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是點皮外傷，怎么好意思住醫(yī)院呢，夏恩回家了我就自己跑出來了?！?p> 羅德利從他垃圾堆一樣的書桌下拿了一罐啤酒出來，自顧自地就喝了起來。
“亞辛妻子和孩子尸體丟了的事情，我聽夏恩說了，我會去打聽一下的。不過不要抱太大希望，我們出手已經(jīng)晚了，想要把尸體要回來估計還是得低低頭?！?p> 煙酒不分家，羅德利擺下啤酒罐又點起了一支煙，還沒來得及吸一口，就打了個氣味非常不佳的酒嗝。他順手又掏了掏耳朵，把掏出來的東西放在指尖上仔細端詳了一會，才猛地吹一口氣，把污物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
看到這一幕，沃伊塔腦中已經(jīng)想到夏恩如果在場，會怎么樣和他爭吵了，也難怪他們最后離婚了。
“我找你不是為這個的，我昨天聽說有人在傳我是看上了亞辛才硬要出手幫他的?！?p> “你要找是誰造的謠？”
“我要你把這個陰風鬼火煽得更旺更專業(yè)一些?！?p> “我總覺得你這心理不太健康啊，哪有女人一次次往這種名聲里面扎的?！?p> “你覺得沒有就對了。搞得漂亮一點，不要被人看出來?！?p> 沃伊塔交代完剛想離開羅德利的辦公室，羅德利就遞了一個文件包過來。
“蘭韻那個小姑娘的資料?！?p> 沃伊塔一邊看蘭韻的資料，一邊下樓，差點被樓下住戶堆放的雜物絆倒。這再一次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連蘭韻都有錢去租體面地段三室的房子，黑白通吃的羅德利怎么會一直窩在這種破爛地方。
羅德利專業(yè)素質(zhì)還是非常過硬的，他竟然找到了蘭韻的生父生母。沃伊塔沒有細看資料，只是掃了一眼照片，發(fā)現(xiàn)都不是什么體面人，一個是典型常年吸毒的老毒蟲的面相，另一個脖子和臉上有些可疑的紅色潰爛，類似某種性病的癥狀。要沃伊塔猜的話，大概一個皮條客和一個老妓女了，這么看蘭韻也算是個基因突變的典型啊。
沃伊塔將資料塞回文件包里，這東西現(xiàn)在沒什么價值，搞不好哪天就可以派上用場。
午餐沃伊塔和夏恩約在了夏恩辦公室附近的一個餐館，邊吃飯邊聊下午聽證會的事情。夏恩似乎整晚沒睡，黑眼圈重得連粉底都蓋不住。
“雖然出了很多事情，但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的策略還是可以試一試的?！毕亩髡f了這么一句話，沃伊塔覺得這句話的自我安慰成分非常足。
“主審法官是誰知道了嗎？”
“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啊，主審法官我看過了，已經(jīng)充分滿足了程序上的回避原則了。”
“程序上的原則啊……”沃伊塔一面念叨著，一面悄悄拿手機發(fā)了個短信給因克斯，讓他找些退伍軍人協(xié)會的人來旁聽聽證會，必要的時候也是一條退路。
聽證會如預期一樣陷入僵局，檢方反對的態(tài)度激烈而強硬，夏恩準備好的說辭也有那么些道理。再加上旁聽席上坐著整整齊齊兩排別著退伍軍人榮譽徽章，抱著手臂對檢方怒目而視的老兵。法官自然而然地陷入了糾結。
熬到下班時間，法官還是決定暫時休庭，改天再議。
沃伊塔大方地請了那些義務來助陣的老兵們?nèi)ゾ瓢珊纫槐?，他們也自然地接受了。在他們的認知中，沃伊塔是他們的一份子，不需要和她客氣。
“律師小姐啊，我是個粗人，我就不明白了，那個什么狗屁議員的兒子，開車撞死三個人，怎么就輕松保釋出來了？亞辛他不過是去討個說法，還沒傷到任何人，結果搞不好比那個小崽子還要判得重，這是什么世道??！”一個喝多了的老兵開始和夏恩抱怨起來，其他人聞言也跟著吵鬧了起來。
夏恩臉色有些不佳，不答他的問題，只是低頭喝酒。
“你們這個問題就問錯人了，夏恩律師是百分之百站在我們這邊的，而不愿放過亞辛的，是蘭茵檢察院的那些人?！拔忠了鰜韼退麄儼衙^對準正確的目標。
“呸！那些人就是黑心議員的走狗，哥幾個，明天咱們幾個去那邊問問？”領頭的老兵心領神會，立刻開始矯正大家的方向。
“各位，無論有什么意見，咱們都在合法的范圍內(nèi)進行啊，亞辛自己就是吃了這個虧。”沃伊塔又交代了一下，萬一這些人也進去了，自己還得花錢撈人。
“這我們知道的，你看我們在法院不也沒有瞎鬧嗎？但說到底，還是覺得心里悶得慌，憑什么我們就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他們就……”
“老哥們再喝一輪嗎？”沃伊塔制止了他們再繼續(xù)討論這個問題，邪門外道上自有邪門外道的解決方式，沒有必要拉這些只是熱心腸的老兵們下水，讓他們制造點正面的社會輿論就好了。
“如果這是在戰(zhàn)場上，喝了這么好的酒，什么陣地哥幾個不能幫你沖下來，只是……”老兵們都陷入了沉默，和著心里的淚把剩下的酒喝完了。
回去的路上，夏恩反常地沉默著，從沃伊塔的角度來看，她似乎并不那么適合她現(xiàn)在這份工作，不知道她要是接了那種犯人真是人渣的案子要怎么平衡自己。
第二天一早，夏恩就給沃伊塔發(fā)來了一份郵件，內(nèi)容是一份請專人寫好的亞辛的案子的介紹，反常地異常煽情，夏恩說，她會請人散播到網(wǎng)上去，為亞辛的案子造點勢。
沃伊塔告訴她自己這邊有更好的門路，讓她專心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剩下地自己來安排。
吃過早飯，沃伊塔又去了蘭韻家，驗收了一下她昨天的工作成果的同時，給她布置了新的任務。老兵們的抗議照片和專門找人改過的文案給了她。讓她找個小號發(fā)到網(wǎng)上去，口吻是今天到檢察院辦事的路人，引起初步關注后再刪帖偽裝成被封鎖消息的樣子，然后截圖由第二批小號再次發(fā)出來。
世間可憐的人可憐的事情多了，大家的同情心和眼淚就那么一點，不主動爭取一下，又有多少人愿意勻一點給亞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