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接著說:“那安佳人一進宮就得了封號,這幾日可是風(fēng)頭無兩,綾羅綢緞源源不斷地往明嵐宮里送。但是,那一晚皇上卻并沒有寵幸她?!彼雷约抑髯訉实蹧]什么興趣,故而說這些事也就不避諱。
蘇易寧吃得撐了,用手支著頭,饒有興致地聽他講,對這宮中的一些人也算是有了一點了解。
不必說,最大的自然是御座上的那位,其次便是那日芳華殿前的君太后。這新皇是舊帝的第三子,在未登基之前,是戰(zhàn)功赫赫,威名遠播的三王爺。
說起這位,蘇易寧年幼時就已經(jīng)聽聞過他的許多故事,后來,便成了傳奇。
昭和二十年,蒙越侵占大陳邊陲方圓百里的城郭,年僅十四的裕王云封上書請命,誓要將蠻野之族,趕出陳地!
帝喜,降旨任其為元帥,率八千鐵騎,赴邊陲,驅(qū)蒙越。
兩軍在地勢極為險峻的長陵決戰(zhàn),據(jù)傳當(dāng)日飛沙走石,蒙越十萬精兵,隊列整齊,氣勢如虹,令人膽寒!
這是場力量懸殊的生死博弈。
朝臣心焦,聯(lián)名上書陳帝云儲驍,請求派出皇家侍衛(wèi)兵趕往支援,陳帝不理,三日后,捷報到京,時人以為異!
據(jù)那日活下來的人說,他畢生只見過一次神,那就是在長陵的戰(zhàn)場上,眼神冷冽,一襲白衣,手執(zhí)臥龍劍的裕王爺!
他眉眼尚顯青澀,正是大陳意氣風(fēng)發(fā)的好兒郎!縱使面對十萬敵軍,也不露一絲怯色。
以一人之勢,擋萬軍之師!
戰(zhàn)袍在強風(fēng)中獵獵作響,戰(zhàn)鼓聲響徹天際,活著的人踏過尸體,繼續(xù)廝殺,艷紅的血似一條剛剛形成的河流,凝成亡者為國捐軀的不朽悲歌。
白衣已被烈血染紅,劍起刀落間,只有愈發(fā)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里。
那是連風(fēng)都沒法帶走的氣味!
這場戰(zhàn)事,最終以蒙越落敗,投降為臣為結(jié)局。
裕王爺云封一夜之間,一舉成名,成為京中多少妙齡佳人,富貴小姐的春閨夢里人。
此后,戰(zhàn)神三王爺云封的盛名傳遍四海,至今已有四年整。
蘇易寧垂眸,四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比如當(dāng)年的三王爺,如今已是陳國的皇帝。
比如當(dāng)年的蘇小姐,如今已是宮里的玉人。
十五歲那年,噠噠馬蹄聲穿過悠悠歲月,踏空而來,蘇易寧這才想起,原來她與所嫁的這個人,有過那么一面之緣。
“玉人……玉人……”常平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講了這么久,可主子好似想什么事情想得入了神,一句話也沒搭理他。
蘇易寧撐得久了,右手發(fā)麻,又聽見常平喊她,這才回過神來。
抿了一口溫?zé)岬牟?,她道:“說到哪兒了?”
常平正欲開口,阿喜施施然進了屋,提溜著他的耳朵:“你去灶臺那邊守著,我正在煮蓮子湯,要是干了,你今晚就不要吃飯了!”
常平趕緊一路小跑著過去,唯恐遲了一點,他的晚飯就泡湯了!
蘇易寧放下手中茶盞,問道:“有什么事?”
“小姐,”她湊近,呈上袖中的信,“大選的事情已有眉目?!?p> 她展開卷著的信紙,上面只寫著兩個字:天命。
“憶華說你看到信也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可不是……”她嘴角勾起,是薄涼的笑。
天在上,為萬人仰望之位,所以是那位的意思。
可那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是個簡單的人,這并不是說她蠢笨;相反,她太聰明,把一切看的太明白,所以麻煩事她一向能避就避。她不想入宮,天不讓如意,她認了,可她與這皇帝不過好幾年前見過一面,他費盡心思讓她進宮又是何意?
她實在是不明白。
然而不論如何,這事她不能再查下去了。
帝王的心思,不是她能猜的。
也許她還沒學(xué)會怎么做一個真真正正的主子,但有一件她覺得自己做得甚好,她絕不會讓自己人以身涉險。
為她賣命這種話,他們認真說,她則隨便聽。
“告訴他,不要再查了。”
“是?!?p> 云封看著桌上一疊一疊彈劾威武大將軍君央恃強凌弱,強搶豪奪的文書,一雙丹鳳眼漫不經(jīng)心掃過跪在地上的孫瑯。
“愛卿怎么看?”眼前這個人有治世之才,為人耿直,看不慣君家的作派已經(jīng)很久了,奈何君家根基深厚,況且還有個太后在那兒,他暫時還動不得。
“依臣看,這件事皇上您還是要好好查查,畢竟關(guān)系重大。若是事實,唯有重罰,才可捍衛(wèi)民心;若是謠傳,則該抓住始作俑者,還大將軍一個清白。”
不散貓
很慶幸,我遇見你 很慶幸,我嫁給你 ^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