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沒享受到傳說中裂石禁輪木能夠裂石的捆綁之力,反而還被座上賓一樣架在了禁輪木的樹根頂部,一同向前走去。
一時間沒想明白這又是什么發(fā)展,她有點忐忑。
方才她就說了一句引靈花語啊,難不成這株禁輪木聽得懂引靈花語?
要不,試試?
杜若回憶著腦中記下不多的幾句引靈花語,開口到。
“奴娑喝尼?!庇悬c渴。
裂石禁輪木聽懂了,老朋友想喝水。
當(dāng)年支撐它長到成年期的最大愿望,就是保護這株和它一起受災(zāi)受難的老伙計,眼下老伙計有要求,它自然是一百個上心。
裂石禁輪木挪動著巨大的樹根朝岸邊行去,因為心情激動,巨大的樹根在地上起伏劇烈,凡所路過,裂石驚鳥。
杜若被固定在禁輪木樹頂,尚不知即將發(fā)生何事,正思索著再說句什么,就被禁輪木卷著藤眼提著雙腿埋進了泗水湖的外湖之中。
迫不及防,她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嘴中就只剩下一串“咕嚕嚕嚕”。
禁輪木憑著記憶中對老朋友的了解,將杜若幾番涮洗,直到看到水中泡泡越冒越少才終于將杜若從水中撈了出來。
終于得空,杜若強撐著最后一絲氣息說出一句引靈花語便暈了過去。
“奴娑喝槃輸尼舍!”水喝飽了,很飽!
禁輪木樂呵呵的帶著杜若回到了初識的地方,將她栽到土中埋得只剩半截身子,然后團在中間看了良久。
一邊看一邊感嘆,原來引靈花成年后是這個樣子,只有頭頂留有一簇小苗,而且和它一樣也可以四處行走。
只是這小苗為什么總讓它這么不舒服呢。
此時長在那蓬濕塌塌頭發(fā)上的小苗,連禁輪木最小的樹根粗細都沒有,卻不斷的傳來一股隱約、卻令它不容忽視的壓抑感。
讓團在一旁的禁輪木生出一種自己從未有過的敬畏之感。
終于,禁輪木克制著自己內(nèi)心的感覺,用藤眼碰了碰小苗……
杜若被禁輪木暴力灌水險些升天,再醒來就已經(jīng)是第二日正午了。
一睜眼就發(fā)現(xiàn)自己半截身子入了土,周圍卻沒了禁輪木的蹤跡。
這一片區(qū)域身后對著黃泉內(nèi)河,前方最近一棵噬幽金杉都離得很遠,而昨日里帶過來的竹筏正被扔在不遠處。
杜若動了動腿,感覺出這土壓得并不是很厚實,當(dāng)即就半挖半踢的出了坑,一路小跑直到自己上了竹筏入了水,周圍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杜若疑惑的撓了撓頭頂,終于摸到了從昨日起就露出來的小苗。
如今入了水,也不用擔(dān)心身后禁輪木追過來,她散了發(fā)髻重新將小苗藏到發(fā)間,渾然不知自己昨日全靠它才解了危機。
今日吹東南風(fēng),竹筏一路剛好順著風(fēng)勢向?qū)Π堵朴频娘h過去。
杜若收拾利落,摸了摸還纏在腰間的天圣藤,又掏出胸前那本《引靈花語錄》抖了抖。
昨日和她一起被泡濕后,這書經(jīng)過一夜雖然被她的體溫烘了半干,仍是有幾頁黏在了一起。
扯了扯這幾頁明顯是廢掉的頁碼,杜若可惜的嘆了一聲。還好昨日上岸之前就沒將書笈帶在身上,不然那一趟水下游,收集了一路的寶貝多半都得廢了。
竹筏晃晃悠悠在各種連番神游中靠了岸,杜若終于登上此行的終點,泗水島。
今日陽光頗好,杜若本以為她又像之前一樣在夜里行動,萬萬沒想到此行到泗水島上,卻是正午。
泗水島上,栽種著整個九炎澗最為珍惜的草木,這也是為何離園會在泗水島外湖湖岸上栽了那么多噬幽金杉的原因。
走到外圍一棵不夜樹樹下,杜若望著這一片世外桃源的美景,不由自主的出了神。
旁側(cè)一溜的不夜樹正值花期,白的粉的團簇一片分外惹眼。
樹下還不時出現(xiàn)一叢叢洛水青搖曳迷離。
不遠處,栽在花圃之中的一朵四季時令花正打著獨屬于夏日的綠色暖光左右搖擺,將一朵恰好飄到頭頂?shù)陌咨灰够ㄕ粘傻G色。
聞到從四季時令花處飄過來的清淡香味,杜若終于回了神。
美景雖好,時間卻很緊迫。
她將附近遇到的三樣單子上的植物采到手中,走向泗水島正中央。
泗水島的中央地勢稍低,種著一片三角琉璃果,而在島中央地坑的最深處,卻再度被人為挖空填成了一片石地,大小和她之前到過的三處類似,但這一次,卻用鏡子一樣的結(jié)界罩住了內(nèi)里。
若不是她早就知道這里有最后一株引靈花,大抵也就以為這是一片栽種在石地上的三角琉璃果罷了。
杜若將腰上的天圣藤解下,貼著結(jié)界邊兒放下,退的遠些。
她起先一直沒搞明白,為什么最后一個地方只標明了需要天圣藤這種,簡單到她自己就可以在離園中摘到的最普通的藤條。難道不是應(yīng)該是天地芡玉藤之類的嗎?
之前因為和她一起被埋在土中一夜,天圣藤上已經(jīng)生出了一些細小根須,此刻杜若剛將天圣藤放到石板上,那根須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石板上四處攀爬著尋找進入地面的縫隙。
杜若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才等到天圣藤成功扎根節(jié)節(jié)生長著環(huán)繞住結(jié)界外圍,但此時此刻,它裹著的結(jié)界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看來這最后一處似乎要等天圣藤再長一段時間才能看出結(jié)果了。
杜若閑極無聊,四處在泗水島上游蕩,剛又收到兩株黃升階的植株,藏在懷中的玉質(zhì)令牌就亮了。
這令牌是她試煉開始前計智交給她的,言道無論何時都不可離身,危急時刻觸發(fā)可以保命。
杜若以為它就是一個防御護罩,途中幾次想要觸發(fā)卻都機緣巧合的錯過了時機,沒想到現(xiàn)在它自己反而有了反應(yīng)。
她掏出令牌,令牌上發(fā)出了刺目的白光,沒有了衣服遮掩,這白光更加明亮,直將附近昏暗的環(huán)境照的亮亮堂堂。
那白光亮了小一會兒,就逐漸淡下去,最后變成了一溜字在空中閃現(xiàn)不見。
試煉成功,半日后可返,原地等候便可。
杜若呆住了,什么意思?試煉結(jié)束了?她還有半數(shù)的植株沒采摘呢?
關(guān)鍵是她的書笈和寶物還在泗水湖外呢!
杜若原本就在天圣藤附近晃蕩,眼下卻是再顧不上看結(jié)界如何。
令牌不會出錯,那半日后,必定會有人來接她回去,如今必須趕快拿回書笈!
扯著制成的竹漿,杜若不顧一切的劃著竹筏直奔外圍。
什么幽金杉的休眠期,什么裂石禁輪木,她一時間竟是全然不顧了。一路上小舟飛速行駛過外湖,上了泗水湖外島,她竟也沒幾分害怕,直接頂著醒過來的噬幽金杉群,拖著竹筏穿了過去。
也是怪了,原本她一上島就被一棵噬幽金杉甩了幾鞭子,疼的直叫喚,沒想到剛喊了一會兒,附近的噬幽金杉就突然變得老實起來,任由她胡亂撒著各種粉末連藤條都沒動一下。
她也搞不清楚原因,一路想著書笈和寶貝們,勇往直前的沖到岸邊就下了水繼續(xù)朝對岸劃過去。
僅花了一個時辰,她就生生從泗水湖內(nèi)島劃到了對岸,當(dāng)真是勇者無敵,要知道之前的她,可是用了整整兩日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登島。
一路飛一樣的找到了書笈所在,杜若總算冷靜了下來,這一冷靜她就犯難了,那引靈花都折騰了一路,如今眼看到手,她到底還要不要回一趟泗水湖內(nèi)島?
抱著僥幸心理,杜若最終沒能放棄最后的誘惑。她背著書笈一路又劃回泗水湖外圈島上,一上岸照例又被抽了幾鞭子,卻沒想到之后相同的事又發(fā)生了。
那群噬幽金杉被她發(fā)疼喊出幾嗓子以后,就全部老實的看她背著書笈拖著竹筏一路過去,屁都沒再放一個。
天助我也,連那裂石禁輪木都不見了蹤影。
杜若剛準備下水,就發(fā)現(xiàn)一株噬幽金杉附近躺著幾個明晃晃的植株。她一把收起,趁著這股熱乎勁兒,竟成功的再次回了泗水湖內(nèi)島。
登島后的她,氣兒都沒怎么喘勻乎,就直奔引靈花所在。
這一來一回將近兩個時辰過去,引靈花外側(cè)的結(jié)界竟然已經(jīng)被密密麻麻的天圣藤覆蓋了個嚴嚴實實。杜若來的時候,那天圣藤剛好將結(jié)界露出來的最后一絲天頂蓋住。
還沒等她上前站定,就聽得“嘭”的一聲,被覆蓋著的結(jié)界,炸了。
被沖勁兒帶著飛向四面八方的散碎天圣藤條,摔出好幾根在杜若旁邊的不夜樹上。
杜若后怕的拍拍胸脯,格外慶幸自己跑的慢了那么幾分,才剛好被身旁這棵不夜樹護住了。
前方終于安靜下來,她上前一看,結(jié)界果然沒了。
正中央再次露出了一株引靈花,只是這株卻和記載中一樣的大小,只除卻鸚鵡狀的翎羽處掛著的那個白色珠子。
算著時辰差不多了,杜若連忙上前扯下最后的珠子放入身后。
一切收拾妥當(dāng),杜若拂了佛頭頂,沒亂,也沒敢在這附近繼續(xù)待著,直接背著書笈就趕往泗水島的另一頭。
腳步將停下,頭頂就傳來一陣“噠噠噠噠”的聲音,緊接著就從空顯眼的駛過來一架巨大的鐵質(zhì)飛舟。
接她的人來了。
那飛舟徑直落在前方的內(nèi)環(huán)湖上,待頭頂巨大的旋翼緩緩?fù)O?,計智從打開的飛舟頂部冒出了頭來。
“杜若,我和施大哥來接你了!快上來?!?
葉善司
溫馨提醒,泗水湖畔請新人再不要冒然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