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還沒亮,華興就帶著大部隊(duì)來到了祭壇下。
今日,他的造型與往日不同。
他既沒有穿盔甲,也沒有穿軍靴,而是套上了昨日唐盛給他買回的道袍,赤著腳來到了半山腰。
見東方隱隱泛白,華興第一時間將唐盛叫到了身邊:
“唐副將,昨晚交代你的事……都記住了嗎?”
“放心吧將軍,我一定完成任務(wù)!”唐盛一臉嚴(yán)肅的回道。
“好,那你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等下天亮了,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p> “末將領(lǐng)命?!?p> 抱了抱拳,唐盛便轉(zhuǎn)過身去??蓜傄~步,又被華興叫住了:
“等一下,茜草的事……你都安排好了么?”
“您放心,我昨晚就安排了兩組人過去,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生效了。”
聽過唐盛的答復(fù),華興才放心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很好!那就速速行動吧?!?p> “遵命!您……也多保重!”沖華興肅穆的抱了抱拳,唐盛便帶著五百兵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唐盛帶走的兵士,大多都是營中的傷兵。
而留在祭壇下的,幾乎都是老兵,像什么李昂、段鴻光之類,均在此列。
見眾人紛紛面露疑惑,華興便爬上祭壇一層,沖著臺下近五百位老兵大聲說道:
“我知道,大伙都很好奇,為何這么早把各位叫到這兒來。之前我一直沒說,是不想過早泄露軍事秘密。但現(xiàn)在可以告訴大家了,今天就是我軍與山賊的決戰(zhàn)之日!”
聽到“決戰(zhàn)”二字,臺下眾將頓時露出震驚之色。嗡嗡之聲不絕于耳,顯然是被這個消息嚇到了。
“將軍,您、您說決戰(zhàn)是什么意思啊?”
“該、該不會是讓我們這群老漢去強(qiáng)攻關(guān)口吧?”
“呃,那肯定沒戲!我們?nèi)藳]對方多,身體也不如年輕小伙子,這不是白白送命嗎?”
“對、對!肯定打不過的!還請將軍三思!”
眾人是議論紛紛,提意見的提意見,表不滿的表不滿,熱鬧勁兒宛如傍晚的菜市場。
可說了半天,臺上的華興卻始終保持著微笑,一言不發(fā)。
嚷嚷了有個兩三分鐘后,大伙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諸位,有句話我憋在心里很久了……”直到最后一絲聲響也徹底消失,華興才終于開口了:
“咱們這只部隊(duì)……真的很垃圾!”
聽聞此言,在場眾人是面面相覷,似乎并不明白“垃圾”二字是何意思,華興只好又重新想詞:
“就是……廢物、樂色、雜碎、人渣……現(xiàn)在,明白了嗎?”
在這些詞匯的幫助下,場內(nèi)眾人很快就明白了華興的意思。冷哼,是一聲接著一聲,臉上也露出了不滿。
雖然大家心里面清楚,自己確實(shí)不如精兵能打,戰(zhàn)斗力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但被人當(dāng)面稱之為廢物、垃圾,他們心里多少還是不太好受。
但礙于華興的身份,眾將又不敢直接懟回去,一時間只能忍氣吞聲,保持著沉默。
場內(nèi)的氣氛,也因此變得是異常壓抑。
“我知道,我這么說大伙都不愛聽。但遺憾的是,事實(shí)確實(shí)如此。咱們這只部隊(duì),從上到下都是垃圾透頂!”
一聲嘆息過后,就見華興一邊搖頭一邊沖臺下眾人繼續(xù)說道:
“先看我這個將軍吧,四品小將,第一次出征,毫無戰(zhàn)功不說,整個呂軍也沒一個人相信我能取勝。在他人看來,就有如笑柄般的存在;再看副將,唐盛是商人出身,官職都是花錢買來的,別說打仗了,他連一張普通的長弓都拉不滿。手無縛雞之力,說的就是他這種人;最后,便是在場的諸位……”
說到這兒,華興先稍稍頓了一下,待眾人紛紛望向自己時,他才繼續(xù)說道:
“不瞞各位,你們之所以會被選入這次出征的隊(duì)伍,并非我意,而是你們的侯將軍和魏將軍做的決定。他們?yōu)槭裁催@么做呢?是因?yàn)楦魑缓軈柡??不是,而且完全相反!在他們看來,你們就是呂軍的最弱之旅,所以才會把你們安排給我。想以此來羞辱我,讓我向他們低頭,求他們換兵!但是……我沒有!”
說到這兒,華興下意識攥起了雙拳,語氣也比之前激動了幾分:
“因?yàn)樽鳛橐幻娙耍覐牟幌蛩说皖^!尤其在那些看不起我,想刁難我的家伙面前,我更加不會屈服!因?yàn)槲胰A興,從不認(rèn)為自己是一塊垃圾!”
見臺下不少兵士都跟著微微點(diǎn)頭,似乎有所觸動,華興當(dāng)即加強(qiáng)了語氣,繼續(xù)說道:
“就算咱們從上下到都不被人看好!就算咱們被所有人都視為是最弱之旅!但我相信,只要咱們?nèi)σ愿?,團(tuán)結(jié)一心,這場戰(zhàn)斗的勝利,必定是屬于我們的!對此,我華興是深信不疑!否則當(dāng)初,我也不會帶著各位來到千崤山了。所以,今天的最后一仗,我希望各位能跟我一起奮力一搏。不僅要拿下戰(zhàn)斗的勝利,還要讓所有看不起咱們的家伙,好好見識一下咱們老兵的威力!”
人,都是有尊嚴(yán)的。
無論男女老少,沒人喜歡被看扁的感覺。
即便是臺下這幫長期受到歧視的老兵,在他們心底也一直藏著一份屬于他們自己的驕傲。
雖然這么多年過去,那份“驕傲”已被歲月的風(fēng)波侵蝕見底。
但今天,在華興這番豪言壯語的刺激下,那一顆顆年邁的心臟又一次充滿能量的跳動了起來……
“對!將軍所言極是,我們懶散了這么多年,是該動一動了?!?p> “沒錯!是時候讓那幫臭小子看看我們的厲害了。”
“對!居然敢瞧不起我們,今天就要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姜還是老的辣!”
“將軍言之有理!不過,就算我們拼盡全力,可那關(guān)口……”
“關(guān)口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見眾人提起關(guān)口又面露難色,華興當(dāng)即站了出來:
“今日,本將軍設(shè)下祭壇,就是要施法破此關(guān)口,大伙無需擔(dān)憂!等下,不用諸位強(qiáng)攻,賊兵自會送上門來,到那時就看各位大顯神通了!”
之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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