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安排蘭韻基本搞定了，她入侵了小克耶西納的三個朋友的設備，拿到了所有的常用賬號密碼。發(fā)現(xiàn)這些年輕人早就走出事故的陰霾，開始策劃下一次狂歡派對了，時間就定在克耶西納議員把亞辛搞定的那一天。
而小克耶西納本人，現(xiàn)在似乎被他父母關在蘭茵新區(qū)的一家戒備森嚴的私人戒毒療養(yǎng)院里，名義上說是戒毒，實際上也就是避避風頭而已。在聊天記錄里，他不斷要求自己的朋友們在他“出來”那天給他安排個“大的”。
“你要我把這些垃圾的聊天記錄也發(fā)出去嗎？”蘭韻看了一天小克耶西納和他的好朋友們的聊天記錄，已經(jīng)快要氣炸了。她問這個話時，手已經(jīng)放在了回車鍵上。
“你可別輕舉妄動啊，讓你發(fā)什么你就發(fā)什么。亂發(fā)的話……”
“亂發(fā)的話就把我腦子挖出來是吧?！碧m韻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又開始陰陽怪氣地說話了。她把存下來的聊天記錄又看了一遍，“真tm的糟心，什么狗東西！”
“你如果亂發(fā)了，這些狗東西就一輩子都逍遙法外了?！崩嫌猛粋€方法威脅人效率是會下降的，沃伊塔換一種方式給蘭韻講了其中的厲害關系。
蘭韻雖然答應了不輕舉妄動，嘴卻還是撅得老高的。
“你要是真想幫忙，就打起精神來把今天給你的事情做好?！?p> 叮囑了最后一句后，沃伊塔離開了蘭韻的家。社會輿論只是一個基本環(huán)境，關鍵還是要把克耶西納議員一家從他們所處的利益集團里分化出來。畢竟，亞辛不可能就滿足于自己從牢里出來的，還要幫他復仇不是嗎？
因克斯那邊來了電話，言語有點閃爍，只說尋找亞辛妻兒尸體的事情遇到了一些困難。
沃伊塔本來也沒有對他有多大指望，所以落空之后也沒有多少失望。
是時候像羅德利說的那樣，去低低頭了。
通過卡絲婭在蘭茵太太圈中的關系網(wǎng)，沃伊塔聯(lián)系到了克耶西納議員的妻子芙萊娜，約她下午一起喝茶。
沃伊塔赴約的路上，蘭韻忍不住發(fā)了一段新的小克耶西納和他朋友們的聊天記錄過來。
小克耶西納發(fā)了一張亞辛妻子尸體被解剖到一半的裸體照片出來，并放出狂言說：“我媽說了，他們再鬧騰，就把這頭母豬和她的小豬的尸體切碎了扔到蘭茵河里去喂魚。他們不是說我撞死人了嗎？尸體又在哪里呢？”
群里有人跟著應和說，小克耶西納就是這么霸氣。也有人說發(fā)的圖片好惡心，不打個碼。然而就是沒有一個人覺得這種行為本質上有什么不對的。
沃伊塔仔細看了看尸體的照片，看起來保管得并不好，已經(jīng)有些腐敗的跡象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還是盡快想辦法弄回來吧。
“這些就不能作為證據(jù)嗎？”蘭韻頗為不忿。
“如果你能證明小克耶西納或者他的朋友是意識清醒狀態(tài)下自愿把手機交出來給你采證就可以啊?！?p> 蘭韻沒有再回消息，沃伊塔猜測她又到墻角去畫圈圈自閉了。
不同于之前沃伊塔接觸過的金絲雀或者主婦類型的太太，芙蕾娜是個合格的政客的妻子。她能夠一邊保持著高到天上去的傲慢，一邊說話滴水不漏。
沃伊塔就有點奇怪，這樣的爹和媽到底是怎么養(yǎng)出小克耶西納那樣的兒子來的呢。想必遺傳變異的規(guī)律也在冥冥中有某種安排，讓人間不至于過分無聊。
“我希望你能夠理解，一個母親是不可能同意把一個威脅她兒子安全的怪物從牢里放出來的?！?p> “我自然不敢指望您能夠原諒他。我約您出來有另外的目的?！表樦嚼倌鹊臍鈩?，沃伊塔故意放低了自己的姿態(tài)。
“而我同意出來，只不過是為了親眼看看軍隊里出來的婊子到底能有多不要臉。”
芙蕾娜保持著漂亮地儀態(tài)攪動著她的奶茶，嘴里卻毫不遲疑地吐出惡毒的話語。
看來羅德利放出去的風聲有了效果，沃伊塔暗自有些開心，至于芙蕾娜的惡毒用詞，她也并不計較，好好的活人干嘛和尸體計較呢？
“之前我聽說軍隊里的女人都是臟貨我還不信，不過見了你以后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你不賤嗎？那個男人已經(jīng)是別人的丈夫了，你這樣為他花大錢，求人真的值得嗎？”
“我覺得值得。”這句話是沃伊塔的真心話，當然在場的兩人心里對于這句話有完全不同的理解。
“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賤吧?！避嚼倌入S手端起手邊的水就潑了沃伊塔一臉。
這只是一杯蘭茵高檔酒店配套餐廳里提供的高級礦泉水，溫度也是令人舒適的室溫，沒有什么不能忍的。
沃伊塔之前的生命里，被兜頭潑過各種令人不適乃至作嘔的液體，而在那些時候，她還必須堅持做幾百個俯臥撐并大聲計數(shù)；堅持趴在隱蔽地連個手指頭都不能動；堅持維持呼吸和心跳的穩(wěn)定頻率，以保證接下來的那一發(fā)子彈不會射偏。
“求您了，至少讓他的妻子和孩子入土為安吧?！睉蚣热谎萘司脱萑?，沃伊塔故意擺出一副低到塵埃里的樣子。
“神經(jīng)??！”芙蕾娜在被人注意到之前拂袖而去了，沃伊塔注意到她眼中那一絲凌虐完他人之后的快意。
大概是成了，沃伊塔一面拿餐巾擦臉，一面這么想著。
很久之前，就有人和沃伊塔說過，如果一個占盡優(yōu)勢的人，只踩踩你的尊嚴就滿足時，盡管拿出來讓他踩個爽。沃伊塔一直覺得，這句話本身和說這句話的海茨瓦上校組合起來有種吊詭的幽默感。
當天半夜，沃伊塔接到了一條隱藏發(fā)信號碼的短信，里面是個偏僻的地址。
沃伊塔找過去，發(fā)現(xiàn)是個廢棄的工廠，在指定的房間里，沃伊塔找到了一個破舊的鐵皮盒子。打開來一看，是一堆灰白色夾雜著碎骨片的灰燼，大約是骨灰的樣子。
這樣就夠了，尸體什么的本質不過是個念想，骨灰也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