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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一世安好

第二十一章

此生一世安好 彼交匪敖 3217 2018-03-20 09:24:55

  聽雨閣內(nèi)正是空氣微妙的時候,好在來人化解了。

  五兒帶了幾個人將馬車上的人抬了來,進門的時候碰上覓波端著藥碗,不用想也知道是給誰的,他側(cè)身讓覓波先進了屋,自己領(lǐng)著那些人跟在后頭。

  他們把人抬進去置于榻上便告了退,半夏不知事情經(jīng)過,看著五兒表情,也像是他的親戚或者故人,不明所以地指著那個陌生男子問道:“這是?”

  五兒本想說是蘇云音發(fā)善心救回來的人,剛開口就被覓波搶了先,她將藥碗端給蘇云音,語氣全是無奈:“還能是什么,師妹多管閑事?lián)旎貋淼穆闊┤宋铩!?p>  蘇云音還是和往常一樣,先要放在一旁晾過一時,才一口氣把那黑乎乎的藥湯全部灌了下去,不知怎的,覺得今天的藥苦上了許多,她的秀眉都皺到了一起。覓波倒了茶給她,“快漱漱吧。”

  漱過口好了一些,被覓波這一解釋,蘇云音望向半夏,有些擔心地問道:“師姐會救他的吧?”

  “你就放寬心吧,醫(yī)者父母心,不管他是誰,只要是我遇上的病人都會救。”說罷半夏叫了覓波幫忙,覓波嘴上不大愿意,還是在旁端水遞剪子。

  行醫(yī)診脈容不得半點失誤,蘇云音也就不湊上去添亂,招手讓五兒過來坐,又給他遞了快點心,看他吃的歡快才問:“也不遠,為何此時才過來?”

  “還真讓公主姐姐猜中了?!蔽鍍悍畔鲁粤艘话氲狞c心,喝口茶將嘴里的送下,眉飛色舞般說道,“姐姐們才進莊子沒一會兒,伍老板就親自帶人送了幾大車的花木來,我忙著讓小子們搬東西,這才晚了一會兒?!?p>  都是早就猜到的事情,蘇云音點頭表示知道了。五兒的衣服上有些泥土,應該也幫了不少忙,蘇云音體貼地將點心盤子推過去些,笑著說:“累壞了吧,多吃點?!?p>  五兒也不客氣,左右手各拿一塊大吃起來,吃過幾塊想起馬上就是晚飯的點,聽說晚上有紅燒魚,吃多了點心,哪里還有肚子裝紅燒魚呢。五兒對比了點心和紅燒魚在心中的地位,決定暫且將點心放下。

  蘇云音坐在外間,卻時刻關(guān)注了里面的情況,畢竟那人是她執(zhí)意要救的,見五兒沒心思吃點心了隨口一問:“怎么不吃了?”

  “快晚飯了?!?p>  原來都這個點上了,秋水閣里應該也要有個人打理打理,蘇云音也不多留五兒,讓他替她們師姐妹們跟師父問聲好,也就讓五兒離開了。

  蘇云音又獨自坐了半晌,半夏和覓波也就出來了。蘇云音隔得遠遠地瞧了一眼,那人蓋著錦被閉著眼睛,看不出來是睡著還是昏迷著,也看不見傷勢情況,除了面色不佳之外,又好像沒什么大礙。她看不出什么問題來,只好問半夏:“師姐,怎么樣?”

  “就你上心。”忙了這么久,覓波也餓了,撿了盤子里最后的兩塊點心吃了,才又說:“有半夏在,要不了幾天也就好了,到時候就得趕緊把他趕走,你再說什么我都不同意了?!?p>  覓波以為半夏輕輕松松就能解決的問題,沒想到半夏卻搖著頭,出人意料地說道:“他的毒有點棘手,他所中的是一種奇怪的毒,我從未遇到過,只是根據(jù)他發(fā)病的情況,大致可以猜測出這毒來自于大理。”

  在覓波眼中,除了蘇云音這中天生的病難了點,其他的應該不在話下吧,覓波不相信,又問了一遍:“連你都解不了?”

  半夏還是搖頭,聞所未聞的毒,她實在無能為力,最多盡自己的能力幫他緩解一二。

  蘇云音問:“師父云游四海,就見多識廣,一定知道,要不讓他來看看?”

  “這倒是個好主意,我這便去請師叔來。”半夏也顧不上晚飯了,著急著便去秋水閣了。

  沒想到發(fā)善心,半道上救個人回來,還勞師動眾成這樣,早知如此,說什么覓波也不能讓蘇云音把人帶回來,丟在哪兒不好,偏要沒事找事。

  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覓波再多說也改變不了什么了,一門心思想著司徒空解了那人的毒后,一定要找個借口把人送出去,免得后患無窮。

  然而根本沒有覓波想的那么容易,出人意料的意外出現(xiàn)了,司徒空過來看后,也是搖頭說:“我雖知道他中的是蠱毒,可是大理的蠱蟲成千上萬,我卻看不出來是哪一種蠱蟲,根據(jù)養(yǎng)蠱人的養(yǎng)法不同,解雇的方式也大有不同,我也不敢擅自出手啊。”

  司徒空離開的時候,留下一些可緩解蠱蟲發(fā)作的方法,又特意囑咐:“此蠱甚為詭異,我還需查閱典籍,再仔細琢磨些時日,你們切忌私自解蠱,尤其不能動用內(nèi)力逼出蠱蟲,以防蠱蟲吞噬內(nèi)力以此為橋梁,轉(zhuǎn)移到使用內(nèi)力的人身上。”

  巫、蠱、毒三樣,原本只在大理偏遠地區(qū)的小部族中盛行,后來大理王發(fā)現(xiàn)了這些東西的妙處,在軍中也大肆使用,靠著這些手段統(tǒng)一了大理,把大理的疆土往南又擴張了至少幾百里。大理人受益頗多,可對大理王的評價還是貶多過于褒,反正此人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養(yǎng)的一眾兒子,更是一個狠過一個。

  如果說大理王只是將巫蠱毒大肆推廣,那么他的兒子們更是另辟蹊徑,大理的太子尤其是個中高手,無所不用其極地研制各式蠱毒,然后再往軍中各處派送。聽說他為了研制蠱毒,甚至拿自己的側(cè)妃試過毒。

  要是蘇云音撿回來的人,中的是大理太子散出去的毒,大約也就不必思考解毒的法子,送一口棺材可能更加實在些,希望他沒那么倒霉吧。

  大理王掌權(quán)后,大理表面統(tǒng)一,實則烏煙瘴氣。司徒空除了從大理購些花木養(yǎng)著,其實也就去過大理一次,為的還是些花花草草,對蠱毒也只是略有耳聞,知之甚少,他盡力而為,至于能不能解,全看那人的因緣際會了。

  司徒空走后,蘇云音又去看了一眼,正好遇上他蠱蟲發(fā)作,受盡煎熬,夢中也不能安歇,蘇云音一時不忍又多留了一刻,突然間,腦中有只言片語一晃即逝,就好像這蠱蟲發(fā)作的場景很是熟悉,就像她見過一樣。這時,半夏過來施針,勸蘇云音早些歇息,“你身體底子差去歇著吧,這里有我呢?!?p>  覓波也跟著勸:“歇著去吧,半夏照顧這人都來不及了,你總不想一會再讓她來照顧你吧?!碧K云音也就忘記了剛才奇怪的感覺,回屋歇著去了。

  大約三更過后,蘇云音迷迷糊糊聽到一陣又一陣痛苦的嘶吼聲,還有花瓶被打碎的聲音。即刻就清醒過來,估計是那個人蠱蟲又發(fā)作了,只是這次尤其厲害。這么大的動靜,蘇云音擔心那人心智不清傷了半夏,只來得及披上衣服就手忙腳亂跑了過去。

  蘇云音趕過去后見兩位師姐都在門口,她仔細觀察兩人后,還好,都沒傷著,這才問道:“兩位師姐怎么在門口?!?p>  半夏朝屋里努努嘴,蘇云音順著半夏的所指看過去,屋內(nèi)一片狼藉,幾乎是能砸的都砸了,人應該是半夏和覓波合力綁在榻上的。

  他先是痛苦地掙扎,而后便全身抽搐,臉色紫黑,額際被什么鈍器砸傷了,流出來的也是暗黑色的血。兩手不斷地伸展開又握緊,似乎在極力控制自己保持最后的理智。

  蘇云音越看越覺得這場景很熟悉,不知不覺往屋里走了幾步,被覓波拉住道:“師父的法子已經(jīng)不管用了,他現(xiàn)在很危險,你不要進去。”

  半夏也贊同:“我雖不知道他中的什么毒,但看他的樣子,好像是正在被蠱蟲吞噬身體一樣,這毒太厲害了,你還是別去的好?!?p>  “被蠱蟲吞噬身體?”半夏幾句解釋像是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一樣,蘇云音扶在門邊,認真搜索著腦子里的回憶,少頃,蘇云音撫掌大嘆,“我想起來,難怪總覺得他發(fā)病時的情況很熟悉。我在父皇的手札里見過,他年輕時征討過大理,應該不差?!?p>  半夏這位醫(yī)者來了精神,“可有解蠱之法?”

  蘇云音點頭,她回憶著手札中的記錄,始終只記得片段,她有些失望地說道:“有解法,可惜當時我只有幾歲,只有零星片段的印象?!?p>  里面的人還在受著折磨,還不知能熬多久,半夏再三思考過后,她想賭一把,賭自己的妙醫(yī)圣手的本事,隨后便拉著蘇云音走進屋內(nèi),順便把覓波關(guān)在了屋外。

  半夏準備好所有用得上的東西后,端來凳子讓蘇云音坐下,她深吸一口氣說道:“師妹只管將自己還記得的說出來,剩下的便交給我隨機應變吧?!?p>  蘇云音按照回憶一字不差地復述著:“解此毒分為兩次,先引出蠱蟲,再拔除余毒。引蠱要慎重些……”

  從房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起,半夏根據(jù)蘇云音的提示,又加上自己多年來的行醫(yī)經(jīng)驗,還算有條不紊地應對著,里面忙的熱火朝天,外邊又是另一番擔心。房門關(guān)上的不止是屋外的打擾,還有覓波的心焦,她現(xiàn)在還坐立難安的,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蘇云音只披了一件外衣,更深露重又這般點燈熬油地忙活,不知道蘇云音的身子還能承受幾時。

  關(guān)鍵時刻,半夏那么細心的人也變的不大靠譜,她是個醫(yī)癡,遇上了疑難雜癥比流浪漢遇上黃金還要激動,不治好那人怕是不會出來了。屋內(nèi)情況不明,覓波也只能隨機應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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