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臣派去盯著君府動靜的人來報,君府管家君四期間神色匆匆出了門,還帶回了一個大夫?!彼卧实椭^,語調平靜,將探子的話原原本本復述了一遍。
“那便是人已經找到了。”最后一筆落定,紙上是洋洋灑灑的“馭人”二字。收筆,拿起長福遞過來的錦帕擦了擦手,隨意丟到一邊,之后抬頭,目光凌厲:“這案子找個理由把它結了?!?p> 內心深處雖有一絲掙扎,但宋允沒有反駁,眼下的情形已經是最好的態(tài)勢了。君央未死,那黃大人的命保起來就會簡單得多,這件事委實不該再拖了!
可若是結案了,他縱使被委以重任,可要想再見那人一面,也是難上加難??!
長福見宋允一動不動,使勁朝他使眼色。奈何那人還在考量,哪里看得見他的小動作!云封也不惱,有意無意地掃他一眼,便繼續(xù)翻案桌上尚未批閱的奏折。沒辦法,長福只得低聲提醒:“宋大人,皇上跟你說話呢!”
他這才回過神來,低聲應了一聲“是”。云封聞聲,抬頭看他,再沒有下一步動作。
這是在等他一個解釋。宋允垂了眼,想了良久,才又開口道:“臣剛剛想起了臣家中的老父親,這才走了神,還望皇上恕罪?!?p> “當真是想起了你家中的老父親?”乍一聽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可卻驚得宋允抬起頭,直視龍顏。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我怎么不知,連如芳閣都請不動的人,這一次怎么這么容易就愿意出面了?”
那人坐在高高的御座上,臉上掛著的笑,帶著血的腥味。
長福一見這對話方向不太對,忙找了一個借口溜出去,一拍腦袋:“奴才想起剛剛才叫人熬了參湯,要不先出去看看?”云封乜斜了他一眼,點點頭。
出了門,忙不迭地摸了摸頭。剛那一巴掌他可是下了狠勁,要不是在皇上面前,他早就齜牙咧嘴了。
不過如芳閣還真是如雷貫耳,整個大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為那是出了名的——煙柳之地!可宋允,跟這如芳閣還有一層關系,聽皇上那口氣,這小子似乎還不怎么看得起這如芳閣,還真是讓他沒想到。
罷了罷了,這是跟他沒多大關系,還是趕緊讓御廚熬一碗參湯,才是正事!想著就抬腳朝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殿內氣氛卻異常沉重,一觸即發(fā)!
沉默蔓延著,逐漸占據御龍殿的每一個角落。宋允臉上也不復剛剛長福在場時的謙恭,狐貍眼里是微不可察的寒意。
“皇上既已對我了解的甚是詳細,又何必多問?”
“確實了解的甚是詳細?!痹品馐持赣幸幌聸]一下地敲著檀木案桌,語帶警告,“所以才要提醒你,朕的人就不勞你惦記了!”
聞此,宋允卻低低地笑出聲來。
“想來皇上應該知道她非籠中鳥,”抬眼與云封對視,嘲諷一笑,然而語氣中又帶著一絲莫名的篤定,“那自然不會在這所金碧輝煌的宮殿里待太久。”
“我心悅她,確實不錯?!鳖D了頓,看著周身寒氣滲人的云封,道,“可她只將我當做普通朋友,亦是事實?!?p> “事情辦完,就滾出永京!”不殺他已是他的最大極限,他不想蘇易寧將這人的死看作是她的過錯。
“那就先謝過皇上了?!?p> 宋允退出殿外。云封神色慵懶地半靠在龍椅上,眼前又情不自禁地浮現女人那張帶著胎記的臉,長得算不上驚艷,性格還有點壞,也不知道為什么就這么招蒼蠅!低咒了一聲“該死!”,今晚該去看看那只小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