吹的衣襟撩起,帽子都飛上了天。
“奶奶的,見鬼了?!彼腥硕嫉椭涑雎?。誰又能想到那飛快而過的影子會是個人呢?
可惜這會兒艾爾迪亞并不覺有多好受,他雙腿不停地?fù)v著,即使出了城,也沒絲毫停下的跡象,只能閉著眼一切隨天了。
對了,他怎么忘了,剛才沙羅叫了一句,“去蒙納”來著,難道真的到了蒙納國,他才能停下來嗎?一想到蒙納離此何止千里,艾爾迪亞都快哭出來了。就這么靠雙腿跑去蒙納,他還能活下來嗎?此時艾爾迪亞已開始后悔,早知這樣他就不逃跑了,現(xiàn)在的待遇還不如被宰了舒服呢。
嗚,嗚,……他可憐的腿啊??蓜e成了殘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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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沙羅的境遇也不好過。她喊了句“跑”,原本只想奮力一搏,沒想到當(dāng)真把艾爾迪亞送了出去。她望著空空的雙手,心中一陣茫然。她不知道艾爾迪亞的境遇會如何,也不知她默念咒語而說的兩句話能不能把他送出去。當(dāng)然如果她知道一個‘跑’字會產(chǎn)生什么效果,肯定把下巴都能驚掉的。
可這會兒已容不得她多想,追索的皇宮守衛(wèi)剎那間到了眼前,幾十柄鋼刀齊齊架在脖頸,冷森森的刀鋒懾人心魄。
“哎,幾位有話好好說,刀劍無眼啊。”沙羅苦笑了一下,這么大陣仗還真讓她受寵若驚。
“你在這兒做什么?”一人厲聲喝問。
沙羅笑答:“今兒天不錯,出來曬曬太陽?!?p> “放屁?!?p> 擦了擦噴在臉上的口水,沙羅心說,放屁就放屁,噴那么遠(yuǎn)干嗎?她被人拆穿謊話,也不怎么著急,雙手向前伸出,靜等著被綁。剛才送艾爾迪亞走的時候,她就想到這樣的結(jié)果。事已至此,是死是活都要看天意了。
“綁上?!笔绦l(wèi)叫囂著把她捆的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直拉到朝陽殿前。
被人推推搡搡地進(jìn)殿之時,帝梵正品著一杯香茗。沙羅進(jìn)來,他略抬了抬眼皮,冷聲道:“就知道是你做的?!?p> 沙羅眨眼笑問,“皇帝爺爺指的什么?”
又叫他爺爺?這丫頭欠揍。
帝梵眉頭皺了一下,“你怎么把人送出去的?”剛得到從城門傳來的消息,艾爾迪亞已經(jīng)出城了。即今為止還沒人能從他眼皮底下逃走。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走的,或許他會飛吧?!鄙沉_聳聳肩。這倒說的不算假話,她只管扔人出去,至于以后那是人家的造化。不過這么說,倒等于認(rèn)了人是她放的。
“不肯說,我也不問了,既然人是你放的,就等著受罰吧?!钡坭笳f著閉上眼,似享受般地笑道:“不過該怎么罰你呢?這可得好好想想。”
沙羅身子瑟縮了一下,只覺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冰的她筋骨都涼透了。
“不如咱們玩?zhèn)€游戲?”帝梵自問自答,“咱們玩?zhèn)€鴨子戲水的游戲,把你放進(jìn)水里泡上一泡,看能泡多長時間?!?p> 狠,算他夠狠。知道她不會游戲,這是存心要淹死她??上КF(xiàn)在輪不到她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這么好玩的游戲倒應(yīng)該親自看一看。”帝梵笑著吩咐侍衛(wèi)把沙羅壓到宮中御河。他平常很少笑,因?yàn)樾ζ饋肀壤渲樳€讓人覺得恐怖。就像現(xiàn)在這樣,他的笑容雖燦,卻讓人感到了冰山雪域的寒冷。
帝梵笑,沙羅卻沒心情笑,她的心里早已苦到了極點(diǎn)?;罨畋谎退赖淖涛秲荷洗螄L了一半,真是太痛苦了。
帝梵起了殺心,即使她把頭磕破了求情,他也不會放過她的。艾爾洛奇曾說過,“當(dāng)事情靠跪地求饒解決不了的時候,就順其自然吧。”她很聽話,所以她現(xiàn)在準(zhǔn)備慷慨就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