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暖木心情本來就不好,再加上還沒有忘記因為明昆才引上來的火,自然不可能給莫輕華什么好氣了,即便她們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到了。
“明昆在你那吧?”
暖木做事說話干脆直接,莫輕華卻要比她更直接,有時候暖木真的可以大言不慚的說,莫輕華比自己更像自己母親,在這方面她反正是永遠(yuǎn)比不過她的。
“是,你有什么事嗎?”
兩人的交鋒正式開始,就看看誰可以笑到最后吧。
“你先讓明昆住在那的醫(yī)院吧,等你回A市的時候順便把他帶過來吧?!?p> “你的兒子算是我?guī)Т蟮?,怎么,又想散手不管丟給我了?那你還不如直接把他送回明家呢?!?p> “讓你幫個忙你什么時候這么墨跡了,不想幫拉到?!?p> “好啊,那你有本事就自己過來接他唄?!?p> “自己接就自己接,你還真當(dāng)離了你我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了?”
“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這個母親做的一點都不合格?!?p> ……
話語在此終止,勝負(fù)依舊難分。
“小木,你不懂?!?p> 過了許久,電話那邊的莫輕華才輕輕的說到,語氣中充滿著疲倦。
這,是她的心魔啊,能夠致命的心魔。
“對,我不懂,但我知道,你若將對明許起的怨恨轉(zhuǎn)移到明昆身上的話,你到不如把他還給明家,至少那樣的話,他不可能小小年紀(jì)就頹廢到今天這個地步。”
莫輕華的心魔又如何,無論怎樣,明昆是暖木帶大的,暖木既然知道,就絕對不可能任由明昆繼續(xù)這樣下去,于公于私,她不可能讓自己帶出來的孩子成為一個廢物,一個有手有腳的廢物。
“小木!”莫輕華的聲調(diào)略微抬高了一些,卻又很快就降下去了。“我知道了,你先照看著他點吧,等我忙完我會過去一趟的,明天我會讓艾拉把他的學(xué)籍重新轉(zhuǎn)回A市這邊的高中來的。”
她終歸是妥協(xié)了,對暖木,對明昆,更是對她自己妥協(xié)了。其實應(yīng)該也沒有幾個人懂她吧,就連她自己現(xiàn)在都不怎么懂她自己了。
從明昆那孩子生下來開始,她就已經(jīng)開始泛起了難。
作為明昆的母親來說,她自己的孩子她理應(yīng)對他好,但作為明許起的前妻,一個被他傷害至深的來說,她又不知道該不該對這個孩子好。
她也不容易好不好,莫輕華獨自一人跪坐在歐式的雙人床上,無奈的苦笑。
“好,這是你說的,不要忘了。”
暖木單獨與莫輕華說話時是毫不留情面的,就算戳中她的痛點又能怎么樣,有本事她沒有去做那些啊。
“嗯,知道了,我還有事先掛了?!?p> 莫輕華說完后果斷的掐掉了電話,她敢保證,在與暖木聊一會,她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會被她氣死,誰又能想到,從前目中無人高傲到欠揍的蘇暖木這么毒舌。
電話掛掉后,暖木直接將手機扔到了一旁,并沒有再去理會些什么。
她現(xiàn)在腦子里全都是十五分鐘之前,方蓮舟對她說過話,對啊,她把安辰旭當(dāng)什么了,她就用幾天的時間陪他,就自私的認(rèn)為她把欠他的還清了嗎?更何況,這又算是哪門子的陪呢?
就算住在一個房間又如何,這是套房,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是誰陪誰呢?
那她到底該怎么辦?她真的不想欠別人的,可這又該怎么還呢?她也不知道。
為什么她要面對這些?上天為什么要對她這么不公平?是不是只要她死了一切就都會結(jié)束了,她就什么都不用面對了……
“小木,你睡了嗎?”
臥室外響起了安辰旭的聲音,暖木依舊坐在地上,她此刻很清醒,卻絲毫不想應(yīng)聲。
“我買了些餅干之類的東西,放你門口了,你餓了就自己吃點?!?p> …
門外終于沒有了安辰旭的聲音,想來他已經(jīng)睡了吧。
暖木慢慢的在地上爬了起來,踉蹌著走向自己帶來行李箱,在里面翻出了一個藥瓶,如果近看的話可以發(fā)現(xiàn),她的手都是抖著的。
好不容易擰開了瓶蓋,暖木艱難的拿了一顆胡亂塞到嘴里,連水都沒喝直接生生的咽了下去。
過了好大一會,暖木終于緩過了神來,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急促的喘著粗氣,整個人就像是剛在水里撈出來的。
她這是又熬過了一次嗎?可她卻沒有一絲慶幸的感覺,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她一直都是得過且過,只是隨身帶著抑制病情的藥,發(fā)病時用僅存的那一絲理智將藥服下。
她不知道,不知道下一次發(fā)病的時候那一絲理智還能不能存在,若是不存在了,她不知道后果要有多嚴(yán)重。
她的病大概可以算是抑郁癥吧,具體的她也不知道,當(dāng)初在法國那家頂級醫(yī)院看診時她也沒問,拿好藥問好吃法就直接走了,吃了之后也確實管用,所以以后就都是直接去拿那一種藥了。
大概是從前沒出事的時候她高傲的有些過頭了,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吧,從她十八歲生日那晚開始,她的噩夢似乎就接二連三的到來了。
名聲掃地,淪為笑柄:手腕粉碎性骨折在與鋼琴無緣:多重打擊下,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便得了這個精神上的病癥。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這么嚴(yán)重,一開始也就只能算是厭世吧,不想面對所有人,所有事,不想見到陽光,只想永遠(yuǎn)的一個人待在黑暗里。
后來慢慢的就發(fā)展成了不想活著,想要一死了之的情緒。
“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發(fā)病,更不知道沒有了那一絲理智的控制之后會怎樣,靠近我很危險的,就這樣,安辰旭你還能接受我嗎?”
暖木自言自語苦笑著說到。
“應(yīng)該不會吧,因為就連我自己都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我做人很失敗的,對吧?!?p> 根本沒有人會回答她,因為這里沒有第二個人。
可是,她若不給安辰旭機會的話,她又怎么知道安辰旭能不能接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